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打开门,让楚安进来说话。
楚安低着头,恭声禀告道。
“暗卫为了不打草惊蛇,来报之前,就已经暗中追过去察看了。
“方才传回来的消息,那掳走阮英杰的人,直接把他送进左相府了。”
慕辞越发觉得古怪了。
“左相府为什么要抓他?”
温瑾昀也沉思了片刻。
“若是要抓阮英杰,大可以埋伏在路边,不该冒险进太傅府抓人。”
楚安也是个聪明的,反应甚快地猜测道。
“大人,黑灯瞎火的,他们该不会把他当成您了吧?这大晚上的,又拿麻袋一罩,肯定认不出来的!”
慕辞也警觉起来。
“是左相,还是杨姐姐呢?”
温瑾昀目前也无法肯定,便让人再去探探消息。
楚安都要退出去了,却又想起那无辜被掳的阮英杰,多嘴问道。
“大人,那阮……”
温瑾昀刻意打断楚安的话。
“让他们小心些,别惊动左相府的人。”
楚安:?
大人这是不是有点答非所问?
楚安离开书房后,慕辞立即抓住温瑾昀的衣袖问。
“那阮英杰呢?他怎么办?”
温瑾昀淡然一笑。
“臣倒是觉得,无需担心阮英杰。不管是左相还是杨小姐,都不会伤其性命。
“而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慕辞听懂他的意思,美丽的脸蛋上浮现娇俏笑容。
“太傅哥哥,你有点坏哦。”
他这是要借阮英杰这把“刀”一用啊。
于温瑾昀而言,这并非什么大事。
他甚是在意地询问慕辞。
“公主今晚前来,所为何事?”
慕辞稍稍顿了顿,旋即假装她只是纯粹感兴趣。
“太傅哥哥,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些漠王庭的使臣都是些什么人、年纪有多大、厉不厉害之类的。”
温瑾昀平平地注视着她,眸光讳莫如深。
“公主怎会问起他们?”
“我就是好奇嘛。”
小公主扯了扯他的衣角,委屈巴巴地抱怨。
“你知道的,我整日待在府里,很无聊的。
“我从来没见过漠王庭的人……”
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儿,好似是受了拘禁,不被允许离开公主府似的。
纵然温瑾昀猜到实情不止是这样简单,还是顺着她的意,对她介绍了他所了解的。
“此番出使天启的漠王庭使臣中,有他们的二王子蒙裘、辅政大臣之一的卓耳、掌管铁骑营的猛将赫连休……”
慕辞听得格外仔细,时而问上几句。
将这些使臣的底细套得差不多后,她又追问。
“太傅哥哥,那现在的漠王庭朝廷内,还有以前的南漠人吗?”
温瑾昀答道,“有。方才臣提到的卓耳大人,便是南漠人。”
慕辞眸中拂过一道精光,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同伴分享。
在温瑾昀面前,她一时忘了掩饰那份急切。
“太傅哥哥,很晚了,我就回府……”
话还未说完,手腕就被温瑾昀给握住了。
她抬眼望向他,跌入他那双深邃墨黑的眸中。
温瑾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才道。
“公主来向臣打听这些事,是为了谁。”
慕辞也想告诉他实情,但阿护说过,身世这种事,不想让别人知晓。
所以,她只能含糊其辞地盖过。
“不为了谁,是我自己好奇呀。”
说着,她挣了挣手腕,用力之时,眉头半蹙。
见她不愿透露,温瑾昀也没有多问。
“公主,凡事多留个心。
“漠王庭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慕辞愣怔了一下,旋即绽放一抹嫣然笑容。
“我知道啦。”
……
回到公主府后,慕辞就将她所从温瑾昀那儿探听来的消息,尽数告知了裴护。
说完,还不忘提醒他。
“温瑾昀说了,漠王庭那些人不好惹,阿护要小心哦。”
裴护垂首行礼,“是。”
另一边。
皇城驿馆内。
蒙裘将侍卫叫到跟前,用他们的本国话交谈。
“可探查到那姑娘家在何处了?”
侍卫恭声答:“属下一路暗中跟随,看到那姑娘偷偷进了皇宫。”
蒙裘眼中浮现一抹兴味。
他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面前的案桌上正摆放着之前探子提供的几张画像,皆是天启国内的重要人物。
其中一张,就是天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昭阳公主的画像。
蒙裘目光下移,对着那张画像喃喃。
“就说有点眼熟,原来是皇宫里的金丝雀跑出来了。锦衣玉食的公主啊,难怪心思那般单纯。”
左相府。
后院。
女子闺房内。
杨素素看到被麻袋罩住的人,便以为里头的就是温瑾昀。
她精心沐浴过,还打扮了一番,却还是不敢就这么见他。
于是,隔着麻袋,她说了许多仰慕他的话。
说她也是逼不得已,才会用这种方式,请他前来。
她足足说了两盏茶的时间,想为之后的坦诚相见做铺垫。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杨素素满怀激动的心情,亲自揭开那麻袋。.
可想而知,看到麻袋里罩着的是阮英杰,她有多惊恐。
“阮先生?怎……怎么是你!”
阮英杰还被布团堵着嘴巴,一双猩红的眸子冽冽生寒。
怎么是他?
他倒是也想知道!
杨素素只觉五雷轰顶,浑身颤抖不止。
门外的护卫和婢女们听到小姐的喊声,全都涌了进来。
杨素素意识到绑错了人,当下也顾不得问责于护卫,只想着把阮英杰给弄走。
而且,得封住他的口,不能让他把刚才那些话传出去。
但她惹错了人。
阮英杰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好端端被绑来这儿,又好端端的被送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不管杨素素怎么好话说尽、威逼利诱,阮英杰就是赖着不肯走。
无奈之下,杨素素只得硬着头皮,麻烦父亲杨怀山出面。
杨怀山一听说这种荒唐事,当即火冒三丈。
他让人将阮英杰“请”到前厅,可阮英杰非赖在杨素素闺房里,甚至以死相抗衡。
杨素素经过这番折腾,气得身子直抖,一个劲儿地冲他喊着。
“走!走!你走啊!”
后来,僵持不下后,杨怀山亲自过来了。
哪怕面对着左相,阮英杰也是寸步不让。
再之后,左相派人去叫阮家人,让他们过来,把阮英杰弄走。
后来,阮英杰是被抬走的。
只因他身体太过虚弱,一路颠簸得被弄来,又折腾了大半宿,见到家人后,也不用再装了,当场晕睡过去。
杨怀山勒令阮家人,不得将此事外泄。
而后,他严惩杨素素,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简直糊涂!谁让你做这等丢人的事!绑人就绑人,还把人给绑错了!用人不当,活该你受罪!即日起,给我好好闭门思过!”
杨素素恨得咬牙切齿,连杀了那些护卫的心都有。
不等她出手,杨怀山为了灭口,当晚就将知道这事儿的人秘密处理了。
至于阮家那边,他笃定他们不敢乱来。
可这也只是他以为。
次日一早,相府千金掳男人的事儿,在街头巷尾传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