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意外之后,郁夫人体内就留下了余毒,每天都要忍受变异病毒在体内侵蚀的痛苦。
最初那半年,郁夫人的理智甚至都受到了影响,她忍受不了那种痛苦,脾气变得很差,每天都想发脾气,遇到任何事情,都想发脾气。
直到半年之后,她才慢慢适应了这种痛苦,理智开始运转,她回想当初的一切,就觉得不对劲,她觉得有问题。
她总会想起丈夫还在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可是现在呢?
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孩子没有了爸爸,她也要接受变异病毒的折磨一辈子,而害他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做了科学院植物学院的院长,风光快活!
她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执念,她要找到证据,一定要找到安闲故意设计害死老郁的证据。
可是她并不是科学院的职工,老郁死了之后,她就没有资格再进入科学院了。
而且她中了变异植物的病毒之后,大脑就受到了严重影响,就想重新学习,考入科学院,也是做不到的。
唯一还有希望的,就只有安家的那个女儿——安之之!
安之之跟农儿同龄,两个孩子从小在科学院一起长大,加上他们家以前跟安家关系很要好,所以两个孩子从小感情也不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那次事情之后,安家除了最初来看过她几次,后面两家的关系慢慢就淡了,安闲没有再来过他们家,安闲的妻子,她的好闺蜜,也很少来找她玩,只有安之之……
都说小孩子的感情是最单纯的,那时候小安之之的年纪也还小,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代表着什么,每天都还会来她们家玩,一直安慰她,还努力开导农儿。
郁夫人最开始是厌恶的,她讨厌安家的人,想把安之之赶出去!
但是很快,她的理智又将这些情绪都压下去了。
她不能将安之之赶出去,她甚至还要努力跟安之之相处,保持安之之对他们家的好感。
只有这样,她们家以后才有机会接近安家,接近了,才有机会找到证据。M..
就因为这样,她努力将自己能争取到的清醒的时间都留下来,留在跟安之之相处的时候,一是要保持安之之对他们家的好感,二也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从安之之身上找到一些当年的证据。
安之之想要嫁给郁农,所以她便故意顺从安之之,假装喜欢这门婚事,帮安之之催婚。
一次又一次,她当着安之之的面儿让农儿娶安之之,这样做,就算农儿不喜欢安之之,厌恶安之之,安之之心里也还会抱着希望,不停地来他们家,不放弃,因为她还能看到一线希望。
可是农儿的反应太激烈了,明明已经失忆了,却仍旧那么抵触安之之,平时那么乖巧的孩子,竟然为了不娶安之之,去科学院递交了申请,利用一份古地球人类的基因培育出了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郁夫人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是她不能将自己的这份喜欢表现出来,安之之喜欢农儿,农儿却为了拒绝娶安之之而特意申请基因培育了这个孩子,安之之肯定不会喜欢淑淑的,淑淑的存在,就是在打安之之的脸,也在提醒安之之,农儿不喜欢她。
作为农儿的母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安之之那边,假装对农儿培育孩子这件事十分不高兴。
她只有假装讨厌淑淑,假装一直站在安之之那边,假装想让安之之做他们郁家的儿媳妇,才能稳住安之之,让安之之不放弃希望,经常来郁家。
这样的日子很苦,非常难熬,郁夫人忍着忍着,就熬到了现在。
陆婉清听完很震撼,她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那您找到证据了吗?”
郁夫人闻言苦笑,摇头:“没有。”
陆婉清:“……”心情复杂。
“那金银花……”陆婉清看着郁夫人,忍不住着急道:“郁夫人,如果您体内的病毒还是金银花病毒的话,那用金银花做出来的解药应该能除掉您体内的病毒吧?”
怎么会没用?
不可能没用的!
以前都有用,现在应该也还有用才对,除非郁夫人体内的变异植物的病毒变异了,可是如果真的变异了,郁夫人的主治医生一定会发现的,但他们才从医院过来,很明显,医生没有发现异常。
“不只是紫兰藤的病毒,我体内还有一颗孢子,你知道冬虫夏草吗?”郁夫人声音嘶哑,略带痛苦的语调说。
“冬虫夏草?”陆婉清茫然,这跟冬虫夏草有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陆婉清想起来了,孢子,冬虫夏草,她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郁夫人!
冬虫夏草,并不是真的冬天是虫,夏天是草,在古地球时代,冬虫夏草其实是冬虫夏草菌和蝙蝠蛾幼虫的复合体。
每年立秋之后,冬虫夏草的子囊孢子就会成熟,成熟的孢子散落土中,默默等待,直到有幼虫从它的身上经过,它就会立刻入侵幼虫体内,分解幼虫体内的五脏六腑生长,直到最后,幼虫的五脏六腑全部没了,只剩下一层外皮,就成了冬虫夏草。
“嗯,五年前,安之之从科学院下班,过来看我,我见她带了一根试管,就忍不住想要看看,万一能查到什么证据呢?”
“我趁着安之之不注意,悄悄将试管打开看了眼,却没想到,就是这一下,试管内的孢子就快速入侵了我的体内。”
“不过幸运的是,变异紫兰藤的病毒在我体内,刚好对冬虫夏草的孢子具有抑制作用,只要我体内的变异病毒一天还在,那颗孢子就不会发育,我也不会有事。”郁夫人说。
陆婉清大脑嗡嗡嗡地响,她不敢想象,这么多年,郁夫人一个人到底承担了多少东西?
“你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郁农?”陆婉清忍不住说。
郁农从来没有跟陆婉清提起过这些事,郁农性格那么简单,她有种直觉,郁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有怀疑安家,调查证据的事情,你以前也没有跟郁农说过?”下一刻,陆婉清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