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膏现在的的名气很大,许多幸运分到一罐的工友藏着剩下的那些舍不得分,而没有分到的那些人,即便知道那脂膏是宋辰做的,也不好意思问宋辰要,因为这段时间宋辰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每天上班时都病怏怏的,脸上是没有血色的白,好几次分拣着药材突然停下,然后捂着胸口喘息,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但又硬挺着,等身体舒服一些,继续干活。
很勤恳,也很令人胆战心惊。
老刘都不敢挑他毛病,就怕自己批评的话没说完,人就撅过去了。
于是继续生闷气,把自己气死。
这种状态下,谁敢让宋辰帮忙做三白膏啊,花钱买也不敢啊,怕累出人命来。
大伙儿只能求他别那么实诚,多偷懒,帮着他分担了不少工作。
“你这身体能吃得消吗?”
带宋辰的牛强都担心宋辰牺牲在岗位上,他觉得宋辰这身体,真的不适合干活,清闲如分拣车间的活也不行。
“这段时间胸闷的厉害,我再看看,要是缓不过劲来,就去厂医院看看,实在不行,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只能让家里的兄弟姐妹接班了。”
宋辰无奈地说道,一手抚在胸口,青白的唇色看得人心惊。
没人觉得宋辰是在逃避劳作,这年头工人的岗位多吃香啊,那是父传子,子传孙的铁饭碗,给了兄弟姐妹,可就要不回来了。
听宋辰这么说,大伙儿心里替他惋惜,也十分舍不得他。
另一边,宋家人的耐心也逐渐耗尽,要不是宋辰每天回来时的脸色越来越差,抱怨越来越多,他们未必能忍到这个时候。
“再过六天,宋辰可就要嫁出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勾心斗角,互相捅刀,宋家人难得心齐坐到一块,讨论宋辰手中的那份工作。
眼见宋辰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要是等他去了林家,谁知道那份工作会不会被林家人哄走,他们这些本就感情生疏的家人,难道还能比宋辰未来的妻子和他更亲吗?
怕就怕这一点,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些日子的讨好也成了笑话。
“你们说老三该不会耍我们吧?”
老二媳妇不确定地问道,扪心自问,这些年他们对宋辰确实算不上好。
可再怎么不好,他们也给了宋辰一口饭吃,给了他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蔽体的衣服,宋辰再怎么病弱也是个成年男性,饭量比家里几个孩子大,干得活却比几个孩子少,他们也没有因为宋辰在这个家拖后腿,就将人赶出去自生自灭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又觉得宋辰不至于耍着他们玩儿。
宋子/宋寅想着弟弟私底下和他们说的那些悄悄话,弟弟对他这个亲哥哥还是有眷恋的,只怪他这个当哥的曾经做的不够好。
于红梅和她的一双儿女也在心中回忆着宋辰的那些话,在这个家里,他们可是复仇者联
盟啊,联合起来帮宋辰报复明明是嫡嫡亲,却不拿他当回事的两个好大哥。
宋辰怎么会戏耍盟友呢?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争宠太过激烈,一群人慢慢把自己都给糊弄了,完全没办法接受宋辰耍他们玩儿这个可能。
这场家庭会议最后还是不欢而散,谁知道当天晚上,宋辰就曝出了自己准备换人接班的消息。
“明儿我准备去厂医院看看,要是大夫也觉得我的身体不适合上班,得好好修养,那我就将这份工作让出来。”
话音刚落,大伙儿还来不及笑,宋辰又接着说道。
“但这让,不是白让。”
宋辰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你们也知道,我是要去做上门女婿的人,大伙儿都知道上门女婿难做,我得有钱傍身,才能在那个家里有底气。”
于红梅几人想反驳宋辰的话,她们想要白拿宋辰的工作,可没打算买,但不等几人反驳,宋辰就举手按下,示意他们闭嘴。
“你们也别说什么将来能给我撑腰之类的话,这些年我在这个家是什么地位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份工作我是不可能白白交给家里的,再不济,我就带着工作嫁去林家,林满得了我的工作,为了名声也不会过分苛待我。”
这话当然是用来吓唬人的,宋辰可没想过把工作交给林满。
废话,林满那么能干也不缺这份工资,从林满平日里对他的大方程度来看,她绝对有其他收入来源,要是进了工厂,那些灰色收入还不得夭折。
而将工作卖给宋家人,他既能得到卖工作的钱,又能享受林满赚钱养家的惬意生活,对于人品极低的宋辰来说,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提到林满,于红梅等人心里的小九九也只能收回去。
“你们不会辨别药材,分拣员的活你们干不了,我会想办法换个岗位,不过能换的,大概率也是后勤仓库一些卖力气的工作,但再累,也比下地干活强。”
一听是去厂里扛大包,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失望,但再怎么样,也是工人,正如宋辰说的那样,比下地干活强。
听说药厂扛大包的正式工,每个月也有三十多块钱呢,这还不算户口迁到城里后的各种粮油票。
“两个方案,一种是一次性给我六百块钱,第二种方案是每个月给我工资的四分之一。”
按照刚进厂时的工资,也就是每个月给宋辰八九块钱。
乍一看,好像是后者亏了,因为这笔钱时每个月都得给的,而且每个月给的钱,还会随着工资的上涨而上涨。
相比之下,六百块钱虽然多,可福利待遇拔尖的药厂正式工人岗,绝对不是六百块钱就能买到的。
但即便是极为划算的六百块,恐怕也得掏空整个宋家的家底,显然每一房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其中一个人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小三你想好了要把工作让给谁吗?”
