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若松竹一无意识地伸手试图遮挡阳光。
当他还想再继续翻个身把被子扯上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立即坐了起来,扯着自己的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很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窗帘被拉开,几乎能看见不远处在枝头上蹦跳的小鸟。
“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了吗?”
若松竹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刚刚想要动一下就发现脖颈处传来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摸后脖颈的动作瞬间停顿住。
“昨天晚天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若松竹一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没指望有别的人来和他说明问题。
他也没发现自己有认床的毛病啊。
……昨晚进入房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
若松竹一有些无神地看向窗外。
就和老师说的一样,忘了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叩叩。
门外传来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
若松竹一抓着被子的手还没放下来,门就直接被推开。
“原来苏兹你醒了啊。”安室透有些惊讶地看着屋内的若松竹一,“抱歉抱歉,我上来是来叫你吃早饭的。”
……真是完全听不出来语气里有任何一点歉意。
若松竹一看着对方充满诚意的眼神,心头突然无缘无故冒出来这一句话。
清晨的独处时光被打扰的若松竹一并没有展示出应有的生气,动作优雅地掀开被子,在落地镜面前整理好了衣物才朝门口等着的安室透走过去。
“如果是早饭的话,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若松竹一在路上一边整理自己的袖扣一边向领先了自己几步的安室透说道。
已经到了餐桌前。
安室透轻轻挑眉:“是吗?”
一向以冷漠表情示人的青年此刻看着安室透投向自己的视线,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狡黠之色,金色的瞳孔里闪着一点说不清的光亮。
若松竹一也配合着稍微把身体前倾,做出一个提问的姿势:“你们早上会吃些什么?咖啡,吐司,果酱?”
身上的西装外套仍然没有好好穿上,随便披在肩上,前倾的时候空荡荡的衣服袖管就会不听话地往前摆,视觉效果上还挺像尾巴的。
安室透目光落在那一截往前摆的衣服袖管上。
“事先说好,咖啡我想要用九十五摄氏度的水温冲泡,最好不要速溶咖啡,勉强能接受挂耳式……”
诸伏景光把端着热牛奶的杯子放在若松竹一眼前,清脆的落桌声打断了他的话。
若松竹一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安室透身上,缓缓转移到眼前的牛奶杯上。
甚至还能感觉出牛奶散发着一些热气。
“……哈?”
诸伏景光放下杯碟拉开身后的椅子,轻松地坐在了若松竹一对面处:“咖啡都被莱依喝完了,要找的话只能再找他去要了。”
“还是先喝点牛奶吧。”诸伏景光伸手把另一盘刚烤好的面包拉到若松竹一面前。
若松竹一盯了一会面包:“手工制作的吗?”
“也许吧?”诸伏景光想了一会,“毕竟是昨晚顺路从路边甜点店买的,这种店内出售的产品应该都是手工制作的?”
“……那果酱呢?”
是用当天采摘最新鲜的草莓捣成果泥再……
“也是同一个路边甜品店买的。”
若松竹一欲言又止。
是他没有想到,威士忌组的生活过得竟然如此萧条。
虽然一看若松竹一表情
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是对面的两个人都不想开口消除这个误会。
安室透:“不会吧,苏兹酒你还挑食吗?”
沉着冷静的苏兹酒将沉着冷静的视线投回去,再用异常沉着冷静的口吻回答:“不要用你的做法来揣测我。”
……嘁,被发现了。
波本,真是可怕。
“既然是早饭时间,你们的另一个搭档莱依呢?”
“莱依嘛……”安室透用手挑着下巴笑了一会,“他突然多了很多很多任务要完成,现在正在想办法呢。”
若松竹一沉默。
他记得自己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波本和莱依好像不是很对付的样子。
既然如此,波本,也是在用莱依的结果来向自己示威吗?
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难怪连boss都会重用他。
若松竹一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身旁的安室透,他正在慢悠悠地吃着自己身前的那一份早饭。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安室透一开始任由他打量,但是越到后面能感受到的打量内容越不对劲,只好无奈地转过来让若松竹一停止他的奇怪脑补。
安室透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等会你吃完,我们就去研究所。”
莫名其妙感觉到的心虚让若松竹一不太敢说话,安静地吃完自己面前的那一份早饭就端坐在椅子上,示意他们赶快出发。
“……算了。”
安室透任劳任怨拿起钥匙,又不可能真的朝若松竹一生气。
谁都舍不得真的朝若松竹一生气。
他也是。
“我们走吧。”
“苏格兰呢?”若松竹一见诸伏景光仍旧坐在座位上没动,奇怪地问了一句。
“我还有别的事,你们两个去就好。”诸伏景光说,“就算是威士忌组,也不是所有任务都要一起出动的。”
“快走吧,波本已经在门口等你了。”
“……哦。”
若松竹一按了按肩膀上的外套,几步并作一步地跟着出去。
组织研究所的防备力量很森严,这个组织的首领给了它足够多的重视。部分研究员的权限甚至凌驾于同等级的别的代号成员之上。
进正门没有花上太多的功夫,主要还是在最里面的研究中心处拦了下来重新进行检验。
在安室透还在被看守人员搜查以及进行身份证明的时候,若松竹一早就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等着他。
若松竹一的身高还不能让他在坐上高脚凳的同时踩上地面,直着腿时仍旧有一小段距离悬空,所以他干脆直接曲着腿踩在上面一些的落脚处。
西装外套本来就是更大一码的款式,放松躯体的时候刚好能把整个人包起来一样。
在若松竹一漫不经心地看着被搜身的安室透时,安室透也同样在看着他。
“你很习惯来这里吗?”安室透突然说了一句话。
若松竹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眨了会眼睛才反应过来安室透是在问他:“这个……怎么说呢。”
若松竹一想了一会:“算是吧。”
“要真说起来。比起这边的人员情况,我对这些仪器更熟悉些,应该。”
“是吗。”安室透没再继续看若松竹一,垂下眼睛。
若松竹一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按理来说他们也只是算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组合而已,连搭档二字都只能勉强沾上边,是那种要将搭档的定义广泛再广泛之后才能搭上边的关系。
这个临时拼凑的工具人关系的“搭档”更不需要花费自己的任何心神去关注什么,若松竹一他只要做
好自己的事情,等到boss提问的时候再交差就行。
他的老师是这么教的,他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做好任务,别的什么一概不需要关注,更不值得花费时间。
……但是。
在此时除了搜查东西的窸窣声以外没有别的声响,若松竹一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伸直另一只腿。
好像有什么和昨晚经历过的情绪一模一样的感觉。
波本感到难过,关自己什么事情?
明明不关苏兹酒的事情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