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晚了。”司云弈收手起身, 和楚君烈互道了声晚安,回到卧室。
楚君烈直直注视着眼前人的背影,唇边的弧度一直压不下去, 直到房门紧闭,留下一片寂静。
楚君烈回味着头顶的温度,回味司先生抚摸自己的温柔力度, 上前关了客厅的灯,看着手机里两倍的零花钱,走进自己卧室,看向规规矩矩睡在狗窝的烈风。
烈风看到主人回来, 抬了下狗头, 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紧接着继续闭眼睡觉。
楚君烈蹲在烈风身侧,一眼就看到烈风的尾巴根下,那两个铃铛。
烈风闭着眼, 隐隐察觉到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扭头一看,却看到主人正盯着自己的尾巴根沉思。
烈风下意识用尾巴遮住重点部位, 两条后腿默默一紧。
“不要紧张。”楚君烈扬起个笑容,“别怕,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 烈风躺在宠物医院的床上, 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为自己检查的宠物医生。
“你确定,要给你的狗做绝育?”宠物医生眉头紧紧皱起,再度为眼前像狼一般的大狗检查, 确定它不是狼串串, 更不是混血狼。
“确定。”楚君烈坚定点头。
宠物医生眉头皱的更深, 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图片,看一眼图片,再看眼前的大狗,对比眼睛毛色耳朵嘴型,试着让烈风叫了两声,越看越是像极了全球只有四十多只的蓝湾牧羊犬。
“不会吧……”宠物医生不敢确定,拍下眼前大狗的照片,请教在这行干了更久的前辈,前辈看过后,更是发了三个感叹号回来。
楚君烈坐在一边,看着宠物医院不断涌进的人,所有人的目标似乎都是躺在床上的烈风,他们时不时发出惊叹声,时不时抚摸烈风的毛发,还有人走过来,询问楚君烈是怎么买到的。
“我只是来带它做个绝育。”楚君烈等的有些疑惑,“我下午还有事,能快点吗?”
楚君烈此话一出,围观烈风的十几人齐齐转过头来,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全球只有四十多只的蓝湾,在这个男人手里,竟然要被嘎了?!
“请问您知道您的宠物是什么品种吗?”宠物医生稳住情绪上前询问。
楚君烈眉头轻蹙,沉默的盯着眼前的宠物医生。
宠物医生下意识咽了下唾沫,眼前的男人五官轮廓分明,眼睛深邃,黑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危险,身形挺拔又极具压迫感,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冷血又危险,现在带上些不耐的表情,更是让人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您的宠物,可能是一只极其稀有的蓝湾牧羊犬,有价无市,之前在网上,传闻曾经炒出过三十六万美元一只的价格。”另一位宠物医生上前,目色严肃,“您确定要将它绝育吗?”
楚君烈安静了两秒,三十六万美元,如果汇率按一比六来算,是两百一十六万。
一条烈风,两百多万?
怎么可能?
自己一个月工资还没到八千,一年满打满算九万六,要二十三年,才够得上一条烈风的价格!
“蓝湾牧羊犬脾气很好的,会取悦人,性格也温和,是狗中的高富帅。”另一宠物医生也围了过来,满眼兴奋,“如果您愿意提供它的注册号,证明它的身份,我们可以给您的宠物组织一次相亲,肯定会有很多狗主人,愿意出高价格,和您的狗配出一窝小狗。”
“我不记得注册号。”楚君烈摇头。
“这个可以查的,可以致电蓝湾牧羊犬在米国的创始人,对方会告诉您!”几位宠物医生有点激动。
楚君烈看着躺在床上悠闲摇尾巴的烈风,想起自己后脑勺受伤时,记起的片段。
自己失忆前,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买一只狗,联合之前脑海中闪过的片段,楚君烈基本可以断定,自己曾经在国外,做过一些很危险但高薪的工作。
自己八成也不是晏家夫妇说的那样,因为出了意外事故才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更有可能的,是遭到国外仇家的报复。
如果烈风的身份外露,自己也有可能被仇家发现,假如对方找上门来,自己死活是小事,但司先生极有可能会被连累。
“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帮您致电?”有人小心询问。
“不需要。”楚君烈快速摇头,朝烈风招了招手,现在的日子很好,自己一点点都不想失去。
烈风看到主人召唤,从床上跳下来,楚君烈给它套上牵引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眼前几人。
“我刚刚没有同意你们给我的宠物拍照录像,我希望你们可以当着我的面,将那些影像资料彻底删除。”
