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今天没有回家, 因为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病人的康复,他打电话和孩子们说明了一下情况,打算在太宰治的家里暂住。
换下外套,织田作之助从厨房拿起锅碗准备熬些暖粥, 他刚刚将南瓜去皮, 开门声响了起来, 率先进门的却是中原中也, 他从太宰治身旁大步走过, 神情焦急地喊:“无怎么样了?”
“别急小蛞蝓, 他的自愈能力可比你好多了。”太宰治的话没什么起伏,眼眸中却透出冰冷的黑暗。
织田作之助给太宰治打电话的时候, 他正在和中原中也吵架。中原中也知道无出事后也一起过来了, 他难得愿意让太宰治坐上他心爱的机车, 几乎是一路狂飙地来到了太宰治的家中。
黑川羽毫无疑问地是港口afia的武力天花板之一,整个横滨可以重伤他的人几乎不存在,若是新的敌人, 他的目标是黑川羽还是港口afia还犹未可知。织田作之助在电话中说了黑川羽此刻的情况, 斗篷与黑雾遮挡了所有可以查看的信息,他不知道黑川羽是不是受了伤,需要什么方面的救治, 那些黑雾触摸起来都是冰冷的, 他连心跳声都听不见。
他也试图脱下斗篷, 但是黑雾立刻就涌上来,粘附在斗篷的内侧,就像是某种共生的活物。织田作之助只好放弃, 先去厨房熬粥。
中原中也刚刚走进客厅询问织田作之助, 而太宰治慢悠悠的, 他还没有走出玄关,身后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啧啧惊奇地过去开门:“看来今天的客人不少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绿色长襦绊的男士,他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羽织,表情严肃,气场凌厉,他的身后站着头戴贝雷帽,碧色眼瞳的江户川乱步,还有抱着笔记本的国木田独步与戴着蝴蝶发卡的与谢野晶子。
福泽谕吉肃声问道:“无在哪里?”
“哇,武装侦探社全员都来了吗,稀客啊。”太宰治懒洋洋地将他们迎进门:“就在里面哦,明明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中原中也警惕道:“武装侦探社的人来找无做什么?”
“因为无出事了,现在只有与谢野晶子可以救无。”江户川乱步碧绿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福泽谕吉颔首:“无是我的师弟,我不会让他出事。”
中原中也知道武装侦探社,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组织,名声颇佳,他并没有接触过,不会相信这种不知道真假的传闻。
太宰治此时忽然出声:“让他们过去吧。他并没有说谎”
在之前相处的时间,他见过黑川羽经常接起来自武装侦探社的电话,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经常带着他一起吃饭。这实则是一种对森鸥外的警告,他们无法干涉黑川羽的决定,但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黑川羽。
中原中也攥紧拳头,沉默着让开了道路。与谢野晶子微微挑眉,迈开腿径直走进卧室,其他人员紧随其后,织田作之助从厨房探出头,他头上的呆毛晃了晃,声音沉稳:“你们想吃什么吗?”
“......”
最后的晚饭在太宰治的提议下变成是蟹肉咖喱乱炖。其他人神情严肃地聚集在卧室,床上笼罩在斗篷间的黑雾微微颤抖,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太宰治走上前伸出手,淡声道:“先确定一下吧。”
他的掌心触摸在黑雾上,发动异能力——人间失格。
但是黑川羽没有似乎反应,黑雾依然在颤抖地涌动。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并不是异能力造成的。”太宰治遗憾地说:“当然,也可能是这层黑雾本就是隔绝所有异能力的手段,这件事就需要与谢野小姐来探清了。”
与谢野晶子已经很多没有见过黑川羽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还是这副模样,身形都没有变化,她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只有在对方濒死时才能使用,但是如今无的情况不明,她难以判断。
与谢野晶子抬起双手,发动了“请君勿死”。无数如果蝴蝶般的光点笼罩到黑川羽的身上,她闭上眼眸,眉心紧紧蹙了起来,过了片刻,光点从空中消散,她放下手,咬住下唇:“我救不了他。”
福泽谕吉开口:“现在是什么情况,晶子。”
与谢野晶子一时有些迟疑,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无已经死了。”
“什么!!”中原中也浑身僵硬,仿佛一下子无法思考:“你在说谎!无明明还......!”
