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树开车到家门口, 路上一溜儿的板车停在门口,秦瑜家的大门开着,里面也是接了长龙的板车。
傅家的一位货运管事正在点收, 见傅嘉树进来, 连忙弯腰:「少爷。」
傅嘉树与这位管事说了两句,走到抱着小黄看搬东西的小强身边。
小黄被主人抱着,看见这么多陌生人, 克制不住天性,龇牙咧嘴:「呜呜……汪汪!」
傅嘉树从小强手里抱过小黄, 狠狠地撸了两把:「乖……别叫!」
这下小黄一双眼睛看着秦瑜,小鼻子湿漉漉地, 只剩下「呜呜呜……」
秦瑜救不了它, 这个小东西要是放它下来, 看见陌生人, 叫得应天响。
闻秀过来走过来,递过一个钥匙:「宋太太, 秦小姐, 太太让我把家里的一间库房给腾出来了,让你们把平日不太用的大件放我们那边儿的库房里。」
傅家在后院有一排房子做库房, 平时摆放不常用的东西,还有傅太太种花用的工具。
秦瑜接过钥匙:「替我谢谢太太, 太太呢?」
「说出去一个礼拜累了, 此刻正在补觉呢!」
秦瑜听见这话,想想宋太太身体可不如傅太太强健, 傅太太都累得不行?
「伯母, 要去先休息一会儿吗?刚刚回来的时候, 我已经让素芬把床给铺好了。」
「人多, 也睡不着。我先坐会儿。」
听见宋太太这么说,站在边上不晓得做什么的妮儿立马搬了个凳子过来:「婆婆坐!」
原本想上二楼客厅坐的宋太太不好拒绝小丫头的好意,在妮儿搬来的凳子上坐下。
听见妮儿叫「婆婆」,吴婆子过来纠正:「妮儿,这是太太。」
妮儿叫错了,不好意思:「太太。」
「不妨事,就叫婆婆好了。」宋太太伸手摸妮儿的辫子。
一家四口自从跟了秦瑜,有了住的地方,吃得也好了,妮儿已经了有了这个年纪小丫头的活泼和秀美。
妮儿看见婆婆身上的裙子颜色深沉,但是裙摆上的八仙过海图精妙异常,吸引了小丫头的目光,她蹲下颇有兴致的看着上头的花纹。
小丫头想要摸,却不敢伸手,宋太太指着一个人物说:「这是何仙姑,相传……」
妮儿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仰头看太太鼓励的目光,又摸了下一个人物:「太太,这个花绣得真好。」
「妮儿会绣花吗?」
妮儿仰头:「我会做鞋,做衣服裤子,不会绣花。」
吴婆子笑:「我们穷人家,能把布料拼起来就不错了。」
「想学吗?」
「嗯!」
秦瑜敲妮儿的小脑袋:「你倒是什么都想学。最近在周婆婆那里学了什么新鲜发型没有?」
「学了,我还看见街上的洋人的头发,我琢磨出来了,明天给小姐编。」
「好。」
秦瑜让人把底楼活动室里的台球桌给挪走,占空间不说,她也没这个爱好,刚好可以摆放她和伯母的箱子。
那些中式家具,都是好货,只是房子是西洋的,暂时用不上,全部搬到傅家的库房里,落了锁,把钥匙交给阿芳保管。
秦瑜和傅嘉树刚才出去除了定了一辆车之外,还买了一个保险柜,保险柜十分沉重,让人抬上了三楼次卧。
等东西搬完,秦瑜拎着自己和宋太太首饰的箱子上楼去。
三楼就是两间朝南,两间朝北的房间,朝南的房间,刚好秦瑜和宋太太各一间,阿芳则是住在二楼客厅边上的一间朝南房间,房间也宽敞。
秦瑜和宋太太各自把首饰放入保险箱。
这些忙碌完,天已经擦黑了,阿芳一辈子伺候宋太太,秦瑜叫她一声「芳姨」,三人一起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秦瑜整理了这几天考虑如何接手铭泰地产置业部的思路,毕竟在开了这么多次的管理会议之后,她已经大致知道了地产置业部如何运营了。
面对地产置业部目前的乱象,她想要快刀斩乱麻,不知道行不行?秦瑜到隔壁去请教傅老爷。傅老爷是这个行当的老法师。
宋太太看见在擦桌子的妮儿,跟阿芳说:「阿芳去把我的绣篮找来。」
阿芳去开了箱子,提了太太的针线绣篮过来,宋太太招手:「妮儿,过来!」
妮儿放下抹布,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宋太太身边,看见太太手里一个绣绷上绣了一支梅花,栩栩如生。
小丫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太太,我想学。」
「你先擦好桌子,我给你画个简单的花样。」
「哎!」妮儿高兴得恨不能跳起来。
这边宋太太教小丫头绣花,那边秦瑜认真听傅老爷讲房地产里的门道,她已经记了五六页的纸。
