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喻给三人送到码头口, 找到蜀山的货船给他们送上去。
蜀山弟子一眼认出他来,纷纷惊奇不已,剑尊一直不让开船就是为了找他的剑,现如今他的剑就在这, 剑尊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几个孩子你们帮忙送蜀山一下。”祁喻把主角们一个个推过去:“就他们。把他们送到蜀山码头就可以了。”剩下的命运是他们的自己事情, 祁喻是不可能会管的。他没有那么闲得蛋疼。
沈星沉感激道:“谢谢你。”
“不用谢。”祁喻转身要走, 远远就见一抹白影正从桃花林里走来,顿时眼睛一瞪, 心说不是吧, 怎么来的这么快??
沈星沉没看懂:“什么?”
祁喻急得原地踏步踏,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目光慌张一瞥正好看到陆晓温手里之前化妆行骗用的道士行头。
“把那个给我。”祁喻说。
陆晓温递给他, 不解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
趁着张简澜还离得远。
祁喻拿着道士服去船坞换上了, 又贴上假胡子, 假黑痣, 还给脸上抹了一把灰, 往镜子里一看,像模像样, 连他自己都很难认得出来这里边是谁。
如此,才满意的从船坞走出来。
隐瞒的话不用说了, 都是些废话。
蜀山弟子定然是会对张简澜实话实说的, 他们不敢在张简澜面前撒谎, 他只能在张简澜上船之前看看能不能当着他面的离开。
想着,他低头往船下走。
沈星沉喊住他:“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祁喻没有回答,心道不必了, 反正今后你都看不见我了, 知道我叫什么有什么用。再说了, 我是反派的剑,跟你们同道殊途。
张简澜和锋箫声迎面走来。
祁喻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锋箫声耳朵很好,旋即转身侧耳,面向祁喻走过的方向。
他张了张口,本来想对张简澜说什么的,但心想第一剑必然感知力要比他强,所以想来也不用他多说,第一剑也知道。
果不其然,第一剑开口了,语气冷淡:“你是何人?为何从蜀山的货船下来。”
把祁喻问得一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他没认出自己,那就是好的。
见张简澜看着,又不能不答,不答这家伙说不定还要把他当做小偷搜查他。
于是祁喻压低嗓音,故作老者的声音回答:“老夫……老夫刚刚给船上的几位小孩算命……现下算完了,想要回家。”
张简澜来了兴趣:“你会算命?”
祁喻下意识后退一步:“会一点,但不是很全。”
闻言,张简澜面向他,看他退后,便负手朝他逼近一步,低声道:“正好。吾有一心结,需要算算。不如你给吾算算?”
我会算个屁啊!你个道人自己不会算吗?张简澜那双眼睛跟老鹰似的,很犀利,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好像所有的伪装都是个笑话。
祁喻顿时心跳得像鼓点,紧张得不行,抓耳挠腮道:“老夫……老夫收费很贵的。”
“无碍。”那道长死死的盯着他黑漆漆的小脸,盯得祁喻有点喘不过气:“只要你肯算,多少钱吾都付得起。”
……
锋箫声在一旁听得直做深呼吸。
他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烦,于是开口道:“二位,如果可以,在下想回个家。你们觉得如何?”
没人理他。
张简澜向祁喻逼问:“算不算?”声音听起来却没有那么冷淡了,刻意压低,温和很多,似乎是怕吓到这胆子小的“算命先生”。
祁喻一双手紧张的在背后摸索,想摸索个什么防身的东西,但什么都没摸到,只能作罢,找了个借口想开溜:“时候不早了……老夫……老夫要回去休息,小哥不如明日赶早去城里……老夫在那摆摊……你到时候……去找老夫便是了。”他说完额头都在冒冷汗。
张简澜瞧在眼里,心头不舒服,他不喜欢被抗拒的感觉,还在追问:“就现在可好?”顿了顿,道:“吾找不到吾妻,吾很急。”
祁喻:“……”
二人说话间,锋箫声做了十几个深呼吸,都没有人理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如果可以,在下想给二位开个房,你们二位有什么话可以去房里细聊。在下真的很想回家。”
“我说了不方便!”
祁喻顶不住张简澜,转身走了。
那道长急切跟上,又似想起什么,眼眸一冷,后将手臂一抬,码头的海浪瞬间炸起千层高,把整搜货船包裹。
弟子们灵力护体顶得住。但其他三个少年没有灵力,顿时尖叫一声,纷纷被席卷进了海底。
锋箫声一听,连忙化作一道风赶过去,将那沉入海底的三个孩子给救了起来。捞上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面色惨白,如若不是他出手得及时,估计早就被淹死了。
祁喻听到爆/炸声转身看去,本来是想看船,却看到了张简澜结实的胸膛,吓得他连连后退,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张简澜面无表情向他伸手:“吓到了?”
