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板上的谢玄英浑身僵硬。他没料到会碰上这样的画面, 荒唐的是,他竟不感到意外,更没有震惊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类似的事, 以至于他熟能生巧, 能够很冷静地去听,不过身体不是那么冷静罢了。
花京时没有骗他,仇止若竟真对太子存在龌龊想法, 竟还在此地与太子行不伦之事。
在谢玄英想要睁开眼偷瞄时, 迎面抛来一层锦被, 上头混满乳香与甜腻气息, 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他还没思索出来这是什么,榻上男人又给他侧颈来了一记手刀, 谢玄英再度陷入昏迷。
仇止若重回榻上, 将哭得小脸绯红的太子抱回怀中,被褥被浸成浅灰,他颇为不满地将太子抱得更紧,让二者嵌得更牢。
见被褥没有继续变灰的迹象,他才心满意足抬头,迎面吃了一个响亮耳光。
虞清抹着眼泪, 见仇止若还敢看他, 他又给了一巴掌:“孤一定要治你的罪,你大逆不道,竟敢以下犯上!”
“孤、孤要诛你九族!”
仇止若轻笑出声, 伸手捧起混合泪水的湿红小脸,声线低缓, 充满被满足过后的哑意:“好了殿下, 我们不生气了, 您一动怒,孩子也会感受到。”
虞清凶巴巴的小脸倏然凝固,陷入慌乱的无措,他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肚子,正有什么抵着掌心。
他抿抿唇,不满道:“你快拿走,不要弄疼孤的宝宝。”
“再让臣待一会吧,殿下。”仇止若从后抱着他,同他一起抚摸小腹,纵使虞清再不愿,也提不起力气反抗。仇止若异常享受此刻的温存,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畔,“殿下,您好热。”
“……”虞清扭过头,用力瞪了仇止若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话。
虽然方才仇止若很过分,但同他待过一段时间后,身体异常的确有所缓解,最起码不会再继续外溢。
只是小太子郁闷低头,看着一块深痕,仍难为情地颤了颤眼睫,爱干净的他又嫌脏,扯扯仇止若的袖子:“孤今晚不要再这里睡,这里好脏。”
“是谁弄脏的呢?”
“反正不是孤!”
小太子理直气壮道,全然忘了此地大部分东西都是他所留,仇止若也没有反驳他,反而认为他这副嘴硬强撑的样子极其动人。
况且仇止若也不希望太子继续在这里入睡,这里总归是别的男人的寝殿,别的男人的榻,在他人之地行这等亲密事,有失君子之风。
他好像完全忘了是谁将原主人打昏,又是谁主动在别人的榻上缠着小太子不放。
“殿下,臣送您回东宫吧。”
虞清点点脑袋,这里环境的确没有东宫好,他也住惯了东宫。
他娇气扬起手臂,主动要着抱,身上汗水随着他起身举动一路下滑,在细腻小腿留下一道透明水光。
仇止若将他简单擦拭一番,用自己的外袍将小太子裹得严严实实,命下属送来自己的衣裳,更换完毕后,将小太子抱在怀中,步履稳健地迈向东宫。
林公公与张公公早啊在一侧做好准备,见房门打开,忙提灯笼躬身照亮前方的路。
“谢公子……”林公公踌躇片刻,仇止若淡淡打断,“谢公子已经睡下,没有吩咐,谁都不准打扰。”
不是生重病吗?
挨了他两下也该病情恶化了吧,最好明天就魂归西天,他会看在他同小太子的孩子的份上多烧点纸钱,也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善积德了。
远处侍卫层层围绕,花京时费尽心思也无法靠近半步,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且得了丞相指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花京时没有放弃,他选择去宫殿外的小路等候,他猜测仇止若会将太子带回东宫,约莫一时辰后,浩浩荡荡人行出现在前方。
前方太监与宫女分别掌灯,仇止若抱着太子目不斜视朝前踏着,而太子身上披着明显大上许多的外袍,滑下来一些露出后颈时,仇止若会马上用手覆住,不让一点光景露出。
浓郁的占有欲。
丞相权倾朝野,府邸门徒无数,先是出了个先皇后,后是太子,仇止若自出生以来便顺风顺水,仕途更是一路无阻。
拥有那么多,却连一点小利都不肯让出。
暗处的花京时面无表情望向远方逐渐消失的人群,冷硬扯扯嘴角,真是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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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回到东宫,又犯了瞌睡劲,他任由仇止若帮自己擦干净身体水珠,浑身软绵绵靠在男人怀里。
“很困吗?”
