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昌,王成马不停蹄地来到巡视组的驻地——迎宾馆。
为了保障巡视组的正常运转,单独拿了一栋迎宾馆的小别墅来接待他们。而且帝都为了显示重视,以往的巡视组是一正两副七八名成员,人数一般不超过十五人,这一次来道南的巡视组一正三副十七名成员,一共21人。可想而知对道南有“多重视”?
电话和办公网络已经全部安装完毕。
聂欢带着王成见了老者。
“小王,我们又见面了!”尹为纲笑着伸出了手。
“尹组长,对不住对不住,我上次不知道您是巡视组组长,对不起对不起。”王成赶紧道歉。
“哈哈,小伙子,没事情,来,带我们转转这个造价不菲的迎宾馆吧?”尹为纲说。
几人走在迎宾馆院子里。
“这儿绿化不错啊!”
“哈哈,组长您说得对,咱这绿化确实搞得好。”
“不过我听说道南有些事可不太平,很多年前,巡视组进驻道南时,据说连举报电话都打不通,举报信箱这些就更不用说了…”尹为纲组长来之前还是做了功课的。
“嘿嘿。”王成先尴尬地笑了几声,接着又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唉,那都是以前的一些老套路了,后来被巡视组发现后,严厉地处理了一些人。”王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没外传,但当时在小范围内闹得轰轰烈烈的。
有一点不为人所知的是,以往巡视组人不多,所以还会在本省省纪委找一些同志过去做一些辅助性工作:接举报电话、整理信访件、偶尔参与审讯工作。
有些还会直接从其他单位抽调干部参与办案工作。
但这次巡视组带足了人手,接听电话、整理线索、整理信访件、审讯都由组里人手负责。
不管是这个级别还是一般纪委办的案子,所谓的玩权术已经没用了:什么去上头找人转批给别的单位办案?什么更换办案人员?都是没有现实基础的。
没有哪个真正的纪委书记或者主要领导会这么蠢,案子都到了这儿了,要么从自己入手——证据方面、消除证据;要么从上头下手——有人力保。用行话来讲:要么不让查、要么查不到。
还转批这转批那?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怕不是想一锅端了?
所以其他故事里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似真实巧妙”的“权术”,在实际中是根本行不通的。
除了上述两种办法,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甚至于案子到了这儿级别,谁敢乱动就代表着不打自招。
尹为纲指着院子里的果树问:“这儿果树结了很多果实啊,你看,还没成熟,就有些掉地上烂掉了。”
尹为纲这一番话意有所指。
三人走到湖边草地,顺势坐下。
“聊一聊你们省那个人的事吧?张宏杰都交代了,聊聊你了解到的情况。”
“组长,哥,我了解到的情况其实也不多,但张宏杰背后那个人确实已经快要放弃挣扎了,现在一切证据都固定了,他儿子也还在道南大学,想出国也被暂时截留了,这还要感谢现在的人脸识别系统,以前假证伪证泛滥的时候,以他爹的能力,出个境就跟逛超市一样简单。”
聂欢整个人躺在草地上,“啊”了一声。
“潭江的事还没说法,不过估摸着组长您来了,省里也会开始着手处理了。对了,还有春余那摊子事。”看着王成絮絮叨叨,尹为纲拍了拍王成的后背。
“小王啊,你能够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独善其身,我很感动,我们这次提前来,也是因为张宏杰的审讯工作已经结束,相关证据也固定完毕,因而不想耽误最佳时机,倒不是担心那些人跑路,因为我知道他们跑不掉。”
尹组长掏了一下兜,王成明白组长是想抽烟了,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给尹组长和聂欢哥分别发了一根,依次帮忙点上后,再给自己来了一根。
“安昌那几次大型投资临时毁约是什么原因?”尹组长竟然问起了这个,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事情起因是国内某电动车巨头本来想落户道南,道南省之前派了常务副省长和安昌市市委书记为首的“天团”去和对方接触,对方也同意初期投资520亿元在安昌设立整车生产基地。
都准备签合同了,结果在对方公司派员来安昌选址考察时,饭局中竟然遭到某基层人员索贿,后来…人家拔腿就跑,这个项目也就落户外地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当时为了维护形象,这些消息被封锁了,当事干部被免职降级,随后也就不了了之,因此王成对尹组长的消息来源感到震惊。
看着一脸震惊的王成,尹组长哈哈大笑:“是不是对我怎么知道这些消息而感到困惑?”
王成点点头。
“很正常,帝都要真想知道什么,也就一句话的事?哈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是信息化时代,没有什么能够完全瞒得住,难道还能够去剪网线?”尹为纲看着远处平静的湖面陷入了沉思。
聂欢抓起身边的一个小土块,扔向了湖面,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
孙书记在接待完巡视组一行后,就召集省委常委开了个短会,大家都知道这个会议的真正主角是谁?
所有人总是有意无意瞥向那位,那位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仍保持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已经放弃挣扎了,只不过前段时间把一些明显的数额“抹掉了”,开始觉得数额小一点可能罪责会轻一点。
但随后发现数额已经这么大了,少那几十万上百万,数额依旧那么大,虱子多了不怕痒,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地大吃大喝大玩起来。
他知道,这会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脸上不可或缺地多了一些皱纹。
开会时,他也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开会,他想好好体会体会自己权力最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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