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治清醒的时候, 是在熟悉的豪车上,外套被搭在了一边。
这个他第一次见就新奇的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的豪车,和记忆中没有丝毫差别。
他的身上盖着薄毯,蜷缩在椅背躺平的汽车后座上, 大概太习惯中也的气息了, 他在移动的时候完全没有醒过来, 难道他睡了很久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醒了?”
让雅治感觉格外亲切的嗓音萦绕在耳边,雅治揉着稍微凌乱的头发起身, “中也,我怎么在你车上?”
“你睡着了。”
“这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从横滨跑来见我了,最近不是很忙吗,给你发消息都只能等几个小时才会收到回复。”雅治熟练的把薄毯折叠整齐,听上去有些委屈的抱怨道,“我回来后总共没见你几次,你对我完全没有以前亲近了,还不习惯我这副模样吗?”
“……”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近乎呆滞的问。
雅治一愣。
他迅速打量了下周围,并把视线落回前座那张和兄长相比显得格外稚嫩的脸上。
不是中也……不对, 是中也, 但不是他的中也!
他还没回去吗?!
雅治把手插进发间, 懊恼道,“这场意外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我睡糊涂了,不用在意我。”雅治抿唇,“你知道人的大脑会欺骗自己, 产生不存在的记忆吧, 我就是这样。”
中原中也才不信他那套不上心的说辞, “醒了就走吧, 你没睡多久,才一个半小时,但现在是不是感觉精神好多了?”
雅治拿起外套利落的打开了车门,作势要走,中原中也没有阻止,只当这场硬凑起来的邂逅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然后,他怔愣的睁大了眼睛。
白发青年敲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中原中也以为他落下了什么东西,却突然被对方伸手揽过了脖子。
轻轻的闷响,他们的额头撞在了一起,并不疼痛,却让中原中也大脑一片空白。
“我走啦。”
雅治缱绻的说道。
不等中原中也反应,他后退几步,转身走远了,留下赭发少年茫然的抬手触摸自己的额头。
搞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觉得有东西没弄清楚,还有一股气憋在了胸口,他砸了下大腿,身旁传来了傻瓜鸟起哄的声音。
“哦~!太可惜没有拍下来了,中也,你刚刚的表情很精彩哦。”
“你弄清楚他的心理了吗?他干嘛要对我……对我做这个动作?”中原中也比划着,“真是莫名其妙。”
这话音其实听上去有些失落。
傻瓜鸟握着方向盘,启动了汽车,他好整以暇的说,“不知道,但是他蛮喜欢你的,你们之间不会存在那种…就是那种,微妙的吸引力磁场吧。”
“你又讲些听不懂的玩意儿。”
“哈哈,开玩笑的,我们走吧,都要十二点了。”
“……”
“啊,对了……”中原中也突然道,“他忘了剩下的那份留给他弟弟的儿童B套餐,我要不要去追?”
“都这么晚了,小孩子吃凉掉的炸货可能会拉肚子的。”
“说得也是。”
“你解决掉吧。”
“都说了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那就看看路边有没有可怜的流浪汉,当做好事了。”傻瓜鸟咧开唇角,“这可是黑手党珍贵的善心啊——”
***
雅治漫无目的的走在夜色中,用终于清明的大脑试图捋一捋这段奇异的经过。
他在医院的遇到了和累极为相似的孩子。
从面容上来看,那个男孩无疑是累,连身体年龄都差不了多少。
雅治低声唤出的名字没有引起他父母的怀疑,男人大脑发懵的怔怔说道,“对,对,是累,他的名字叫累,今年才九岁,您认识他吗?”
“……”
他自己问出的话,却不急着寻求答案,男人面色憔悴,明明心焦都不行,却还是让自身举动尽量的有礼,看上去在努力不给人添麻烦,给自己的孩子树立好榜样。
雅治当时深吸了一口气,再出声时嗓音已经很平静了,“跟我来吧。”
累的病症不包含在雅治的专业里,听其父母说,他们辗转了好多家大大小小的医院,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这次其实也是被拒绝了,才慌张之下在走廊上拉住了雅治。
他们缺少了人类社会中的一点儿“地位”和“关系”。
有些稀缺的资源,是给少数人的。
“这孩子一直在看您,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抱歉,我打扰到您了吧。”累的父亲在冷静下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他很喜欢您,可能我们有缘吧。”
这说法对一个陌生人,尤其是成年人只显得荒唐,男人说完就呐呐的不应声了。
雅治回头,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果然在偷偷打量自己,对上雅治的视线,他还慌忙的别过了脸。
看上去在紧张害羞。
然后,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不稳。
“累!累!深呼吸,对…不要害怕,慢慢来……”他的母亲轻拍着他的背,眸中是令人动容的心疼和关爱。
这是雅治和累在经过几世后的重逢。
之后雅治给他们找医生,找病房,真正能松口气单独相处时,雅治竟然不知道要对累说什么。
——因为累的眼神那么纯稚,不是那位经历了百年岁月且偏神经质的下弦之五。
激动和失落同时积郁在雅治的心口,直到那孩子主动的拉了拉他的手指。
“你叫什么名字?”