最后傅老爷总结:「其实这些日常工作都是死的,你看,你提出的担忧,实际上资料都是可以查到的。你还担心什么呢?我也认为快刀斩乱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些人放在这里,内外勾结,才是麻烦。」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打算赶走几个跟查理何关系特别紧密的,丢下几个有人升职加薪,有人多给一点钱,人吗!讨好上司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多拿几个钱吗?只要钱到位了,暂时肯定能稳住。然后再培养自己的人。而且接下去要收缩,很多物业会出售,估计这些人也够了。等真的经济危机来临,趁着低价收购的时候,市场上肯定会有很多失业的专业人才,再招也不迟。」
「你已经拿定主意了,也就不用我多说了。要是细节上有什么不清楚的,问我,问俞掌柜都行。」
「谢谢伯伯。」
秦瑜出书房,碰到傅嘉树,傅嘉树送她下楼:「明天你肯定很忙,上班时段走不出来,下班之后来兴华厂看看?」
「你那里的事着急吗?」秦瑜看他,「难道不是海东厂那里更需要我?我下班后打算去海东。」
走到小门口,秦瑜被他伸手拉住,傅嘉树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我着急什么?」
秦瑜低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你知道这几天比较忙。」
「然后呢?」
「我没时间去细想。」
秦瑜想要抽开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听他说:「别找时间了,就现在想。」
秦瑜背后是小门的门框,她再往后退就要靠上门框了,这特么就变成壁咚了。
不对,这货毕竟是百年前的古董,他又不懂壁咚。万一要是做得不标准,日后回忆起来,岂不是有些遗憾。
秦瑜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维给惊到,她发现自己已经在想要怎么样不留遗憾了。理智和感性之间的天平,早就往感性一边倾斜得不成样子了,再挣扎只怕是自寻烦恼。
傅嘉树想要逼她一把,要不然她就是拖在那里,一天拖一天,只怕是猴年马月了。
此刻月色朦胧,路灯昏暗,在不充足的光线中,她的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眼睛很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唇更是像是漂亮的菱角,从眼睛转到嘴唇上,愈发心头热了起来。这么想了,心猿意马体现到了脸上。
秦瑜见他面红耳赤,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不会是正经事,秦瑜使劲挣脱他的手。
傅嘉树正陷于自己的
遐思之中,没有防备,被她给逃了,内心很是失落,却也无可奈何,安慰自己,总归是近水楼台,机会连绵不绝,下次还可以。
他还没跳出思绪,不曾防备,被秦瑜伸手推了一把,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围墙门框上,只见秦瑜欺近。
傅嘉树脑子里警铃大作,他留学美国,二十年大是美国蓬勃发展的年代,各种文化盛行,其中就有代表女性开放和解放的「飞来波文化」,那些飞来波女郎,剪着掉长发,留着波波头,抽烟喝酒跳舞,热辣奔放,一言不合跟男子在街头拥吻。
他们这些来自东方的留学生,有人就沉迷于这样文化当中,认为欧美的一切都是先进的,放肆地拥抱这种新式文化。
傅嘉树却认为这种思想,如同绅士出门一定要带手杖一样,有待商榷,不必全盘接受。
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吻这个事,他们不觉得难堪,他都觉得难堪。彼时看到这种情景,他必然是要侧过头的,遵循非礼勿视。只是不特意看,也被迫看了不少。
难道?难道?她要?傅嘉树安奈不住内心的欢喜,却不知道如何迎接这一刻。真不知道老头子当时听见他妈,要生米煮成熟饭,怎么能够按住心头小兔的,他此刻只能头靠着门框,闭上眼睛。
秦瑜把傅嘉树推在了门框上,下一步进行下去了,壁咚这一招,果然是要男人对女人才能做得顺畅,他太高了,自己摆不出那个调调。
见他微微仰头闭上眼睛,秦瑜恨不能爆锤这个蠢而不自知的死东西,已经个头这么高了,还仰头?还怎么搞?不让他好好忐忑些日子,对得起他这个智商盆地吗?
秦瑜决定放弃,嫌弃地踢了他一脚,恼怒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想什么想?好好回去想怎么把纺织机给量产了。」
说完转身往自己家里走去,傅嘉树看着秦瑜离去的背影懊丧,她是真的没考虑明白?还是说她心里依旧有宋舒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