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办公室。
若松竹一转身放下背包, 朝身后送他一路过来的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来人在准备来接组织中这位传说中的苏兹酒时,可算是做了不少功夫。
也许在组织高层中苏兹酒没有百利酒那么拥有地位, 但是在行动组里倒是一贯大名鼎鼎。
身为行动组的一员, 他当然要时刻小心翼翼一些,比如听闻苏兹酒不喜欢旁人进他的办公室、不喜欢外人随意触碰他之类的……他可都是很完美地做成功了!
眼看苏兹酒虽然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对于这种高冷的技术组,他可是很有打交道的经验,不说话一定就是代表了满意!
陌生的黑衣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实际上真的只是面无表情开小差的若松竹一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 总感觉对面好像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管了,还是先搞明白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吧。
像朗姆那么谨慎的人, 可不会在总部光明正大现身,趁他还没找上自己, 先找点情报好了。
刚坐下来打开电脑, 若松竹一就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间还在警视厅……也许就有犒劳工作的小蛋糕吃了。
冰冷冷的机械、精简冷淡的装修风格,也许就连透出去看的风景都是灰色的。
真没意思啊。
送完苏兹酒,就要回到上司那重新去报告一趟, 不过在穿过基地的时候就被眼熟的人拦住了。
他一开始低着头走路,眼前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拦住视线,来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夹克衫, 背后背着乐器的包。
乐器包?
以这种打扮闻名组织的人果然就只有……
“……苏格兰?!”
拥有代号的行动组成员果然是所有人心中值得追捧的对象!
“啊,是我。”苏格兰点点头,“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脸色有些冷,猫眼就和传闻中一样的冷酷, 嗯嗯, 不愧是传闻中行动组最快拿到代号的前辈。
苏格兰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脸兴奋的后辈抢答:“想要问什么?或者是需要我帮忙吗?炸药、迷药还是烟雾弹?”
“……倒也不用。”苏格兰有些意外眼前的人竟然这么有活力,不过这样也同样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动,“你刚刚是去接了什么人吗?”
后辈有些惊讶:“苏格兰也对苏兹酒感兴趣了吗?”
……好的,一开始只是想问问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话来,没想到还真是苏兹酒。
苏格兰干脆靠在边上的墙壁上听他咄咄不休地讲述关于苏兹酒的事情,从他去接苏兹酒时见到的那一面所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冷酷与气势之类的开始,到最后安全送回办公室时最后那漫不经心充满高傲的一颔首结束。
那些成员嘴里的光辉事迹可没有让他心生多少佩服,听完也只会在心里生出深深地忌惮之情。
至于那些组员嘴里提及他打听到的一些习惯……不让人进办公室恐怕也是害怕自己的罪证有朝一日会被发现,做贼心虚?不让人触碰自己吗……倒是身上有着不少谜团,等以后接触了果然要多多注意一些这些方面。
苏格兰心里对即将见面的黑暗组织的“搭档”颇有揣测,表面上倒是掩饰地极好。
虽说他已经从自己的幼驯染、组织里声名初现的波本、同样也是身为公安警察的好友口中听说了关于苏兹酒的一些传闻。但按照自己在组织中立下的人设,可不知道苏兹酒的事——怎么会有一个组织里的成员在听说过自己的搭档是谁后而不去打听打听情况呢?
既然如此,表面上没有心机、一心干活的自己当然选择直接拦下刚刚接触过苏兹酒的当事人询问情况了……
想必这人来人往的基地过道处,一定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想要打听情报的主人吧。
.
“给我的搭档吗?”
听完对面传来的声音之后,若松竹一就把后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手支着头,有些无趣地点着脸颊,生病还没有好全,脸色有些明显的苍白和困倦。
“组织里的搭档只会拖慢我的进度,不需要。”连眼睛都没有完全撑开,半耷拉着眼皮看着地板上自己翘起的腿,就像窝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布偶猫猫。
刚刚想要看看传说中要和自己搭档的苏格兰和波本两个人的情况,还没来得及点开资料,就被朗姆的通讯打断。
先是安慰了一番自己这些年来做出的成就,再是对百利酒的自杀痛批不已,最后才进入自己早就光明正大从系统后台里看到的正题。
……若松竹一差点就听困了。
“原来你不认识他们吗?”
