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有些难熬, 毓敏这几日,每天几乎除了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就再没怎么出过门。
今儿和也和往常一样, 毓敏请完安就回了寿安宫, 然后和宫女们坐在一处聊天,正说着呢,外头就突然传信,皇后来了。
毓敏一愣, 心说皇后都怀孕了, 怎么这会儿出门, 急忙让人去请皇后进来。
没错, 在今年十月的时候, 皇后被诊出来有孕。
这消息一传出来, 毓敏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又要有孙子了, 悲的是这孩子多半是胤礽, 要是依旧按照历史上的发展, 那皇后……
毓敏不敢往后深想,她与皇后这么多年婆媳相处, 可以说很是融洽,她也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姑娘,若是她最后的结果真落得和历史上一样,那毓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想着这些毓敏心中也不免生出沉重, 因此就格外重视皇后这一胎,不仅早早的就免了皇后每日的请安, 也对皇后的身体状况十分关注。
如今肚里的孩子虽然已经满了三个月, 可是毓敏还是不敢疏忽大意, 想着得和皇后好好说说才成。
正在琢磨间,皇后从外头进来了。
一掀帘子,带进了外头的寒意,毓敏回过神来,对着来人浅浅一笑:“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皇后笑着要上来给毓敏请安,毓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是有个好消息要和皇额娘通禀。”皇后笑着道:“新入宫的格格兆佳氏,刚刚也被诊出来有孕,已经三个月了,算日子,竟和我不过是前后脚的事儿。”
毓敏眸色微顿,三个月了才发现,怎么想怎么古怪,不过她只把这念头压在心底,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件喜事,吩咐下去,按例赏了。”
后面这话,是对跟前的香萍说的。
香萍立刻应了退了下去,而毓敏则是继续和皇后说话。
“如今皇上朝政繁忙,后宫最近的事情又多,臣妾想着,如今臣妾的身孕也满了三个月,也该帮着分担一些,最近钮祜禄妹妹又病了,总不好叫她生着病还强撑着身体。”
皇后说完兆佳氏的喜讯,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毓敏听着这些沉默不语。
其实皇后有孕,看着以往的惯例,该是太皇太后管理宫务才对,可是自打皇帝违背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开始撤藩开始,太皇太后病了一场之后,就对宫里的事儿彻底撒开手了。
皇后找她回禀宫务,太皇太后也只会说,我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这些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吧。
慢慢的,大家伙也看出来了,太皇太后这是有点心灰意冷的意思了,因此皇后也再不敢拿这事儿烦太皇太后。
后来皇后有孕,宫务就只能交给钮祜禄氏,可惜钮祜禄氏身体也不好,如今入了冬,她也和以往一样,又一次病倒了。
现在一时间,满宫上下倒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管理宫务的人选。
因此皇后才会想着自己出马。
毓敏叹了口气,许久才道:“你这一胎总让我觉得心下不安,如今又是要紧的时候,还是不要劳累的好,至于宫里的事儿,在先帝朝的时候,我也曾搭过手,如今若是实在不成,我也可以帮着你管几日。”
皇后一听这话,倒是愣住了,没想到太后竟然愿意接手宫务,在皇后的印象中,寿安宫太后一直都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形象。
不过既然毓敏已经开了这个口,皇后当然不会拒绝,只满脸惶恐道:“如此会不会太劳动太后了?”
毓敏笑了笑:“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儿,累不着我,等你好了,自然还得你来管。”
皇后心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不单是因为太后突然提出来要管宫务,还因为太后那一句,自己这一胎,让太后不安的话。
之前太后梦见承祜会有一劫,结果果真就有了一劫,如今太后又觉得自己这一胎有些不好,皇后心中哪能安稳呢?
她斟酌片刻,终于小声道:“皇额娘觉得臣妾这一胎到底有什么不妥呢?”
