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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其他人,换做另外一个场合,工藤优作都不会这样轻轻放过,但在这里聚会的是一群斐然可观的艺术家,而众所周知,艺术家不正常的情况很普遍,工藤优作已经尽力去理解了,但奈何脑回路连不上就是连不上,最终还是挫败地败下阵来。
虽然他也是个小说家,也能够被归类在艺术的范畴内,但推理小说家又和别的不太一样,他们所需要的理性思维居多,他能够理解在这里的很多人神经质的表现,也理解他们充沛到毁灭他人,甚至是毁灭自己的,有时会让人感到恐惧的情感,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融入其中。
总感觉知道了为什么有些书或者电视剧中,总会出现一个神神叨叨的、行踪诡谲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的总被当成是凶手的嫌疑人了。工藤优作看着大大方方地表达着自己对玫瑰公爵狂热的喜爱,甚至发出了想要多看几次的暴言的波尔多,又看了看周围不少被波尔多的声音和表现吸引过来,露出了或赞同或反对的表情的艺术界的领军人物们——完全是出自个人的喜恶,跟大众意义上的法律道德观念没什么关联,选择了默默地伸手推了推眼镜。
要是新一那小子在这里,绝对会接受不了的。工藤优作如此想道,而相比之下,他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那么克莱德先生,你觉得玫瑰公爵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嘛……我说的听听就好,可别当真。”波尔多用手摩挲着下巴,深棕色的表面看起来好似透露着多情的眼睛掠过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深意,“感觉像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
“是啊,要是以画家的身份来看的话,构图很完美。”波尔多眨了下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符合不少人对于法国的刻板印象,风流而又多情,说起话来总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工藤优作有时候都觉得他说话好似带上了一种咏叹调。他点了点头,脑后扎着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法,还向罗贝尔求证道,“我说的没错吧?”
“啊,确实是这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凶手是伪装成了发布会现场的钢琴家,当时弹奏的曲子是《水边的阿狄丽娜》?”罗贝尔一边回想着,一边不确定地说道,“那时候我就觉得风格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还想着发布会结束之后去询问一下请来的演奏的人是谁来着,结果……”
罗贝尔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随之又补充道:“塞里奥当时还感动哭了。”
工藤优作的嘴角抽了抽,他忽然不是很想知道波尔多为什么会被感动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写了几个关键词以及无意识中画了一个问号的笔记本,心中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从波尔多和罗贝尔这里得到的信息:“你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有点记不太清了……工藤先生你的意思是现场除了玫瑰公爵之外,还有着帮助他的人吗?”波尔多和罗贝尔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已经好几年过去了,更何况他们当时的注意力都是在登台的艾弗拉姆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罗贝尔是真没注意,至于波尔多……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只是一个猜测,我想就算当时艾弗拉姆侥幸逃出生天,想要杀掉艾弗拉姆的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应该会有后备的计划才是……啊,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浅见寡识,也许是我猜错了也说不定,不用放在心上。”工藤优作合上笔记本笑着说道,“麻烦你们回答我这么多问题了。”
“说实话,一点都不麻烦,能再回味一遍的感觉很不错。”波尔多愉快地回答道,这是真话,他已经想要回去再欣赏一遍自己在那次事件之后所画出来的,迄今为止的巅峰之作,就是没有办法展示给其他人看。
那是铺满了整幅画布的好似在流动的蓝色,里面映照着人群,映照着阳光下飘落的花瓣,映照着钢琴的一角,也映照着上面舒展的玫瑰和鲜血中开出的花,只有拉开距离,从远处去端详,才能惊愕地发现整幅画所描绘的只是一只眼睛,一只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知晓一切的眼睛。
如果让工藤优作看见这幅画,一定会发现不对的吧?这样的想法在波尔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工藤优作,他也是看过《暗夜男爵》的,如果工藤优作和里面的主角是一样的水平的话,他就必须得小心谨慎一点,但在思考过后,他决定还是拿出自己真实的态度比较好,做过多的掩饰反而会出问题,反正他平时也没怎么隐藏过,大家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而目前看来……
波尔多看着工藤优作那像是被噎住的表情一样,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效果拔群。
不过这么久了,还能重新翻出玫瑰公爵的案子来,还确定了在场的还有一名“协助者”,看来他被罗贝尔带入这个聚会确实不是什么巧合,是发现了什么遗漏的没有彻底清除的线索吗?唔,完全想不起来了。
没错,这个“协助者”其实就是他波尔多,要是计划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的话,他会作为后备手段启用,只不过因为整个过程过于顺利,根本就没用上。如果工藤优作真的发现了什么的话……
波尔多的眼睛眯了眯,他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黄油曲奇放进嘴里,很好地掩藏起了眼底的那一抹杀意:不,看工藤优作的样子,他其实并不确定,当初他也根本就没有动手,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无辜”的,相反,假如他去杀了工藤优作,那么瞬间就会引火上身。
再说了,他也并不觉得工藤优作是一个莽撞的家伙,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提起玫瑰公爵,一方面是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想要观察在场的众人,确认在这之后是否有人有异动……要是真的动手了,说不定才正中了工藤优作的下怀。
波尔多理清思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也有可能是他多疑了——啊,我明明是一个柔弱的画家,动脑子的事果然不太适合我,等会就把这件事告诉雅文邑吧,他可是还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呢,这个时候可不能出错。
此时的工藤优作也一边和别人交流着,一边分心思考着问题:现在看来罗贝尔和塞里奥都不像是组织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波尔多和罗贝尔去了发布会,不过想想也是,罗贝尔的老师是在油画界赫赫有名的大师级人物,本人又是法国数一数二的富豪的小儿子,塞里奥的家境也很富足,又获得了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怎么看都前途远大,虽说表现出奇的不正常,但这样反倒没什么嫌疑……难道是他找错了方向?
可惜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不然他应该能获得更多的线索才对……新一啊,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聚会结束之后,波尔多看着工藤优作离开的背影,伴随着罗贝尔兴奋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新鲜出炉的联系方式挑了挑眉,然后在回去之后,将沙龙上发生的事情写了一封邮件发送给了神院度。
【工藤优作盯上我们了。——Bordeaux】
【我知道了,没出什么问题吧?——Armagnac】
【当然是叫我给糊弄过去了。——Bordeaux】
【……总感觉“糊弄”这个词在你嘴里代表的意义好像有点不一般。——Armagnac】
“谁的邮件?”
“波尔多的。”窗外的路灯随着车辆的移动倒退,灯影交错着映照在了神院度的眼睛里,他收起了手机,轻松地说道,“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那个家伙……”琴酒皱了下眉,眼中是明晃晃的嫌弃,他真的很难找出一个形容词去形容波尔多,这个趁人不注意就在那里大鹏展翅的思路清奇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干掉的?“他又做了什么?”
“不,这次还真不是他的错。”神院度的双手在眼前交叉,后背靠在车座的椅背上,微笑着说道,“非要说的话,只是一点历史遗留的小问题被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