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宴比宁司谕想象中的还要丰盛。
就算是他, 一个没留神都吃撑了。
一顿主客尽欢的晚宴后,王后放下了茶杯,笑着提议道:“这两天玫瑰园的金边玫瑰正好开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玫瑰是帝国的国花, 金边玫瑰则是王室的代表花, 绯色的玫瑰天生镶着璀璨的金边, 就像皇室血脉里流传的金眸。
金边玫瑰的花期在每年的国庆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 待金边玫瑰彻底开放, 王室会将其摘下, 作为恩赐送给这一年为帝国做出贡献的人。
对帝国公民而言, 能收到一朵金边玫瑰, 那是无上的光荣, 是老了躺在床上可以当做吹嘘的资本说给子孙听的那种。
作为宁家人、以及被王后偏爱的后辈, 金边玫瑰每年都见, 对宁司谕来说并没有特别稀奇。
但兔兔肯定没见过, 所以宁司谕意动了。
陆洲还在思索玫瑰园的布局,一转头, 就对上了一双“挤眉弄眼”的蓝眸。
陆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宁司谕是在等自己的回应, 很显然,宁司谕很想让自己见识一下这普通公民并不能见到的花。
陆洲心里暖了一下,同时也漫上了一丝愧疚——
宁司谕是真情实意把自己当朋友的, 但自己好像并没有给对方带去什么, 在第一军校也就罢了, 现在回到了首都星, 甚至可能还会把他带到险境里。
得想个办法, 把他摘出去。
陆洲垂下了眼睛, 恭敬地朝着王后颔首:“多谢殿下。”
“那走吧。”王后笑着牵起了宁司谕的手,又无比自然地牵起了另一个,在两人的簇拥下,带着人往玫瑰园走,边走边无视掉某人微微抽搐的眼角,温和地对宁司谕道:“正巧子行前些天还在念叨着要第一期开放的金边玫瑰,一会儿你给他折一些回去。”
“好,”宁司谕干脆地应了,想了想,趁机也给自己讨了一份:“殿下也送我几枝。”
回头放到兔兔的房间里去,他一定也喜欢。
王后倒是有些意外,宁家这几个小辈,也就宁子行那个“臭美”的会每年来问她讨,宁司谕这还是第一次。
难道今年转性了?
王后正想着,下一秒就看见宁司谕朝着自己的背后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是,替陆洲讨的?
想起“凌洲”的身份,王后顿悟。
不愧是小谕,对朋友总是如此贴心。
王后正过身,嫌弃地瞥了陆洲一眼,结果就看到自己那位懂事后就一直很“矜持”的儿子竟然也“调皮”地朝着宁司谕快速地眨了眨眼。
王后:!
这真的是她的儿子?不是被掉包了?
王后压下了震惊的心情,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等等,好像不止她儿子不对劲,小谕对陆洲是不是也有点太“亲昵”了?
她也不是没见过小谕和廖寒叙在一起的样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廖寒叙主动贴着宁司谕,那“皮猴”上蹿下跳,一个人演出了一台戏的规模,而宁司谕只是配合地看他表演,然后给个回应。
再看小谕和陆洲。
小谕随便拍个视频,能拍到陆洲;
找小谕“云共餐”他也在;
来首都星参加团队赛可以理解,但她记得小谕是把陆洲邀请到了自己家里住的?除了克缔尔,另外两位也不是首都星人,也不见他们有这个待遇?
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可没错过,有好几次小谕夹起食物的筷子原本是要往陆洲方向伸过去的,顿了一下才放回了自己碗中——这是平日里夹多了才会有的习惯性动作吧?只不过碍着是在王宫才收敛了起来。
廖寒叙被宁司谕投喂过吗?
没有吧。
王后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两下。
她心惊肉跳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儿子对宁司谕的态度,知子莫如母,虽然他全程都保持着礼貌又矜持的态度,但很明显,他在和小谕对视的时候,神情是放松的,并且,先前两人并排走着的时候,手臂之间的距离也有些过分近了。
同样对比多年好友的宁子行,很明显也是不一样的。
乖乖,不是吧?
王后揣着激动不已的心情,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天知道,当初司珂,也就是宁司谕的妈妈生下宁司谕的时候,她是多么喜欢那个蓝发蓝眼的小宝贝,甚至产生了定娃娃亲的念头。
只可惜宁司谕是个Beta,她自然不介意儿子取一个Beta当另一半,但她知道王室绝对不会让一个Beta成为太子妃的,而她也不可能让好友的儿子去给自己儿子当什么狗屁的妾室,所以,这个想法她想了想就一直压在心底。
眼见着宁司谕越长越优秀,王后试探过几次,遗憾的是,陆洲只把宁司谕当子行的弟弟,而宁司谕也只是把陆洲当未来的储君敬重。
王后这才彻底歇了心思。
结果这叫什么?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殿下?”宁司谕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了下,关心地问向王后。
“没事,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王后拍了拍宁司谕的手背,看着前面玫瑰园的大门,原本想要先找机会单独和陆洲聊聊的她突然改了注意:“你带着洲洲转转,折好花了再去中央亭子找我。”
宁司谕不疑有他,立刻从王后手中接过陆洲就带着人往花园里去了。
陆洲只以为王后有其他安排,便也配合地走了。
而王后看着两人“手牵手”正大光明离开的背影,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感情,这才刚开始呢。
王后的神色变得坚定,当年的她砝码不够,不得不容忍陆凌炀娶了姜秀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若陆洲真的和宁司谕两情相悦,那她怎么也得让宁司谕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当然,她相信以自己儿子的品行,若认定了宁司谕,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侧妃。
只是……
王后脸色沉了下来,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他的洲洲动手。
那边宁司谕带着陆洲不客气地摘了两大束玫瑰后,就去中央亭找了王后。
王后笑着给两人倒了茶,示意旁边的侍女:“去给三少把花包一下。”
宁司谕却只把其中一束递给了侍女,自己跟着站了起来:“我跟着过去看看。”
送给兔兔的那一份,他想自己亲手包。
王后惊讶之后就了然了,宁司谕这性子还真是和他妈妈一样,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就已经本能地对对方好了,她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包的时候小心写手。”
陆洲则根本没往那边想,宁司谕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于是,宁司谕高高兴兴地跟着侍女走了。
小亭子里意外地只剩下了王后和陆洲两人——王后向来不喜欢人近身服侍,侍女都在亭子外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宁司谕是故意的?