毓敏看了眼皇后,见她眉眼间满是不安和忐忑,心下也知道只怕自己一句话是吓着了这孩子,就连声安抚:“你别多想,只是我想着你大冬日的,还怀着身子,要是再为了宫里这点事东奔西跑,总是不大稳当,这才有此一说。”
皇后浅浅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敢全然放松,只觉得自己这一回,怕是要比上次怀孕更加着紧一些,否则一旦有个万一,不说她,便是承祜,还有赫舍里家,都得受很大的影响。
如今的她可舍不得丢下孩子丈夫。
之后婆媳俩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皇后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坤宁宫。
这回皇后听了毓敏的叮嘱,没有坐肩舆,而是一路慢慢着走了回去。
按着太后的意思,即便是怀了孕,也不能真的每日只是吃而不动,孩子养的太大了也不好。
现在皇后简直把毓敏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太后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与此同时,她还准备给娘家捎个信,让娘家留心一些好的接生婆,虽然宫里的收生姥姥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许多民间的接生婆也不赖,指不定就能撞上有大本事的。
毓敏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引起了皇后这么大的重视,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会觉得这是好事儿,毕竟只有当事人重视了,事情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很快的,太后接手宫务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宫里上下各有各的反应。
皇帝听说了没多诧异,只点了点头:“只怕是额娘心疼皇后,这才不得不为了宫里的事儿费心,唉,不过也好,额娘这些年一直不爱出来走动,如今能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事儿。”
太皇太后也很快就听说了,她却只是轻嗤一声:“真真是个疼惜后辈的。”
一边的仁宪太后听了这话有些不安,小声道:“如今皇后怀着身子,宫里也没有拿事儿的人,佟妹妹也是没什么法子了。”
太皇太后看了侄孙女一眼,神色冷冽,许久才开口道:“或许吧。”
说完一时只觉得有些疲惫,闭上眼,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我也累了。”
仁宪太后听着太皇太后这话还是有些不安,可是太皇太后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了,仁宪太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而太皇太后等到仁宪太后走了,这才睁开了眼,她眼中满是深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像她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一边的苏麻喇姑听着这话不敢吭声。
而太皇太后很快却又冷笑一声:“或许她虽然看着糊涂,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吧,反倒是我,真真是越老越蠢了。”
苏麻喇姑听着这话,只觉得心下有些凄凉,有心说上些什么,可是此时的太后已经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她淡淡道:“伺候我歇息吧,我累了。”
苏麻喇姑只能忍下心里的念头,侍奉太皇太后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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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开始管理宫务了,不过她并没有大刀阔斧的去改变什么,而是依旧沿着皇后制定的一些规则继续行事。
一方面,快到年底了,能不有什么动静就别有什么动静,一方面她也只是暂管,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不然旁人还以为她要干涉皇后的大权呢。
因着毓敏这一番中庸之心,因此这次权利的交接还算稳当,一直到了年底的大宴,沿用的也都是皇后之前定好的席面和菜品。
不过毓敏也发现了,皇后果真是听取了她的建议,在菜品中,少了许多汤水和油大的菜,多了一些清淡的,不容易因为变冷而改变风味的菜。
毓敏点了点头,皇后果然聪慧,自己只是随便一说,她倒是能举一反三了。
这个菜单毓敏觉得十分满意,就吩咐底下继续筹备了。
后宫的事物进行的有条不紊,但是前朝却没这么稳当了。
吴三桂一起事,声势十分浩大,几乎可以说是天下响应。
一时间大清朝烽烟四起,玄烨已经好几天都没来过后宫了。
当然了,后宫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份紧张,各处宫嫔都老老实实的,生怕招了皇帝的眼。
可是她们再老实,对如今的局势却毫无帮助,朝廷上下一片焦灼。
十二月,就在承祜过生日的前几天,皇帝下令,将吴应熊和吴世霖下狱,纯恪长公主和几个幼子则被幽禁在公主府,无召不得出。
毓敏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长长感叹一声。
她忍不住想起吴世霖那孩子,分明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看着却那样成熟,眉眼间满是郁色,仿佛心里藏着无数秘密。
如今这孩子终归被祖父所累,只怕下场也不会太好。
可是毓敏如今,也就只能长吁短叹几声,旁的事情,终究是无能为力,她早就听说,明珠曾在前朝提议,要绞死吴应熊和吴世霖父子。
虽然玄烨并没有当即同意,可是明珠这样善于揣测帝王心思的人都说出了这话,可见此事虽不至于立即发生,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消息传出来这天,毓敏心情有些不好,饭也没吃多少,午膳之后就歇下了。
等到下午醒来,香萍却进来禀报,纯恪长公主递了一封信入宫,一封是给太皇太后的,一封是给她的。
毓敏一愣,让人将信拿了过来。
其中的内容也没有出乎毓敏的预料,前半部分是在陈述吴家的罪孽,代替吴应熊请罪,并且再三请死,后头则是话锋一转,他们夫妻虽然有罪,但是稚子何辜,吴世霖自幼在京中长大,又被皇上如此关怀,心中一直向着朝廷,对于云南还有父祖之事毫不知情,而且知道之后,也认为祖父所为是大逆不道,请求太后能为吴世霖求情,免于一死。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幽禁终身也可以,只是看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这封信,真的是字字泣血,有些字迹还被泪痕晕染开了,毓敏看着也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沉默良久之后,她决定还是得试一试。
哪怕她知道,这多半没什么作用,可是看着一个母亲的陈情,她到底是狠不下这份心。
毓敏叹了口气,将信收回信封,淡淡道:“把信收起来吧。”
香萍看着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到底也没有多言,将信收了起来。
而毓敏又再次看向一边的香兰,她自来沉默寡言,但是对毓敏的吩咐却从来不打一丝折扣。
“我记得炉子上还煨着鸡汤,皇帝这几日忙于朝政,饮食上难免疏忽,你去盛一碗鸡汤,给皇帝送过去吧。”
香兰听了这吩咐,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而毓敏继续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一时间陷入沉寂。
自己这样行事正确吗?