累问他。
雅治轻声回答,“我叫雅治。”
“……雅治?”
累低喃着重复了一遍,他几乎失去血色的苍白脸上漫上了虚无缥缈的恐慌,似乎有什么想紧攥的东西脱手而出,又似乎有什么追寻好久都找不到答案。
雅治连忙凑近他,“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只是熟悉罢了。”
从出生便被病痛折磨,他不像一般孩子活泼,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我以前会做梦。”
“做梦?”
“在冰天雪地中,在熊熊烈火中,无限失去的梦。”心思敏感到痛苦的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露出了雅治见过无数次的,迷茫且满含苦涩的表情,“结果是悲伤的,所以我永远都走不出那个噩梦。”
是他每个严冬都无力虚弱的身躯,是让雅治病倒的那场冰雪,是斩鬼少年附着在刀刃上的火焰,是地狱中永远也望不到尽头,只能清醒的忍受灵魂都在灼烧的痛苦。
雅治摸摸他的脸,果不其然一片冰凉,“为什么会冷?”
“心情不好的话,就会冷,感觉四肢都是冰凉的。”累平静的对他说,他蹭了蹭雅治的掌心,“但是你的手很温暖。”
雅治把他抱上病床,房间里的设施很精贵,床褥都自带加热功能,“马上就不冷了。”
“我也这么认为。”累说道,“因为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就算在睡梦中死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能说出的话,雅治觉察到累的状态…很像携带记忆转生的他。
在前期,他只能有隐隐的概念,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个半懵半懂的孩子。
而真正记起往事的那一天,总会是突然到来的。
累……也是这样吗?
雅治给累掖掖被角,“你可不会死,累。你如今才几岁啊,有大把的时光和人生等着你呢。”
累对这种宽慰的话没什么反应,显然听过无数次了,“你会治好我吗?”
“我会想尽办法治好你。”
不管是借助现代医学科技,还是那些超自然的力量。
“然后,你也能在雪地里奔跑,打雪仗。”
没有尝试过的事物永远是渴望的,累眼神亮了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下雪。”
雅治笑笑,“告诉你的话我就缺少神秘感了。”
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这不偏不倚的目光恍惚有着下弦之五的影子。他毫无预兆的开口,“你能当我哥哥吗?”
“……”雅治神情凝住,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想?”
累往杯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成为哥哥的话,我就能光明正大的享受你的偏爱和照顾了。”
这是执念,也是遗憾。
雅治的心脏开始跳得异常欢快,他欣然的抵上累的额头,“好啊。”
***
然后,雅治就被齐木楠雄的漏超能一波带走了。
而他对于累是否携带记忆转生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他的身边,浑身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巨大骷颅正紧紧的跟着他。
“真冷淡,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说几句话,我可是意识到你的灵魂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波动,特意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了。”
死神达里尔仍是那副懒懒散散的口气,“那个天选之子把你送到好远的地方,我找你还费了些功夫。”
雅治停住脚步,转头看她,“达里尔,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达里尔:“……”
她摆正头颅,“对神明尊重点儿,小子,你可是得到了死神的宠爱。”
雅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虽然我隐隐猜到你对我做了什么,毕竟我有了第五世……但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不习惯,甚至怀疑你被换了芯子。”
他们对峙了许多年,又相伴了许多年,雅治也说不清自己对死神有什么感情,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你不要告诉我,我们成为朋友了。”
“朋友只是你们人类对关系赋予的约束性名词,我们可以是前契约者,是日久生情的友人,也可以是被单方面缠住的伴随者和被伴随者,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达里尔似乎聪明多了,说了一堆弯弯绕绕的道理,“不过我要给你人情是真的。”
“不需要我还的人情吗?”
