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铁匠铺时,慕辞心事重重。
回到官邸后,她更是精神不济。
温瑾昀察觉到异样,以为她今天在外面逛得不开心了。
一问才知,她是碰上了王衍,还听王衍说了那么一番话。
晚间就寝,慕辞始终背对着温瑾昀。
温瑾昀贴过去搂抱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夭夭,和我说说话,好么。”
他环着她的腰,与她十指相扣。
慕辞不高兴地掰开他的手指。
“你骗我。其实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
“连王衍都……”
她刚要接着往下说,温瑾昀的胳膊收紧了,把她搂得更近。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可我们活在这世上,不可能不和其他人来往。
“若真要隐世而居,你会受不了的。”
见她还在生闷气,温瑾昀又道。
“你若实在想,我们试试如何。”
一听这话,慕辞才有了精神。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一脸认真地问。
“你要和我隐世吗?”
温瑾昀的眼中满是温和爱意,“如果你喜欢,未尝不可。”
但她听得出,他笃定她不喜欢。
温瑾昀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将所有的公务安排好,带着慕辞前往隐世之地。
岭西最南端,有一处临仙岛。
这岛是温瑾昀的生父买下的,早已建好房屋,但这些年一直没有人居。
他爹娘真正的骨灰,就埋在这临仙岛上。
岛上树木繁茂,栽种着温瑾昀生母喜欢的花木,这个时节,有些花已经开了。
入住临仙岛的第一天,慕辞心情很好。
温瑾昀信守承诺,一天到晚陪着她,没有管外面那些公务。
柳嬷嬷都有点茫然了,悄悄问楚安。
“大人真要辞官?”
楚安耸了耸肩,两手一摊。
“这事儿我还真猜不准。”
柳嬷嬷一脸犯愁。
“也不知公主能否待得惯。”
……
岛上的屋子远没有公主府奢华,也没有官邸舒适。
仅仅过了三天,慕辞身上就起疹子了。
温瑾昀每天帮她上药,又让人在房屋周遭除了几遍虫,她的疹子才慢慢消了下去。
从岛上看日出,视野非常开阔。
第一次看日出时,小公主很开心。
这天午后。
温瑾昀坐在竹榻上,慕辞则窝在他怀中看话本。
她随口问了声。
“你都来这儿大半个月了,就没人找你吗?”
“哪怕少了我,岭西也乱不了。”
这话,慕辞着实爱听。
她放下话本,挪了个位置,面朝他,跨、坐在他腿上,继而搂着他的脖子,奖励性地亲了下他的脸。
“言之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温瑾昀轻扣她的后颈,朝她那娇艳欲滴的唇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后,她伏在他胸膛上,喘息很急。
他一个半起身,她便朝着后面倒下,被反压制在下方。
而后,他大手一挥,门窗就都关上了。
平日里温润宁和的眸子,此时添上浓浓的欲念。
长指一挑,她的腰带就完全松了。
望着她那张又美又媚的脸庞,明明很急切,却还是保持着慢条斯理的状态,一点点地“盘剥”。
他向来很沉稳。
哪怕做这种事,也比大多数人沉得住气。
品尝了一番朱唇后,就辗转至慕辞脖间。
轻咬细吻着,让人沉沦在他的温柔以待中。..