宋子作为大哥抢先开口问道,“当然了
,我先在这里表态,要是弟弟把工作让给我这个亲大哥,家里帮我凑齐这笔钱后,以后每个月的工资我都会拿出一部分还上的。”
宋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按月给宋辰钱不划算,等以后他的工资涨到五六十甚至更多,岂不是每个月要给宋辰十几块钱。
听着宋子强调的那句亲大哥,于红梅觉得格外刺耳。
她家宋午和宋辰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可也是同一个老子生的亲兄弟啊,就连珍珍这孩子,早年就跟着她进了宋家,改了宋姓,谁能说她和宋辰不是兄妹。
“不管工作留给谁,都得照着三儿的心愿来。”
平日里尖酸刻薄的于红梅这会儿对着宋辰,那叫一个温柔似水,眼神里的母爱都快溢出来了。
“什么亲不亲的,有些时候,越是亲的人做的那些事,越叫人心寒。”
于红梅意有所指,想提醒宋辰,同样漠视他的这些年月里,这俩嫡亲大哥更应该被记恨。
“啥叫心寒?我这个当哥的能不疼亲弟弟?还不是后娘当家,我有心无力。”
宋寅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就差指着于红梅的鼻子骂她这个后娘刻薄前头的几个孩子,使得他这个哥哥想帮衬弟弟也没有能力。
“后娘怎么了,后娘也是娘,这些年我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我张罗着给你们兄弟俩娶了媳妇,我还帮出仇来了?当家的,你评评理,我嫁过来这些年,有没有亏待你这几个儿子,天杀的啊,我这是养出了几头白眼狼啊!”
于红梅扯着宋老头的胳膊撒泼,让一直当摆设的宋山都没办法保持沉默了。
宋珍珍和宋午维护亲娘,对两个哥哥怒目相视,宋子和宋寅的媳妇不甘示弱,直接和于红梅掰扯起这些年大房二房吃的亏,双方的吵闹争执,差点把房顶都吵塌了。
“咋办?三儿,这是你的工作,你倒是挑个人出来。”
宋山看向宋辰,也打断了一屋子的争吵,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看向宋辰。
“咋办?”
宋辰显然也拿不定主意,眼神在几人中间游移。
“大哥和二哥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家里和我血缘最亲密的人。”
这话一出,宋子和宋寅的表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闲暇心思骄傲地瞅了眼于红梅母子三人。
亲的就是亲的,这个家里,老三还是跟他俩最好。
相比较老大老二的轻松,于红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最糟糕的念头变成现实了。
“不过——”
话锋一转,老大老二的笑容僵住,于红梅的心跳骤片几拍。
“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家,小弟年幼,爹和于姨不知道还能给他挣多少家底,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我也该盼着他好。”
于红梅面露喜色,反倒是宋子和宋寅表情不忿,小弟没成家又怎么样,大不了到时候他上班了按月给家里一点孝敬,等到老幺长大,也该攒够他娶媳妇的钱了。
“手心
手背都是肉,不如抓阄吧。”
宋辰为难的说道,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大伙儿都担心宋辰更偏向另一方,相比之下,抓阄的结果不论是谁,也只能看自己的命数了。
宋辰撕了几张纸条写了每个人的名字,宋午还小,肯定没办法接班,如果抽到宋午,这个活儿也得宋珍珍先来做,宋珍珍归根结底是个外人,于是事先约定好,不管是宋午还是宋珍珍抽中了工作,在她嫁人前每个月都得往家里交二十块钱,等到宋午长大后,就得把工位归还。
宋珍珍其实是在替弟弟抢这个工作,因为于红梅信得过闺女,信不过两个继子。
所有写上名字的纸条被揉成团,宋辰当着大伙儿的面将纸团放进一个大碗里充分搅乱,然后又将大碗反扣,转圈移动改变纸团的位置,让每一个纸条的主人都无法判断当时自己扔进去的纸团是哪一个后,掀开大碗,犹豫片刻,从里面挑选出一个纸团,当着大伙儿的面打开。
宋寅!
