景砚自从得知慕辞还活着,就急急忙忙安排好军中事务,之后又以回皇都述职为理由,快马赶来。
相比上一次回皇都,心情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这一路,景砚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等到了皇都,更是咧着嘴傻笑。
随从们都私下调侃——小侯爷还没见到公主呢,人先“傻”了。
……
景砚着急来见慕辞,风尘仆仆的,也没怎么清理。
因此,当慕辞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嫌弃地后退几步。
“小辞!”
景砚下马的动作很着急,差点摔了一跤。
脚刚沾地,他就朝着慕辞飞奔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小辞”。
还好周围没什么人。
否则慕辞会觉得很丢脸。
景砚看到活生生的慕辞,激动之情无以复加。
“小辞,我就知道……王八不死,你也不会死!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慕辞:??
温瑾昀:……
连楚安都觉得,景小侯爷看着挺聪明,可惜长了张笨嘴。
可见,会说话是多么重要。
原本温馨感人的重逢场景,一提到“王八”,瞬间将那感动的热火浇灭。
因此,只有景砚还沉浸在感怀的情绪中。
他想要和慕辞说话,但总有一个人挡在他们中间。
抬眼一看,才知道是温瑾昀。
景砚这才想起对他行礼。
“温太傅。”
“景小侯爷别来无恙。”温瑾昀神情淡淡的,喜怒难辨。
景砚不想跟文绉绉的温瑾昀说太多,敷衍地回了句。
“嗯嗯,别来无恙。”
他可还记着呢。
小辞活着的消息,温瑾昀亲自写信通知了夜羡风,却没通知他。
随后,景砚的目光又追随着慕辞。
“小辞,我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去养病了吗?”
他还不算傻,看当初温瑾昀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演出来的。
这其中定有内情。
慕辞掩唇笑道,“你还是先回去洗漱洗漱吧。其他的事,等你来太傅府,我们再细说,”
景砚只当慕辞是在关心他。
“好嘞!我先去洗洗,再去皇宫述个职,然后就去太傅府。”
毕竟,正事不能耽搁。
这次述职的日期是提前了的。
西境四城并无大事发生,景砚也只是走个过场。
慕珏铮知道景砚和皇姐的关系,便允他在皇都多留几日。
这几日,景砚天天往太傅府跑。
慕辞和他详说了自己被宋知安所掳的经历,他听后,愤怒又震惊。
得知宋知安已死,景砚却并未松懈下来。
他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难怪温太傅把你藏得紧,就怕你再被什么李知安、赵知安盯上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小辞你长得太好看……”
他没有那么深的心思,夸赞的话随口就来。
温瑾昀就坐在旁边,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
尤其是当景砚说到慕辞小时候就招人喜欢时。
“……我那时不晓得你的身份,看你那样可爱,都想把你偷回去当妹妹呢。”
“咳咳。”楚安看不过去,咳嗽了几声。
可惜,景砚并未领会到这警告之意,仍然对他和慕辞的过去滔滔不绝。
紧接着,到了第二天,慕珏铮单独将景砚召入御书房,和他说了赐婚之事。
“皇上,您要给臣赐婚?!”景砚是千万个不同意。
慕珏铮表面威严十足,实则严肃惯了,偶尔也想找点乐子。
他对景砚说了实话。
“臣子们的婚姻之事,朕素来不想勉强。
“而你的婚事,是太傅向朕提议的。
“朕认为,太傅不像是会管这等闲事的……”
说到这儿,慕珏铮故意戛然而止,让景砚自己去想个中猫腻。
一听到这事是温太傅推动的,景砚就意识到了什么。
太傅不就是在防着自己么。
但他不明白的是,太傅为何这么容不下他。
难道就因为他这几日和公主接触较多?
同时,他也不清楚,皇上为什么会跟他挑明这事儿。
景砚看了眼慕珏铮。
后者端坐在案桌前,面上看不出任何算计。
实际上,慕珏铮不想利用皇权,给别人乱点鸳鸯谱。
他是皇帝,又不是月老。
而且,一方面,他自己也是被催着立后纳妃的,所以能够理解景砚。
另一方面,皇姐眼里只有太傅,时常冷落他这个皇弟。
他就想让太傅也尝尝那股子酸劲儿。
“你若不愿,这事就罢了。”慕珏铮看着平易近人,很好说话。
景砚赶紧顺着这台阶下。
“谢皇上体谅微臣!”
他有多感谢慕珏铮,就有多怨温瑾昀。
于是,离开皇宫后,景砚直奔太傅府。
但他却被告知,太傅已经带着公主出去游玩了。
景砚扑了个空,心里郁闷至极。
皇宫。
慕珏铮批阅完一沓奏折,抬头目视前方。
一个龙营卫禀告了慕辞和温瑾昀的去处。..
慕珏铮听完,语气幽凉。
“皇姐真狠心,总是和太傅游山玩水,从不主动来皇宫看朕……”
全公公一边躬身研墨,一边劝慰道。
“皇上日理万机,公主也是不想打扰您呢。”
“小全子,你不觉得是太傅过于清闲了吗?”
慕珏铮本想给温瑾昀安排点事做,免得他总是缠着皇姐。
但转念一想,要是真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皇姐肯定也会怨他。
这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罢,朕就该忙一些。”慕珏铮认命似的,继续翻看奏折。
很快,慕辞的生辰到了。
温瑾昀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几位亲友。
景砚还没回上尧,就是为了给她过生辰。
他在皇都这些天,经常有媒人给他说亲,都被他给拒了。
媒人能拒,圣旨不可违。
有了差点被赐婚的教训后,景砚和慕辞说话时,总会去看温瑾昀的脸色。
生辰宴这天,萧定山夫妇也来了。
萧老夫人很疼爱慕辞,送的生辰礼是她亲手所绣的山水图。
慕辞看到她手指都缠着纱布,便猜到她为了绣这东西而刺伤了手指。
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萧老夫人的感情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或许是被冷落了,萧定山看到祖孙二人谈笑甚欢的模样,面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
温瑾昀每年送的生辰礼都很用心。
今年,他更是花重金打造了一艘画舫。
生辰宴结束后,他们就乘坐这画舫南下,游玩了好几日
回来时,她还给外祖母带了瓶手霜。
见她能敞开心扉接受别人,温瑾昀深感欣慰。
他看得出,萧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她。
但他对慕辞的保护,不仅只看当下,也会居安思危。
慕辞想让人把手霜送到萧府,温瑾昀则亲自揽下了这差事。
“明日下朝后,我正好要去萧府议事。”
慕辞不疑有他,将手霜交给了温瑾昀。
次日。
温瑾昀来萧府拜见,亲自将手霜交给萧老夫人,还特意说他与公主夫妻多年,甚少见她对谁这般上心。
萧老夫人也表达了关怀之意。
但温瑾昀接下去说的话,令气氛降至冰点。
“时值秋日,但转眼便会入冬,北境冬日难熬……诸如此类的话,晚辈希望老夫人莫要在公主面前提及。”
萧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僵。
他这说的哪里是北境,分明是在借指慕卿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