衣领散开后,他吻开了遮挡她肩头的衣料。
他的吻落在她肩膀处,又上走至她侧颈、耳畔。
轻咬她的耳垂时,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夭夭,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别人只知小公主的占有欲很强,殊不知,温瑾昀想要占有她的欲、望,并不比她少。
但他遮掩得极好,连慕辞都看不出。
紧接着,又听到他缓缓开口。
“我自请外调,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见不得皇上看你的眼神。
“哪怕是亲兄妹,也该有分寸的。
“我向皇上提过很多次,可他总是忘记……”
慕辞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温瑾昀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唇角。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看清了他眸中的占有欲。
平时温润透彻的玉眸,掺杂了几许浑浊。
好似那清冷的月亮,被一层灰蒙蒙的云遮挡。
“言之……”她睫毛轻颤,双眸剪秋水,澄澈的瞳孔,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睛。
温瑾昀一只胳膊紧环住她的腰,而后低头咬住了她的脖子。
碾磨着她那块肌肤,很快便留下一块红印。
慕辞感觉到疼,轻哼了几声。
她刚想推他,他暂且松口,鼻尖蹭过她锁骨处,兀自低语。
“本以为来了岭西,情况会好些。
“但总有一些人……”
说着,他又在她肩头留下一个齿印。
“夭夭,喜欢我一个人就够了,对么。”
说话间,他的手已探入她衣摆,捏着她的腰,又顺着腰线上移。
随着他的动作,慕辞身子一颤。
“言之哥哥……”
“嗯,我在。”温瑾昀听着她的娇唤,握住她的腰,几乎要控制不住。
慕辞攥着他的衣裳料子,眼尾沾上了点点殷红。
但她的眸光仍保持着纯粹清澈,好奇地问。
“你也想把我藏起来吗?”
温瑾昀没有否认。
她又问。
“真是奇怪,你都能容得下阿护,为什么还会介意皇兄和别人呢?
“你还说过,我们要包容和信任彼此,而不是除掉存在于对方身边的威胁,否则难免会活在猜疑与嫉妒中,甚至还会变得……”
慕辞假装不解,用一种懵懂的目光望着他。
温瑾昀知道她想听什么。
他也敢于承认。
“天大的道理,深爱一个人后,都变成了没道理。夭夭,我也会嫉妒……”
旋即,他又喟叹着补充了句。
“公主,臣恐怕是做不了君子了。”
他不做君子,慕辞便要遭罪。
……
临仙岛四面环海。
海浪翻涌,浪头一个比一个高。
惊涛急促地拍打焦石,发出高亢激昂的声响。
那海浪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涌入焦石缝中,又再次交融,汇入海里。
波涛奔流,断断续续地行进了许久。
……
黄昏时分。
柳嬷嬷进屋里收拾。
她将湿了的床褥撤下来,换了床干净的。
与此同时,温瑾昀正带着小公主泡温泉。
慕辞没什么气力,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
“言之哥哥,你料到皇都会有大乱,就顺应形势自请外调,这不就是来避难的吗?我若是皇兄,一定恨死你了。”
温瑾昀搂着她,免得她滑入水中。
听她这样说,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皇上和惠王总有一战,我来岭西,也是避免到时候陷于两难境地。
“前些日子收到了惠王的密信,他们又成功策反了几座城的守军。
“其中还包括北境军。
“乍一听有些荒谬,但事实确是如此。”
慕辞略有不解地问。
“那你为什么不帮皇兄?明明你以前还是忠心辅佐他的。而且你还说了,慕珏铮不可能东山再起的。难道你都是骗我的吗?”
温瑾昀抬起她的下巴,故作深沉地回了句。
“真正的谋士,从来不会下死棋。”
慕辞嘴角一撇。
“我就知道你留着后手。他们都被你玩弄了。”
“中庸需要制衡。若是帮皇上消除了所有威胁,那我就会成为下一个威胁。
“兔死狗烹的道理谁都懂。有些狗为了取悦主人,会将所有的兔子咬死。而有些狗,为了让主人永远需要自己,就会留下几只兔子。
“前者大多逃不了被烹煮的命运,后者却能一直活下去。
“简言之,忠心不代表不能有自保的私心。“
温瑾昀说完,慕辞“噗嗤”一声笑了。
“你是在把自己比作狗吗?”
温瑾昀倒也没否认,手指轻轻划过她脖子上的齿印,一语双关道。
“人非狗哉,但与狗一样,皆会咬人。公主应该深有体会,也该加以防范。”
慕辞轻哼了声。
“我最该防的,就是眼前的……啊!”
话音未落,温瑾昀就将她抵在了那玉石壁上。
而后就听他说了句。
“时辰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