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书记说完,首长带头鼓掌了。
“你们其他人就得像这位同志一样,在这讲实话、讲真话,只有如此,才能够让我们听到真实的声音,我们所做的政策,才能够更加适应实际。”
“接下来有请团道南省委王成同志发言。”会议主持人说。这位主持人就是野生师兄,他说完冲王成看了几眼,俩人眼神对视,彼此嘴角露出了笑容。
王成起身鞠了一躬,然后把话筒挪到嘴边:“尊敬的首长、各位领导、同志,我是团道南省委副书记王成,很荣幸今天能在这发表自己的观点。”
“正如首长说的,最近好些刷新我们三观和下限的新闻充斥网络,刷新着我们的三观下限,都暴露我们基层体制管理出现了需要弥补的制度漏洞。有人说得好,老百姓辛辛苦苦遵守着规则,管理者带头大摇大摆违反规则。不少人都认为规矩貌似都是给老百姓制定的,那公平吗?”
大家盯着王成看,都用笔齐刷刷记录着什么。
“首先,体制内外适用法律不一的问题急需纠正。刚刚那位书记已经提到过,体制内免职的因果行为,放在体制外的人身上,那就构成刑事立案标准了。同命不同价的情况似乎又在发生!现在老百姓怎么评价这种现象?唉…”
“其次,对个别不法干部容忍度太高了,有些领导也真的是过分,纯粹是糊弄人,比如犯错免职的干部,过几个月后继续重用。我有的时候就想问,这个人就这么优秀嘛?非用风险这么大的干部嘛?说白了就是有利益勾连,有了利益二字,什么工作都…”
“再一个,追责制度太松了,这就让很多领导无法无天,任期内盲目上项目,吃绝户,把分管的领域当做自己的一言堂。我曾经去一个县级市的教育局办事,竟然看到他们的一个的小小的正科级局长,竟然有年轻的异性干部伺候着睡午觉、起床,起床了就坐到办公室,门口一群人排队等着签字…那感觉,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王成说了这么多,还想继续说,野生师兄明白,他也不打断,只是拿着笔等着记录。
“首长,领导,各位同志,如今到了已经要转型的时候了。以前经济发展得快,大家对这些体制内这些现象往往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不同了啊,可很多领导干部仍然不能适应现在的实际,还在忽忽悠悠糊弄人!那我们能不能出台一些政策,对这些不法领导干部直接处理掉呢?我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啊!”
王成这一说,野生师兄都震惊了。
首长一直在笑,“这个肯定要慢慢研究,要不断地让更多敢干事、干好事的同志进入到这个职业中来;要让那些混饭吃、尸位素餐、拿着权力为非作歹的人彻底滚蛋。王成同志,你的提议和我们很多领导的看法是一致的。”
首长继续看着王成,王成说:“首长,我还觉得要杀一杀浮夸风了。比如我们安昌,个别县区穷得要卖公务员了,还去借钱建政府办公大楼,更有甚者,看着现在的舆论环境,不敢建楼,就去花高价租高级写字楼,总之就要这种扯淡的体面…有些领导干部的思维,是真的很落伍很落伍了…”
…
开完会,王成在师兄的带领下来到了郗副主任办公室。
“哥。”
“坐。”郗副主任低头整理文件。
“听说你在会上又放炮了?可以,就得这样,这次会议我们选了一些人,都说了实话真话。这种会议才是有价值的,不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浪费时间。”
王成认真地点着头。没一会儿聂欢也来了。
“老弟,来了?”聂欢问。
王成起身迎接后,聂欢说:“郗哥,我看道南这局势,估摸着老孟要回来了吧?啥时候回来呢?”
“不清楚,应该就这段时间吧,如果他回来,那他将是道南这二十多年以来,任期最短的省委书记了,大首长对他很不满意,一个好好的省份给他管理成了四不像了。”郗副主任抬头笑着说。
王成听后心里有一阵波澜。这么大的领导,在两位兄长口中就好像很云淡风轻一般。
…
陶然最近遇到点事,也不知道怎么滴,单位有人开始针对他了。
“这些人是闲得蛋疼嘛?我一个四级调研员在单位无欲无求,干嘛要针对我呢?”陶然对自己媳妇说。
“干你们这行不就这样,说不定那句话说错了就得罪人了。外人羡慕你们稳定有面子,只有我们这些家属才知道真实情况,你不当官,你不甘心;当了官,全家跟着提心吊胆。诱惑这么多,一不留神就掉进坑里了。”陶然媳妇经历了这么多,更加明白平安是福了。
最近有人向市委、市纪委写举报信,举报陶然一个四级调研员一个人占一个办公室,举报他有好几次迟到了、因此延伸出他纪律意识不强、享乐主义思想严重。每一顶帽子都足够陶然喝一壶的了。
不过陶然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了,不坦然面对又能怎么样?
“都是闲的。我办公室是单位分配的,找我干啥?找办公室主任去啊?我迟到也就那几次家里有事,试问单位有多少人每天迟到早退?他妈的就盯上我了。可就算我他妈辞职了,这个举报人也不一定能上啊!再说我为什么不分管工作?那是我能决定的嘛?我几次要求分管哪怕一个业务部门,奈何局长不同意啊。”陶然很无奈。
陶然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成书记前几天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用他了,把他放在如今的位置纯粹是看在叶副校长的份上。
所以陶然变相进入了“退休”生活。
可陶然五十岁还不到。
这可能也是一种痛苦,至少对陶然来说,是个痛苦。
王成很快便回安昌了,孟书记找王成谈话了,他很想了解了解“小道消息”,帝都一些重要人事消息,往往也只有大首长身边几个人知道而已。
前些年,道南有一任省委书记,前一天还在布置工作,第二天上午九点突然接到帝都电话,要他下午两点到西南某省份报到,当时真的那叫一个“措手不及”,就连他的家都是几天后家属搬的。
王成当然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去了,可当他看着孟书记的脸时,又感觉孟书记应该知道些什么了?他一脸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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