“……”
雅治笑了,“达里尔,你都要变得可爱了。”
“……”
达里尔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想好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掌握时间和空间的死神,对穿越时空也是在行了。
雅治沉了沉视线,“再等等。”
他微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变得凉爽了,秋天到了。”
“——那个人要来了。”
***
魏尔伦。
如果事情的轨迹仍然照常发展,那位金发的杀神会再次来到中也的身边,抢走他在意的人。
如果雅治从不知道,从未参与过另一世界,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坐立难安。
接下来几天,雅治都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横滨。
他猜测中原中也的手机号应该没变,所以给他匿名发去了不少威胁短信,以魏尔伦的口吻,台词如以下种种。
[你还在迷茫自己的身世吧,我亲爱的弟弟,我马上就会找到你,并带你离开。]
然后中原中也发了个,[?]
中也:[雅治?]
当时发消息的雅治懵了,猛然想起来自己在旧世界对中也开的玩笑,一提“弟弟”,中也肯定第一时间想到他。
雅治只好补救,[雅治,那是谁?你的哥哥吗?]
[不,你不会有哥哥,我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同类。]
[我名魏尔伦,来自法国,是要让你自由飞翔的兄弟。]
雅治噼里啪啦打了一堆,末了还用法语来了一句,[等着我,中也。]
“你好像变态,雅治。”达里尔对他的行为表示鄙夷,“我记得魏尔伦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但是你单是用手机打字伪装,就把他的形象洗成了痴汉。”
“怎样都好,让中也受不了的告诉别人就行。”
达里尔敲着食指,“你指那个浑身绷带的小鬼?”
“太宰肯定能猜到,那个精明的家伙比我还早嗅到了危机,他只是要尽全力保护首领罢了,旗会是牺牲品。”雅治把临时手机卡抠出来碾碎丢掉,“我只是想让中也有所准备,没了我,魏尔伦的第一目的应该是旗会,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死时就像我当初那样,猝不及防。”
强大的能力,突如其来的杀意,他的到来就是避不可及的灾难。
8月20日,雅治紧盯着的店铺来了位特别的客人,他订购了几根白桦树枝,外貌俊逸且突出。
魏尔伦。
再次看到那张脸,雅治格外冷静,或许是不同往日的视角,让他发觉魏尔伦没有高大到难以撼动的地步。
如雅治所料,他已经和中也透露了那么多信息,港口afia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他们隐秘的,神经紧绷的迎接着超越者的到来。
那个夜晚,旗会死在旧世界的夜晚,发生了激烈至极的惨斗。
中原中也没有被亚当带走,他在雅治那一连串的预告中得知,今晚或许会失去重要的东西,仅是想象,中也就觉得空气浓稠到窒息。
他们在旧世界,和机器警官亚当打着台球,突然门铃响起,中原中也的神经传来阵阵紧张到极致的麻木,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一幅港口afia“邮差”的打扮。
[8月23日,我会以特殊的身份接近你们。]
“砰!”
一声枪响。
钢琴人远远的对着门外的魏尔伦扣动了扳机,那颗飞速旋转的子弹精准的擦过中也的脖颈,朝着金发男人的心脏射去。
然而它停在了空中,就那么突兀的,犹如静止一般被红色的光芒覆盖。
这熟悉的异能,让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的抬脚踹去。
敌人。
他们已经明晰的敌人。
战斗一发不可收拾,刚刚还洋溢着温暖和笑声的房间顷刻杀气阵阵。
重力将周围的一切碾得粉碎,旗会作为港口afia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实力全都不可小觑,可面对超越者就像挨个送死任其揉捏的橡皮泥。
很快,战斗的硝烟弥漫在空中,中原中也被按在地上,迫切的转动眼眸去看自己的同伴。
他们刚刚在庆祝他加入港口afia一周年。
他们怀着必死的心情,仍然柔软的为他送上礼物和祝福。
这场阻拦超越者的战役,是不得不发起的,只是港口afia的大部队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几个人率先有了准备,胸腔满溢着悲怆的决意,迎接死神的到来。
但他们又不甘心,所以会用尽全部力气反抗即将杀死自己的仇人。
“中也,你的勇气值得称赞。”魏尔伦垂着眸,“但是不了解对手的实力就冒然出手,会死的,还好你遇上的是我。”
“滚开!”中原中也怒吼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弟弟,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你,你突然冒出来就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折断我的手足,真是比野兽还无情的家伙!”