对面传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你培养的手下?我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可先别这么说,我已经让他们到你的办公室门口了,可希望苏兹酒能够高抬贵手——让他们进来再看看吧。”
“而且我保证,绝不会像是百利酒一样盗取名利的小贼,一个是行动组,一个是情报组的……所以放心。”
若松竹一垂着眼睛:“不需要我看了再决定同不同意,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同意就是。”
连听声音都能听得出来的算计,他才不要上钩。
朗姆:“……真是让我意外的答复。”
“好吧,我承认对你之前的试探道歉。”
若松竹一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倒是对他嘴里的两个人有了些许好奇,不过朗姆手下的人……哼。
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心的人。
朗姆酒先挂了电话,若松竹一就待在椅子上没动,在等那两个人率先过来敲门。
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多的椅子,只有自己用来当床睡的沙发——才不要给朗姆手下的人当椅子坐。
所以若松竹一率先在沙发上铺好了被子放上了枕头。
没有椅子当然就只能让他们站着,这就是别人说的下马威吧?
哎呀,他可真是个坏搭档。
.
波本挂断来自朗姆的电话就往苏格兰在的地方赶去。
苏格兰双手抱胸,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和人聊着天,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波本才直起身朝他点了点头。
“走吧,苏格兰。”
他把自己身上背着的包带往前拉了一拉,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朝同一个地方走去。
“了解的如何?”
——你将这个消息告诉公安他们了吗?
“也就这样吧,再怎么说还是要见面了才知道。”
——说了,不过没有任何答复。
“那就希望新的搭档要好说话一些啊。”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没有持续多长之间,很快就来到了「苏兹酒」所在的房间门口。
波本率先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两人耐心等了一会。
“……进来吧,门没锁。”
竟然是在睡觉吗?下马威?
——真是傲慢啊。
波本按下门把手,推开的门不足以认清门内人身影的那一刻还在这么想。
椅子是背朝他们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先走进了门内,转身关门,遮住了门外唯一能看清屋内景象的监控,椅子的主人也缓缓背椅转过来面向他们。
三个人相互看清他们脸的那一刻。
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
波本和苏格兰,很好地维持了自己身为卧底的自觉,脸上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微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端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就是仔细看一眼的话,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胸膛上的起伏。
……呼吸有些骤停。
倒是若松竹一先反应过来,跳下桌子拿出一个仪器来,在房间周围转了一圈。
“没有什么监听器和监视器,放心吧!”
“景光和zero——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们。”
“我就说毕业之后怎么没看见你们的人!”若松竹一开心地直接把仪器随手丢在桌子上,原地踏步了一会,才想到简陋的房间里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桌子,干脆跑到沙发边上一团就把被子枕头之类的抱起来,“竟然一点消息都不回,太过分啦!”
“坐呀坐呀。”若松竹一兴奋眨眼,头上的卷毛也很有精神地点头打招呼。
“……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此刻也许也是被若松竹一热情的兴奋劲传染,互相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从对方的眼里看见应该有的空白情绪,僵硬地把身体放进沙发里。
许久未曾见面,若松竹一当然很有精神地询问近况,抱着一团软乎乎的被子靠在椅子上。
“公安那群混蛋竟然什么都不和我说哎,下次我要把他们的维修工作往后再挪一会,不求人就不给修。”
“不知道研二和阵平他们两个知道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话说你们是怎么来这里当卧底的呀?公安他们什么时候告诉你们我的身份的?”
“……嗯……这个……”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两个需要处理一些别的情绪,连开口组织语言的速度都显得有些缓慢。
感觉到这个诡异的沉默,若松竹一心里突然爬上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那个……”
若松竹一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头上的呆毛要立不立。
但最后还是问出那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们不会还不知道……苏兹酒……吧?”
三人沉默。
无须多言,沉默就给出了若松竹一最好的解释。
若松竹一笑容消失,手上捧着的被子因为不自觉松开的手很干脆掉到地上。
“突然想到有些事没做,我先跑了。”
若松竹一想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想往门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