但不管如何,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浪费。
“U。”
金色的小光球从陆洲袖口里钻了出来。
“安全。”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响起。
王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面上装着风轻云淡,似乎只是在和小辈闲聊的样子:“怎么回事?”
“情报有误,小型虫爆变成了大型虫爆,西里尔·赫斯背叛,最后抱着金曜开启了自杀程序。”凌洲言简意赅地答道。
“史洪洋?”王后脸上笑着,但眼底已经酝酿起了风暴。
送到儿子身边的近卫,自然是她和国王一起筛选的,那对双生子她记得很清楚。
最开始是第五军团前线发现的孤儿,恰巧被带军抵抗虫族的史洪洋发现了。
无人认领的孤儿通常都会被送到孤儿院,但这两兄弟因为体检的时候被发现体质优于常人,史洪洋就干脆把人送回了首都星,想着给他那个蠢儿子培养两个信得过的近卫。
人培养了一半,国王要给十岁生日的太子挑选侍卫看,想要讨好国王的史洪洋就又改了主意,把人送到了王宫,而两兄弟也不负众望地成功脱颖而出。
若说谁能说动双生子背叛,那最大嫌疑人无疑就是将两人从虫族口中救
下来的史洪洋。
陆洲:“我怀疑过他,但……”
未尽之语王后很快就意会了。
以史洪洋那个脑子,实在不像是会有如此缜密安排的人,而且,那是在宁铎管辖的十四星系,史洪洋的手可以伸那么长?
可除了史洪洋,还会有谁呢?
“总归和那边脱不了干系。”王后端起果茶喝了一口。
“嗯。”陆洲点了点头。
若说他死了之后对谁有意,那自然是陆凯。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王后往旁边的花房看了眼,宁司谕正在里面。
“引蛇出洞。”
王后正打算细问,突然花房那边传来一阵动静。
“来人啊——”是宫女的尖叫声。
王后刚站起来,就发现一道残影从自己面前掠过。
王后:……
王后立刻往花房跑去。
等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被控制了下来。
只见一个身影狼狈地被一群侍卫压在地上,刚才被她吩咐带宁司谕过来包花的侍女半躺在桌边,一脸惊魂不定,而宁司谕则抱着一束已经用紫色包装纸包好的金边玫瑰,淡定地站在一边。
尽管知道以宁司谕的身后不会有事,但王后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小谕,你没事吧?”
宁司谕摇了摇头,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我们进来后不久,就发现这躲着一个人,他被发现后想动手,被我踹飞了。”
王后和陆洲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后安抚地拍了拍宁司谕的手臂:“行,这事我来处理,时间也不早了,你和洲洲先回去休息吧,后天宫宴上见。”
知道这种事自己帮不上忙,宁司谕很干脆地应下了,当然,走之前他还没忘记把那束因为侍女受到惊吓、而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给宁子行带的金边玫瑰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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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这个送你。”
把陆洲送到客房门口,宁司谕笑着递上了抱了一路的金边玫瑰——当然,是他自己包的那束。
陆洲怔住了。
他以为宁司谕是自己喜欢才问王后讨了,还精心地去包了起来。
竟然是送给自己的?
陆洲愣愣地接过了花,后知后觉地领会了宁司谕的好意,真诚道:“谢谢。”
“小事儿~”宁司谕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那晚安了,明天早上我来喊你。”
陆洲:“好。”
进到房间,关上房门,陆洲看着怀里的金边玫瑰,一股不曾有过的情绪从心底涌了起来。
黑暗中的金眸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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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宁子行晚上回到房间,就看到了摆在书桌中央的金边玫瑰。
想到今天宁司谕和陆洲是去宫里陪王后吃的晚饭,这束花哪里来的就毋庸置疑了。
不愧是他的亲亲宝贝弟弟,心里记着他呢!
宁子行美滋滋地凑上去闻了闻,不愧是亲亲宝贝弟弟送的,就连香味都要比前几年收到的浓烈呢~
宁子行哼着歌进了浴室准备泡一个香喷喷的澡来洗去一天的疲惫——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他没有看见花瓶中那束金边玫瑰的另一边格外的稀疏,就好像被摔过然后被折了一大半。
等宁子行从浴室里出来,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今天的实验做得有点晚,他原本还想和亲亲弟弟聊聊天的,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
他正遗憾地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宁子行疑惑地去开了门,这个点,谁会来找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