“你也是比野兽还要疯狂,不过……折断手足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你的同事吧,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那真糟糕。”
被情感束缚的中原中也,不会离开港口afia,不会离开横滨,根本没有“自由”。
中原中也哑声了一瞬。
实际上,他不知道这出奇膨胀的愤怒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怎么回事。
但正如魏尔伦所说,他如野兽一般失去理智。
“中也……”废墟之中,奄奄一息的傻瓜鸟挪动着上半身,“快走……”
惨败。
但……大家都还活着,因为中也反抗的格外激烈,像是燃烧自己的灵魂那般不顾性命,魏尔伦都被他吓到了,所以出手的杀招偏离了路线。
钢琴人竟然以不可思议的姿势错开了致命的攻击,外科医生和公关官这两位不适合战斗的人员开局就没影了,大概躲起来了吧,傻瓜鸟也只是被重物压着,这样的伤势不至于危及性命。
“但错误有一两次就够了,接下来你也不能阻止我了,中也。”魏尔伦说。
随后他的身后传来了令他震惊到脊骨一凉的声音。
“真是不管怎么看,这个时期的你都让我恨得牙痒痒,想再对着你那张脸打个几十拳。”
是中也的声音。
但好像也不是。
那声音比被他踩在身下的中也沉稳,多出了游刃有余,多出了令他都不能忽视的气势。
魏尔伦转过头,睁大了眼。
“怎么……两个中也?”
向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的青年,正长着一张中原中也的脸。
但更为成熟。
他甚至还带着魏尔伦眼熟的帽子。
“你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了吗?”魏尔伦下意识问道。
实验室。
那里面还存在着一位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对方一直泡在盛满了特殊液体的巨形管道中,如果失去那些维持生命的液体,他会被自身的异能反噬,被重力死死按在地上直到压垮胸腔,折碎骨头,痛苦而死。
但对方不该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人不是实验室里的那位。
魏尔伦的眼神严肃了起来,“你是谁?”
“我?我是中原中也啊。”赭发青年弯起嘴角,却是盈满战意且自信到灼目的弧度,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慢条斯理的退去手套,“还有机会和你交战,让我浑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了,不知道现在的我对上你,能不能给你褪层皮下来。”
什么?
躺在地上的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
他对自己的身世一直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此时不免不受控的想到——
难道对方是本体,自己是他的复制体吗?
这样也说得清,所以这算什么,他的本体跑来救了他?
“你在想什么啊,中也。”
趁两人精湛灵活的操控着重力飞上天时,中原中也被雅治扶了起来。
“……雅治?”受了重伤的中原中也咳嗽了两声,唤了他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不舍得你嘛。”
雅治动了动指尖,那不远处把傻瓜鸟死死压住的房梁裂成了碎片,而埋在其下的少年突然腾空飞了起来,自己观察,便能看出他被一根纤细却坚韧的银白色丝线甩了出来。
中原中也被急转的局势搞得有些懵,“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嘘,我只能使用十分钟,所以现在就让我简单的耍个帅吧。”雅治蹭了蹭他的额头,“因为我终于能保护你了。”
高处,和魏尔伦缠斗在一起的中原中也借着空隙对雅治喊道,“中原雅治!你老实呆着!别动什么不得了的心思!”
中原雅治?
魏尔伦疑惑的看过去,这又是谁?资料里没这个人。
这个特殊的姓氏能说明太多东西,赭发少年僵住了,在众人争斗的时候,静止的他其实在脑海里将很多细节串联在了一起。
他想起白发青年挂在嘴边,恍若梦呓一般的穿越。
想起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止不住冒出的,诡异的熟悉感。
原来如此,怪不得被雅治注视时会觉得不妙。
雅治的眼神——和他很像。
赤城,执着,坚韧,以及温和。
中原中也看向雅治。
他以为的,把对方教导得很好的家人,难不成是——
“是哦。”雅治似是拥有读心能力那般灵敏,“我们是兄弟嘛。”
中原雅治扬起声音对高处的哥哥喊,“中也,我心思太多了,让达里尔把你捞过来就是我的主意。”
“这就足够了,我和这家伙打就行!”中原中也喘了口气,“太宰呢,来了吗!”
他想开污浊。
“他应该就在附近。”雅治觉得中也也知道这点,“中也,你要在这里直接开战吗?”
“当然,难不成还等两天?”
雅治伸手挡在身前,从指尖延伸出的蛛丝侵染上了鲜红的血,“好,那就在这里。”
他的胳膊上搭了一只手,十六岁的中原中也扶着雅治踉跄着起身,“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做。”雅治对他说,“因为我想保护你。”
“可不要说这种话,我不想听。”中原中也转头,哑着声音笑了,“我大概了解你的脑回路,你觉得哥哥要保护弟弟,对吧?所以你要当我哥哥。”
“……从年龄上来说的话,我的确是哥哥。”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雅治。”
雅治眨眨眼,而中原中也捶了下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身体上的痛楚,
“兄弟是互相保护的,就算我是弟弟,我也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