宠物主人提出要求,几位宠物医生开始自觉删除自己手机中的照片,还有几位不大愿意的,楚君烈牵着烈风一步步走过去,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面无表情盯着几人。
男人的威胁感极强,能拿到全球仅有四十多只蓝湾牧羊犬的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财力,都不简单。
几人在楚君烈的注视下,心痛的删除照片,这还是几人在华国见到的第一只蓝湾,想拿出去吹牛的资本都没了。
眼看着男人牵着大狗就要走,宠物医生忍不住开口,“您的这种狗,不太适合绝育,绝育反而对它来说有风险。”
“知道了,谢谢医生。”听到医生好心的叮嘱,楚君烈语气缓和了几分。
“还有,您的狗哪都好,就是可能会对其他狗不太友好,您外出遛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楚君烈低头看向烈风,烈风沉默抬头,一人一狗对视一眼,不大自在的扭过头,别过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一幕,宠物医生又不自觉添了一句。
“如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可能会好一些。”
楚君烈牵着烈风出了宠物医院,想起烈风多次占据司先生身边的位置,司先生温和抚摸烈风的模样,再想起医生叮嘱的内容,不由得遗憾低头,一声叹息。
听着头顶传来的叹息声,烈风扭过狗头,背着主人,小小声松了口气。
司云弈一连几天,都在家办公,工作室自从转变运营模式后,介于之前的名气,各种协助请求纷至沓来,许助理一天要审核上百个项目,眼睛都快要看瞎。
许助理做初审,从上百个项目中认真审出十几个项目,再将这十几个项目发与老师,由老师挑选定夺出五到六个。
工作室人手有限,还有些员工需要跟进之前的公益项目,并且工作室和港城警-方有过君子协定,如果警-方要求协助,工作室会放下手头所有项目,全力以赴配合警-方。
现在工作室员工手上,每人基本都担着两个项目,许助理很早之前就想要招募新人,但无奈来的几人都不太尽人意,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司云弈与他视频谈论几句,却发现对方对生活中不经意出现的数字很是在意,是个彩票成-瘾者。
随便玩玩、或是娱乐买法和成-瘾不一样,司云弈在分析了他的情况后,对方也认识到自己有失控的可能,需要心理援助。
一场招聘下来,最后又给工作室拉了一单。
司云弈这里还有司家公司不间断传来的文件,只能把工作室招聘的事再次交给许助理。
这些时间司云弈让自己尽可能的忙,忙到无暇再想其他。
楚君烈也发现司先生这段时间的辛苦,早餐的豆浆里放了枸杞,晚上回来提了半只鸭-子,准备洗干净,给司先生煲汤喝。
司云弈坐在客厅办公,烈风看看司云弈手下的位置,再看看厨房里围着围裙煲汤的主人,犹豫许久,还是回到卧室里,抬起后腿看看自己完整的铃铛,叼狗玩具自己玩。
楚君烈看着手机上的教程,用勺子把汤里的红枣压扁,让红枣煮得更透些,偷偷看一眼客厅里的司先生,再回来往汤里撒一大把枸杞。
房间里弥漫着汤的香味,司云弈签下手头关于司家名下综合医院医废处置整改的文件,一翻页就听到手机的响动。
司云弈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云,云弈小叔子。”电话对面的大嫂声音异常紧张,声音中强压着慌乱,结巴的快不知道怎么开口。
司云弈握笔的手微顿,心中隐约升起一个猜测,稳住声调。
“爸怎么了?”
“我,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嫂声音带着颤,忍不住带出哭声。
“今天本来没轮着我看爸的,偏偏你二哥的朋友叫他出去,二嫂也在外面一时回不来,你大哥昨天遇到老爷子情绪不稳定,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今天怎么也不肯来,就只剩我……”
“说重点。”司云弈握紧笔杆,第一次打断对面的长篇大论。
“爸,爸丢了!”大嫂瞬间哭的泣不成声。
司云弈松开手中的钢笔,听着对面哭声背景的杂音,调整自己的呼吸。
“什么时候的事,报警了吗?”
“三个小时前发现老爷子不见的,我真的一直看着老爷子,就那一会,和朋友打了个视频……”大嫂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问,报警了吗!”司云弈加重声音。
对面安静了片刻,大嫂似乎是把手机硬塞给了别人。
“云弈,你明白的,爸的事,不能被外面知道。”大哥愧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们已经在努力找了……”
不等对面说完,司云弈挂断电话,从通讯录中找到曾经与工作室合作过的吴警-官,在简洁告知对方情况后,司云弈快速起身,要去往老爷子最后出现的地方。
“司先生,我和你一起去!”楚君烈快速关了厨房的火,匆匆穿上大衣,牵上烈风。
司云弈站在房门前,等待楚君烈几秒,和楚君烈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