太宰治冷静地走近,他鸢色的眼眸沉浸在泥潭中,隐隐透露出让人悚然的寒意,他漠然道:“冷静点,中也。无还在痛苦,痛苦就意味着生命没有逝去,你的话没有说完。”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眸光微垂,似乎是在沉思。
与谢野晶子双手抱臂:“他死了又活过来了,他一直在反反复复体验生命逝去的 感觉,但是他的身体又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证据就是,你们见过有人心脏破裂还能活下去吗?”
太宰治的瞳孔微缩,他轻声道:“是无的异能力。”
江户川乱步忽然抬起头开口:“我明白了。”
“是‘告死鸟’的第二个能力,他在使用能力时,会受到同等的代价,无在昏迷之前用异能力杀了人。”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他的名讳,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以他的武力应该可以动手,为什么一定要使用异能力。”
太宰治笃定地开口:“因为无可能并不是想杀死他。”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户川乱步轻哼了一声:“他杀死了一名玩家。”
“玩家?”
江户川乱步无所谓地摆手:“嘛,这件事还不是现在必须要知道的,不过与谢野晶子的意识应该是,等无的身体完全修复好才会醒过来。”
“因为无杀死的是玩家,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无只是体验了死亡的过程,却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江户川乱步将头转向了福泽谕吉,认真道:“所以社长,绝对不能让无再使用这个异能力。”
他们都很清楚,福泽谕吉一定不会去让黑川羽使用“告死鸟”,唯一一个需要去限制的是森鸥外,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在知晓异能力的副作用后,就会开始提防森鸥外的布局。
与谢野晶子注视着床上曾经的同伴:“死亡又复活,然后再次死去,死亡的过程是很痛苦的,按照如今无身体的愈合情况,大概在五日后才会醒来。”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有没有办法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与谢野晶子轻叹着摇了摇头,太宰治忽然嗤笑一声:“使用异能力的是因为让无改变的那些人吧,那些造访者。”
“可惜不是真正的死亡,如果能轻轻松松毫无痛苦死去的话,我大概还会有些羡慕。”
“混蛋——!”中原中也的身上冒出猩红色的光芒。
江户川乱步歪了歪头,眯起眼眸:“但你明明也不希望无死,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果然是很麻烦啊,港口的双黑之一,太宰治。”
太宰治唇线轻抬:“那你可猜错了,他不过是一把趁手的武器而已。”
“哼,人心就是麻烦,非常麻烦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开饭了,先吃饭吧。”
从来没有人想过,有一天武装侦探社与港口afia的双黑会坐在一个桌子上用餐,而且还不是具有交涉性质的正餐,是最普通的一顿家常便饭。
桌子的上位被空了出来,左手边第一个就是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全员坐在桌子的左侧,□□三位坐在右侧,形成了不同势力的气场对碰
完全不会读空气的天然系织田作之助,作为□□底层人员,他其实觉得自己坐哪里都可以,但硬是被太宰治拉到了桌子右侧。于是就有了一边人有点拥挤,另一边坐得又过于松散的神奇画面。
与谢野晶子并没有胃口,她从卧室走出来后,眉心就一直是皱着的,她一次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准备一会回去后开一些止痛的药物带过来,不知道能不能对黑川羽生效。
“现在才有自我介绍的机会,不过既然是名侦探,应该都猜到了。”
太宰治的口中并没有什么尊敬的意味,反而笑眯眯地说:“原来无还有这么多朋友,他都没和我说过欸。”
其实他早就知道,但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直接将无拉到了自己这方,让面前的武装侦探社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客人。
江户川乱步端详了一下太宰治,一边往嘴里放进热乎乎的蟹肉:“唔,乱步大人可以理解你对同事昏迷后焦急的心情。不过无的朋友一直很多,只是他自己傻乎乎的总是不觉得。”
同事两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中原中也从刚从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目光有些冷然,他没有看面前的饭菜,直接看向江户川乱步:“比起这些,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玩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