“嗯……”
这时虞清已有些神志不清,他脑袋昏沉,摇头晃脑,最终将下巴搭在男人肩头,“舅舅,孤要睡了,你不准偷偷摸我。”
别以为他没发现,方才仇止若偷偷摸了他好多回,他只是没力气且懒得计较,才没有揭穿仇止若。
不代表他不知道。
次日虞清醒来时,仇止若已离开东宫。
二人虽是舅甥,可到底是君臣关系,需要避嫌,仇止若不能总是赖在他的身边。
趁仇止若不在,虞清偷偷喊了太医,太医为他把脉时,一言未发,可神情凝肃,满是匪夷所思,他便知晓他确实有了身孕。
太医结结巴巴半天,实在不敢将把脉结果告诉太子。还是小太子先冷冰冰道:“孤只是近日没胃口,不要乱说话。”
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连连说是。起身时,他试探性开口:“殿下,是否要开些药,是保护您的……”他目光往下,落在虞清的小腹上,隐晦道,“保护殿下您的胃口。”
虞清知晓,太医要给他开安胎药。
他点点头,太医见他是听得进去的,回忆起他往日的荒唐事,忍不住多嘴:“殿下,您近日行房事前需要多留心,虽脉象平稳,可行房事。但殿下您最近胃口不好,这种事还是不能马虎……”
小太子被说得小脸涨红,眼神飘忽,在宫人好奇不解的目光中支支吾吾:“孤、孤当然知道,胃口不好,自然是要小心的!”
太医连连说是,寝殿内宫人见太子着急,也忙出声附和,本是好心之举,却让小太子的脸蛋更红。
虞清没什么胃口,草草用过早饭,午饭却胃口大开,他吃了许多,可都觉得不好吃。
孕期本就心思敏感,小太子原本坐在那儿好好吃饭,不知怎么的想起花京时的厨艺,二者稍作对比,当下用的膳竟如猪食难以下口。
他想让花京时回来做饭,但花京时称病拒绝,还让书童亲自前来道歉。
虞清就算再骄纵蛮横,也不会逼着一个病人来给自己做饭。
当夜,虞清便传人要将花京时送回东宫,仇止若却不愿,拉着他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围绕流言蜚语为中心,又让好面子的小太子低了头。
先前他都没这么委屈,今天的他格外委屈,吃着吃着,竟突然掉起了眼泪。
凭什么他连顿好吃的都吃不上!
他只是想让花京时回东宫,有那么难吗?仇止若算什么,宫中议论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他可是太子!
太子落泪可是一件大事,宫人手忙脚乱哄着,林公公和张公公急得手指蜷起,一脸焦急:“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哎呀!殿下,您可别再哭了,再哭咱家心都要碎了!”
他们看着小太子长大,将小太子从小放着心尖上疼爱,从小到大小太子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他们怎能不着急?
虞清一边哭着,一边埋头吃饭,因为有了身孕,他饭量越来越大。
可和宫人说,他们无法体会自己的难过,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肚子里有了个小孩吧?
虞清只能将看电影的556拎出来说心事。
虞清在上个世界中获得优异成绩,在这个世界里,556全程放养,从不催促,更不叨叨,将工具人的人设进行到底。
556也开始提前度假,偶尔看看电影出去溜达,日子好不滋润。
得知虞清有了孩子,556也很惊讶,背景设定可没男人可生子一说。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虞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变胖了?是不是因为宝宝?”
宫人都说他最近圆润不少,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
556:【没呢宝,才不是因为宝宝变胖,是因为你最近吃多了才变胖。】
虞清稍微被安慰到了,来不及开心,556又说:【不过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宝宝,饭量才变大……】
好不容易哄好的情绪骤然蔫巴,嘴唇也委屈巴巴扁下。
东宫又有一道传闻,听说太子因男宠搬出东宫心存不满,大闹绝食,甚至因为过度思念旧情人,在东宫内泪流不止。
当今圣上有所耳闻,马上命人送了一批新的才貌双全的男子,当夜来到东宫,安抚着太子。
“不过是几个男宠,没便没了,何必闹绝食伤自己的身体呢?”皇帝坐在榻边,无奈垂眸望着蒙住小脸的太子。
闷声闷气的声音自锦被下传来:“我不要!我不要男宠,我什么都不要,我、我……我要睡觉!”
虞清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委屈,事事不顺心,心中堵得慌,只想发脾气。
皇帝慢慢掀开锦被,望着这张被闷得发红的湿润小脸,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是喜欢那个质子?还是江湖莽夫?我马上下旨,让他们搬回东宫陪你,好不好?”
“可是会有人说我坏话。”
小太子委屈告状,父子私底下从来如此,没有任何架子,无需行礼,更无须自称。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谁敢议论我的宝贝皇儿,我抄他全家。”
很是嚣张狂妄。
很符合皇帝昏君人设。
虞清慢慢爬起,抱着皇帝的腰,亲人的无条件支持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可仍然不够。
“舅舅最近很忙吗?”
“仇止若啊,是挺忙的。我懒得看那些奏章,他每天来劝我,烦得要命。”
皇帝笑道,“我过两日就给他赐个婚,让姑娘家好好收拾他,少成天忙活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赐婚?