看见自己的名字,宋老二和媳妇王拉弟放声尖叫,抱起一旁懵懂的孩子又哭又笑。
其余几人面露青色,对于这个结果,显然大失所望。
宋子觉得自己是长子,这么重要的工作凭什么不给自己,而是靠抽签决定,于红梅就更不用说了,老二不是她生的,捧上了铁饭碗,以后也不会孝顺她。
呵,宋辰想要家里用六百块钱买断他的工作,如果是珍珍或者老幺中的一个抽中也就算了,宋老二得了工作,她凭什么拿出公中的钱帮他买这个工位?
于红梅冷下脸,对宋辰也没了前些日子的好脸色,反正捏在她手里的钱她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宋老二想要六百块钱,让他和他嫡亲的弟弟去磨,看看是宋老二能凑出这笔钱,还是宋辰放弃拿这笔钱。
前些日子众星拱月的格局瞬间瓦解,宋家再一次回到了几分天下的状态中。
这个家里唯独二房对宋辰还有个好脸色,不过这也是在宋辰的工位还正式拿到手的情况下,等工作到手了,宋寅一家子也该变脸了。
而对于众人陡然转变的态度,宋辰似乎并不觉得失落,反而用了然,遗憾的眼神环视了一圈。
于红梅几人被看的心底发毛,总觉得宋辰这会儿的反应有些奇怪,了然也就算了,或许是宋辰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可遗憾的情绪又是哪来的呢?
这小眼神,就好像他们的变脸使得他们错过了什么好事似的。
可除了工作,宋辰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贪图的呢?
“淮花,你收拾收拾军军和文文的东西,等老三嫁出去,他那间屋空着也是浪费,也该留给家里几个孩子。”
宋辰还没结婚呢,宋子就直接规划好了宋辰住着的那间屋子的归属。
“别等三儿嫁人了,几个孩子都多大了呀,这段日子跟我们一块睡着实挤得慌,以前他们不就睡三儿那屋吗,干脆等会儿就让孩子搬回去得了。”
于淮花帮腔道。
占了便宜的宋老二不说话,宋辰这个当事人也没有开口拒绝,于是享受了一个多月独居生活的宋辰再一次被入侵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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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于红梅不会轻易把钱拿出来。”
“那咱爹呢?让爹去要呗。”
半夜,老二两口子说着悄悄话。
“咱爹啥人你还不知道?”
宋寅讽刺地冷哼一声,宋家没有分家,家里的大头都捏在于红梅手中,老大和他精明,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可相对于六百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要不咱们和三儿商量,少给点,或者等你发工资了慢慢还他?”
王拉弟想了个主意。
“别想了,同样是按月还,三儿凭什么允许咱们不选每个月给他四分之一工资的那个选项。”
至于少给点钱,那更不可能了,宋辰开六百块的价已经便宜他们了,这份工作要是拿出去卖,起码能卖个九百一千,再说了要是能少给,老大他们怕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求重选接班的人。
宋老二心里真正思忖着的,恰好是宋辰给出的第二个方案。
“你说三儿的身体连挑点药材都吃不消,那得坏成什么样了呀?”
虽然这个念头不太好,可宋寅真心觉得弟弟不长命,现在就病怏怏的,等成了家,遇上林满那样的女人,还不得被吸成人干啊。
刚开始头几年工资少,每个月给三儿七八块,一年也就百来块,要是三儿活不过六年,他就赚了。
宋寅私心觉得,弟弟的日子难熬。
他也不是咒三儿早死,而是宋辰的身体条件摆在那儿,能占便宜,他为什么不占呢。
另一间屋子里,宋辰已经猜想到宋老二的想法。
纸条抽到哪张,不是运气决定的,而是他决定的,宋家这一群人里,就数宋老二最精最贪,想必到了明天,他会做出他想要的那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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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今天不是要去厂医看病吗,不如二哥陪你一块去吧,顺便也逛逛药厂。”
宋寅心中已经偏向了按月给钱,可他还想听听大夫怎么说。
宋辰也没反对,只是临出门又忽然回头,看了眼坐在堂屋吃饭的几人,眼神中还是难以捉摸的遗憾,这会儿又多了点惋惜。
他一个都要没了工作,还要去当上门女婿的病秧子,到底在惋惜他们这些正常人什么?