祁喻躲开他的手,探着脑袋,往他身后看去,船停靠在岸边,还是好好的,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没什么异常。可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那只手僵在半空,有些失落的垂下。
张简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冷冷瞥回来,落在祁喻身上时温和了很多:“不必惊慌,方才只是货船的人在炸鱼。下次吾会让他们小点声。”
“……”
炸鱼啊?
呃……蜀山弟子经常炸鱼是真的,毕竟他们以海鲜为菜。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炸鱼的动静,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炸,有点吓人。
祁喻从地上起来,拍拍衣袖,说道:“没什么事老夫先走了。你要算命,明日赶早吧。”说完他转身跑掉跑得那叫一个快,一点也没停留,生怕张简澜多看他一眼。
那道长也没留他,任着他离去。
祁喻去的主角团之前住的破庙里。
这庙里他们收拾的还挺干净。
祁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坐下来,把自己脸上的小胡子一揪,又把假痣给揪下来,丢在一边,去了庙旁的小溪里洗澡。
为了图方便。
他变回的剑洗澡的。
剑洗干净了他就干净了。
于是一把好看的剑在月光下泡在水里,月光把它和溪水照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但再好看也只是一段铁,属于是常人见了就见了,没什么心态波澜,毕竟只是一把剑。
可是祁喻越泡越不对劲。
整个剑突然从水中立起来瑟瑟发抖。
草!
他怎么感觉有变态在盯着他!
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就是那种剑身发麻,好像有危险的感觉,让他一度想喊声妈妈,这感觉也太可怕了。
除了被张简澜这么盯过之外,他再也没有被其他人这么盯过。难道张简澜发现自己了?不对,张简澜没跟过来也没第一时间点穿他,不太像发现他的身份了。
而且就他这身打扮,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以防万一还是先躲起来吧。
祁喻小心翼翼的飞回破庙里,找了个还算隐蔽的角落里挂在墙上开始休息。说实话,有时候当把剑还是挺方便的,想挂哪挂哪,想洗澡也不用洗得特别麻烦,还不用吃饭,只需要啃点铁。
想着,剑身有点不舒服,想砍人。
这是牙痒痒的表现。
但是作为剑,它只有想喝血,想砍人的感觉。
祁喻连忙化作人形态拿起一块盐晶铁啃起来,他现在化形态越来越熟练了。
这铁。
嘎嘣脆,好香……
味道没有具体的味道,不是酸甜苦辣,应该是没有味道,但就是好香。
啃着啃着他靠着墙睡了。
玉衡的疲乏感越来越严重了,张简澜不拿他练剑的日子里,往常他一天睡四个时辰,如今离开张简澜身边一段时间,他竟要睡八个时辰。
意识模糊里。
好像有人在翘他的嘴,似乎在轻轻的检查他的牙齿,痒痒,难受。
剑灵没有梦,他只要感觉到了,那一定就是有人在动他的嘴:恩……讨厌。
可是他醒不来。
不过一会儿又感觉舌头被手指给摁压住了,在被夹着揉弄。祁喻在忍了半个小时,强行挣扎着醒过来,可眼前又什么都没有。
幻觉么?
他连忙摸了摸嘴,很安全,没事。又数了数牙,牙也完好无损,没少一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流口水了,把领口都打湿了。
祁喻扶着额头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外头天蒙蒙亮。他穿好衣服,蹲在小溪边漱口,满脑子想着今天要去哪玩呢?
昨天换衣服换得急,没有把自己的剑鞘和衣服带来,只能穿那件土黄色的道士服。照了照水,恩……这衣服好丑,丑得有点受不了。
不如就去买件衣服吧。
就这么决定了。
想着,他吐出漱口水,站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响得猝不及防:“今天有空么?昨日你与吾说好的,让吾一早来找你算命。”
尽管那人已经尽量的压低声线怕吓到他,可还是让那美人打了个激灵,僵直的扑倒在溪水里,变成了一条死鱼。
张简澜:“……”
祁喻没动,面朝下,任着溪水把自己从水沟里缓缓冲走。
我是鱼……
我是一条鱼……
你看不见我。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这般,不知漂了多久,他从小溪沟里一路漂到大水塘里。期间,祁喻硬是没敢爬上岸,直到一根钓鱼线落在他眼前。
鱼钩上绑的是他爱啃的盐晶铁。
张简澜拿着钓鱼竿一本正经坐在岸边,认真向他询问:“先生,吾妻失踪多日,吾很担心,不知其去了何处……能不能帮吾算算,吾妻到底什么时候愿意跟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