她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但是总归,在这个时刻,她并不像违背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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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鸡汤送到御前,这天下午,玄烨果然是抽出空来了寿安宫一趟。
毓敏看着儿子进来,只觉得几日不见,他好似真的是瘦了一圈。
毓敏心下有些不忍,急忙让人摆饭。
“朝政再忙,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你如今也是大人了,怎么还如此不顾惜身体。”毓敏嗔怪道。
玄烨笑了笑:“只是这几日太过忙碌,有时候就给忙忘了,额娘放心,日后再不会了。”
毓敏叹息着摇头,等到饭菜上来,难免给儿子多布了几筷子菜。
玄烨这一餐吃的很香,往常为了养生只吃一碗饭的他,今儿都多吃了半碗,这在极度克制的他身上是很罕见的事儿。
毓敏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儿子,又让人上了消食的茶水。
“日后再不能如此了,饮食不规律,最是伤身。”毓敏劝了一句。
玄烨笑着点头。
母子俩一边喝茶一边坐在一处说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吴家的事儿。
毓敏叹了口气:“想来你也知道,纯恪长公主给我递了一封信。”
说着她对香萍使了个眼色,香萍立刻将一封信呈了上来。
玄烨面上一点都不惊讶,如今以他对皇宫的掌控,什么东西入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纯恪长公主到底是长辈,让长公主幽禁在府中也就罢了,若是连书信也断了,他也怕惹得长公主做出什么激烈之事,到时候反倒不美。
而这封信,哪怕他不看,也能猜测出写了什么。
因此香萍呈上来之后,玄烨并没有打开,只是接过放到了桌上。
“让额娘费心了。”他轻声道。
这封信打从入宫,玄烨就知道,额娘一定会找他说话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就以额娘仁善的性子,是绝对却不过旁人这般求她的,尤其这段时间以来,她还和纯恪长公主渐渐相熟了起来。
一想起这个,玄烨一时间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吴三桂是如此无君无父之人,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以示天家恩宠,让额娘与纯恪长公主亲近。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玄烨也只能自己吞下这个苦果。
毓敏听这儿子这话,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为难的,这段时间以来,纯恪长公主也罢,世霖那孩子也罢,我都见过几回,也多少了解他们的性子,可是说到底,人心难测,我也不敢说世霖那孩子心中就没有存着旁的心思,只是想着他小小年纪,就面对如此残酷的情景,心中到底生出些许不忍。”
说到这儿毓敏苦笑一声:“其实该是我让你为难了才对。”
玄烨听着额娘这话,忍不住拉住了额娘的手,郑重道:“额娘别这么说,儿臣知道您心善,不忍看到世霖入罪,不过现在情势还算平和,并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至于日后的事儿,儿臣也只能说,需得走一步看一步。”
毓敏的心情有些沉重,最后到底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毓敏心里却明白,只怕吴世霖的命多半是保不住的。
想着这些,她又忍不住想起了纯恪公主,那个面含浅笑,温和柔顺的孩子,若是夫和子俱亡,那她的后半辈子……
毓敏纠结良久,到底道:“此事说到底与纯恪长公主无关,日后她……”
“额娘放心,此事绝对连累不到公主头上,儿臣日后自也会奉养公主。”这话玄烨倒是说的斩钉截铁。
毓敏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好,那就好。”
之后毓敏没了什么谈兴,只叮嘱了几句儿子要注意身体,便让他早早回去歇着了。
玄烨看着额娘略显颓丧的神情,心中也生出不忍,可是他是个理智的人,心里清楚的明白,什么时候可以心软,什么时候必须心狠手辣。
因此最后,他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寿安宫。
毓敏这一晚睡得十分不安宁,梦里总是梦见一片血色,还有悲切至极的哭声。
夜里她被惊醒了好几次,最后索性也彻底睡不着了,只能望着窗外,一直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来,毓敏的面色十分差,香萍进来给她换衣裳时,再三纠结,终于忍不住劝她:“娘娘何必如此自苦,说到底,这也是吴家自己做的孽。”
毓敏只是摇头:“此事不必再说。”
说完又顿了顿道:“将公主那封信退回去吧。”
香萍楞了一下,低声道:“可要给公主捎什么话?”