屋子里的几人被瞅得十分不自在,整整一天都在思考这个眼神背后的深意。
另一边,宋辰和宋寅也来到了药厂,昨儿林满接他回家时就将自行车留在了宋家,今早也没像往常一样过来接人上班。
宋寅骑着自行车带着宋辰来到药厂大门口时才忽然惊觉,宋辰怎么好像一早就预料到自己今天会跟他一块来厂里似的,所以才让林满留下了自行车。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讪笑几声,跟宋辰过来只是自己临时产生的打算,宋辰怎么可能在昨天
就预料到这件事呢,或许只是林满今天突然有事,毕竟婚期快到了,林家那边应该也有许多事要忙。
一路跟着宋辰进厂,看着他逢人都打招呼,那么大一个厂,好像谁都跟他认识,s谁都跟他很熟似的,相比较宋辰的开朗大方,宋寅显得格外拘谨局促。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三儿到药厂上班的时间还没满两个月吧,就他满场打招呼的熟稔程度,宋寅还以为他已经在药厂上班两百年了呢。
“小宋来了,这是你二哥吧,我是分拣车间的组长,小宋可是个好同志啊,要不是他身体情况不允许,我还真舍不得他离开。”
老刘一反常态,笑脸相迎。
他当然不是吃错药了,而是前一天宋辰就找到他,私底下向组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是分拣车间的人,可他的家人都不懂药性药理,显然不能进分拣车间干活,而是会被分去其他需要体力劳动的岗位。
宋辰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岗位更好,接自个儿班的家人吃亏了,他是替分拣车间担心,怕少了一个工人,以后大家伙分摊的任务就更重了。
他问组长能不能推荐一个懂药性药理却没能被分配到分拣车间的人才。
那还用想吗,老刘的宝贝儿子就是啊,那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再加上以后有老刘盯着,肯定能胜任分拣药材的工作。
老刘觉得自己以前真的错看了宋辰,这小同志是真好。
即便宋辰再三推拒,但分拣的活儿和扛包的活差距摆在那儿,老刘硬是塞了宋辰两百块钱的红包,才觉得没那么亏心。
一份工作榨出多份油水,宋辰是专业的。
“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来分拣车间找我,你是小宋的哥哥,那就是自己人。”
老刘拍了拍宋寅的肩,又和宋辰颔首,这才离去。
此时宋寅已经有些紧张了,自家弟弟到底哪来的妖孽本事,才上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让一个在他眼中领导一样的人物拿他当自己人,甚至还愿意为了宋辰关照自己。
原本宋寅心里还有点小九九,面对宋辰在药厂的高人气和领导对他的态度瞬间湮灭,他要是真敢昧着钱不给,恐怕药厂里多的是人给他小鞋穿。
“小宋,等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之前你说的在上阳村和林家沟开展药材种植试点并要求药厂统一收购这个提议,厂里已经开会通过了,具体的事项,我还得和你再讨论讨论。”
走着走着,又遇到一个打招呼的人。
药材种植试点?药厂统一收购?
每个词宋寅都听懂了,可连在一块又让他有些糊涂。
他们村和隔壁林家沟要开始种植药材了?种出来的药材,药厂还承诺收购?
这可是大消息啊,谁不知道种药材比种粮食赚钱,可一来他们不会种,二来种出来的药材也不知道往哪儿卖,药厂早就有固定的进货渠道,村里人平日里上山采的那些零散草药,也只能卖给收购站。
他们县因为有药厂的缘故,好几个公社都种着草药,都是当年药厂刚成立的时候,专门选好地,又派人指导着种植的,现在那几个公社也是附近最富裕的公社,听说年底结账的时候,挣满工分的社员能领到两百来块,而他们这些种庄稼的,收成好,能有个五六十块钱,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月,可能还得倒欠公社一屁股饥荒。
要是村里能种草药,药厂也愿意收,恐怕全村的人睡着了都得笑醒过来。
听这人的意思,这件事似乎还是宋辰促成的。
这不是他的弟弟,这是上天入海无所不能的孙悟空啊!
宋寅死死盯着宋辰的脸,病怏怏的没点血色,确实是他家病秧子没错。
“小宋兄弟对吧,不错不错,以后在厂里好好干,别丢小宋的脸。”
林盛年离开的时候,照样和宋寅打了声招呼。
“那位是工委的林副主席。”
宋辰小声跟宋寅介绍着林盛年的身份。
哦,比分拣车间小组长更加厉害的大大大领导,宋寅已经惊讶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