虞清缓缓抬起头,小脸有些迷茫,仇止若要成婚了吗?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情,很复杂,五脏六腑酸酸涩涩,还有些灼热的烦躁。
仇止若刚说要做他孩子的爹,可一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婿。
确实。丞相的身份还是过于扎眼,他应当选一个比较安全且隐秘的人,来做孩子另一个父亲。
皇帝走后,虞清将苍鹤喊了下来。
苍鹤是他的贴身暗卫,许多事就算他想藏着掖着,也无法做到。
“你知道孤有了身孕吧。”虞清捂着肚子,冷冰冰望着半跪在足前的高大男人。
苍鹤依旧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双锋芒暗敛的眼。他半跪在那里,肩膀宽阔结实,像匍匐在地的猛兽。
身份隐秘且安全,性格也沉稳,听话懂事,最主要的是,苍鹤从小在太子身边伺候,是个信得过的人物。
“卑职知晓。”苍鹤依旧低着头,一副忠心耿耿模样。
“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孤知道,孤是男人,男人受孕本就不合常理。”
原本虞清是想过,要不要找一个女生合作,他能给对方名分,也不会干涉对方自由,只需要她给出一个母亲身份,让这个孩子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
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万一那个女生以后也想做母亲,又或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呢?
又或者,日后孩子发现这是一桩谎言,其实自己是由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呢?
他不喜欢撒谎,不喜欢被骗,也不喜欢骗人。
虞清停顿许久都没有说话,苍鹤恰好抬头,彼此四目相对许久,虞清缓缓道:“孤要让你做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可有异议?”
苍鹤嘴唇微动,却被淡淡打断,“孤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打算。”
如果苍鹤不愿意,虞清就去找别人,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总会有人愿意的。
他以为自己是在用权势逼人,却没料到,苍鹤澎湃不已,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在得知太子有身孕时,苍鹤第一反应是迷茫,第二反应是慌张。若太子有了身孕,太子是否会和孩子父亲在一起,身边再无其他人?
虽然苍鹤也很奇怪,在他记忆中,太子并没有同人亲热过。可他没有怀疑,在一个月之前,太子对他抱有敌意,经常让他滚远一些。
若是那个时候和人厮混结下的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苍鹤确定自己对太子存有爱慕之心时,他没有想过争夺,而是将心意默默藏在心中,他身份卑贱,而太子金枝玉叶,他何德何能能够伺候太子?
能够得到一只白足的赏赐,是他莫大荣幸,他不敢奢求太多。
哪怕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该学会满足,却在一次次亲眼见到太子同别人亲热下,理智崩溃成碎片。
那些事他也能做,就算不会,也可以去学,他会做得很好。
他不会弄哭太子,更不会让太子疼。
可他不敢说。
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能光明正大转变自己的身份,让他能在太子身边占有一席之地,他如何不兴奋?
“你不愿的话算……”
“殿下,卑职愿意。”
虞清淡淡敛眸,近日他圆润不少,有一种丰腴熟透的肉感。
穿着里衣的他胸口有一个小弧度,雪白脸颊泛着一层盈润细腻光泽,他漫不经心将耳边碎发挑到耳后,神情高高在上。
冷漠,高贵。漂亮得招人,美得耀眼。
胸口传来的不适让他眉尖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低头瞧了一眼,一小块区域果然被染成浅灰。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原本精致小巧的粉色范围扩散变大,皆是孕期反应。
小手粗鲁且野蛮地去挤,没什么耐心的样子甚至有着故意发泄成分,雪白肌肤很快被挤得发红发艳,却让苍鹤莫名口干舌燥,一脸痴迷。
苍鹤想自告奋勇,但他仍是自卑怯懦的,过大的身份差异让他只能强行忍耐自己的情感。
盯着太子的目光逐渐染上热度,呼吸紊乱加快,寝殿内飘来淡淡乳香,他用力嗅了嗅,因此芬芳有些沉醉,喉间不住滚动。
小太子忙活了一会,便有些累了。他懒懒躺在贵妃椅上,姿态雍容,眉宇透着一股媚态。
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苍鹤领命前去,在靠近躬身的瞬间,脸上黑布被扯落,领口被下拽,他跌在了贵妃椅上。
脸也恰好埋在小太子方才不断挤压的地方。
喉间滚动频率增加,苍鹤无意识亲吻片刻,小太子像坏了似的咬住自己手指,微微偏头的侧脸轮廓很漂亮,也很迷乱。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先前丞相帮孤时,你一定看得很清楚吧。”虞清语气停顿,微喘了一口气,笑着用脚踹了踹他的腿,“你看了没呀。”
声线懒洋洋,带有习惯性的捉弄色彩。
很恶劣,却很让人着迷。
苍鹤声线低哑,回答却很老实:“看了。”
“看到哪一步了?”
“看见丞相大人到底。”
他说话时的吐息全部撒在小太子身上,小太子细皮嫩肉,猝不及防被烫了个正着,发出一道难捱的轻哼。
坏脾气的小太子故意用膝盖威胁他,重重碾了两下,疼痛让苍鹤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悲鸣。小太子警告道:“孤不喜欢痛,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好帮孤,孤满意后,自然会给你奖励。”
奖励吗?
现在已经是奖励了。
他听到小太子在下达指令。
“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