毓敏摇了摇头:“不必多言,公主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香萍低声应了句是,继续伺候毓敏洗漱。
等到毓敏洗漱完,从屋里出来,早膳早已经备好,香草今儿执勤,正在外头指挥其他小宫女换花瓶里的花,见着毓敏出来,急忙上前请安。
毓敏免了她的礼数,坐到桌前准备用膳。
而香草很有眼色的凑了上来,给毓敏布菜,一边布菜一边与毓敏说些宫里的趣事儿。
她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心态的转化,胆子比以往大了很多,以前她从不敢随便打听慈宁宫的事儿,如今竟也敢了,只见她笑着道:“昨个公主府往宫里递信,也就娘娘心善,还收了信,慈宁宫那边,人都没见,直接就打发出去了,听说送信的人在慈宁宫外头头都磕破了也无济于事,最后被人拖着出去的。”
毓敏听到这话,手下顿了顿,一时间失去了食欲。
一边的香萍看着,急忙训斥了香草一句:“胡说什么呢,这话也敢在娘娘面前胡沁!”
香草被吓了一跳,再看毓敏此时神色,也知道犯了大错,急忙跪下请罪。
毓敏放下筷子,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香草跪在地上一时讷讷,也不敢起身。
毓敏此时却轻笑一声:“别跪着了,起来吧。”
说完又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香草只能唯唯诺诺的起身,偷眼看了一眼太后,见她面色平静,心下这才稍安。
可是香萍却依旧皱着眉,她最了解太后,知道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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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这一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并没有见着太皇太后的人,去的时候苏麻喇姑就出来回禀,太皇太后病了,免了这几日的请安。
分明昨个还是好好的,今儿就病了,毓敏多少也能猜出些什么。
她点了点头,只在慈宁宫外头行了一礼,然后就回了寿安宫。
这一回去,没有多久,寿安宫里也传出消息,太后娘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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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这病倒也不是她装的,而是真的病了。
许是因为昨晚熬夜时着了凉,又许是心情不好影响了身体,反正一回宫,毓敏就有些昏沉沉的,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坐都坐不住了,后来太医来了一趟,也只给了个积郁成疾的结论。
毓敏躺在榻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但是此时脑子却清楚的很,她立刻招了招手,让香萍过来,将最近几日的宫务交代了一下,又让香萍去请仁宪太后。
她如今病了,宫务肯定是管不了了,不过幸好还有仁宪太后,她也是做过皇后管过六宫的,肯定比她熟悉这一套。
香萍很快就去了,而毓敏则是闭上了眼,准备歇息一会儿。
自打她穿越以来,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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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太后一传出生病的消息,玄烨就立即抛下政务过来探病。
不过他过来的时候,毓敏已经睡了,玄烨也没有打扰,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看着额娘。
额娘的脸色格外的苍白,人好像也瘦了,之前他却一点都没发现,玄烨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自责。
可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一直坐到天都黑了,这才起身。
“好好伺候太后。”他吩咐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
香萍不安的应了,然后一路将皇帝送了出去。
玄烨的身影消失在昏暗夜色之中,他的步伐坚定,身姿挺直,只是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难免显出几分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