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频繁天灾带来的后果在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开学以后, 禅院鹤衣没有接到多少祓除咒灵的委托,但是紧急支援的任务做了不止一个。
雨幕像是倾倒的大水, 哗啦啦地从天空中落下, 整个世界都朦胧一片。
禅院鹤衣到时,撑着伞在建筑外等她的辅助监督已经被瓢泼的大雨溅湿了大半个身子。
“在疗养院内进行引导疏散时诅咒忽然发起了攻击,包括两名辅助监督和随后赶到的二级术师在内, 共九人没能出来。原本报告的是二级诅咒, 但是情报出现了差错,很可能是一只一级诅咒。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
见禅院鹤衣下车,辅助监督语速极快朝和她介绍里面的情况。
“伏翼。”禅院鹤衣一边听着辅助监督的话, 一边叫出了式神, 然后撑开伞抬腿往里面走, “我知道了。”
五只伏翼一出来,就四散开来,将声波覆盖整个疗养院,替主人寻找疗养院里的活物。
但禅院鹤衣才走了两步, 就听到身后的辅助监督有些犹豫地补充说:“禅院千咲监督也在里面。”
地上溅起的泥泞雨水打湿了少女的腿袜,附着在皮肤上来带冰凉湿冷又十分不适的感觉。
脚步微顿的禅院鹤衣头也不回地进去了:“知道了。”
进入疗养院的室内后, 滂沱的雨声被隔音效果良好的墙体挡在了外面,逐渐远去。
忽然, 静悄悄的建筑里传来沉闷的巨响。
禅院鹤衣叫出大蛇,让它直接撞破头顶的天花板,带着自己从最短的距离去往声响传来的地点。
***
白炽灯明灭闪烁的楼层里, 猩红的血液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蜿蜒出绝望的痕迹。
绿发女人身上的西装上衣已经不见了踪影,雪白的衬衫和白皙的脸庞上也都沾染着血迹。
眼睛红得有些不正常的禅院千咲, 咬牙扛着一双腿呈奇怪角度弯曲年轻男人, 尽量放轻声音地往前走, 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禅院监督。”被禅院千咲拖着的男人气息微弱地说,“你放开我吧,这样或许还能活下去。”
“都这种时候了,不管放不放开你都一样。”气息粗重的禅院千咲目视着前方,语速极快地说着,“要是真的被找到躲不开了...留个全尸也好吧。”
死在诅咒手中的人,没有几个是全须全尾的,更有甚者,可能只能留下些残渣,但是诅咒不会对尸体产生兴趣。
就在年轻的男人还想再说什么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尖细的、不似人类的笑声。
禅院千咲和年轻男人的脸色同时一变,男人顿时用仅剩的力气挣扎起来。
本就体力不支的禅院千咲被突然爆发出力量的男人推得踉跄了一下,被她扶着的男人因为失去支撑的原因随即掉到了地上。
“快走、我还有一点咒力,能拖住——”
男人的话没能说完,就看到前方的走廊里也冒出了一只诅咒。
两只一般无二的诅咒一前一后的堵住了所有退路,它们的动作、神情,甚至就连音调都一模一样地朝自己的猎物发出狰狞而又畅快的笑声。
等级高的诅咒都具有一定的智商且十分狡猾。
这只诅咒能将自己分出若干个分身。正是因为分出分身时,诅咒本身的咒力量会下降,所以才以为是一只二级诅咒。但实际上,它是个一级诅咒。
禅院千咲在这一瞬间感到了绝望。
但是诅咒的笑声似乎引来了别的什么东西,窗外瓢泼的雨水忽然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水龙卷,径直冲破玻璃撞向二人身后的那只诅咒,将它撞进了旁边的金属门中。
诅咒被攻击,让禅院千咲和那个男人顿时心头一震——支援来了!
一只诅咒被攻击,另外一只诅咒也迅速发起了攻击,朝禅院千咲他们。
禅院千咲察觉到诅咒的动作,顿时做出了应对。
“【观】!”
奔跑中的诅咒立即就顿在原地,随后禅院千咲那双充血的眼睛爬上了更多的红血丝,眼球也逐渐不自然地鼓起。
被定住的诅咒开始非常缓慢地动了起来,像是被调成了0.5倍速那样,一步一步朝前移动。
拜托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啊禅院千咲!
泪水混合着血液一同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满嘴铁锈味的禅院千咲死死盯住面前的诅咒,期望它能够再次停下。
忽然面前这只诅咒停止了动作,禅院千咲心中还没来得及一喜,就看到那只诅咒再次大笑起来,朝禅院千咲冲来。
禅院千咲看到,在这个诅咒冲来时,一颗脑袋从它身上长出,然后掉到地上蠕动拉长。
这只诅咒竟然才是本体!
霎时间,禅院千咲似乎闻到了诅咒身上那股浓重的腥臭味,世界也陡然黑暗了下来。
“别看了。”
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缓解了眼睛里那几乎要烧起来的灼痛感,清冷疏离的香气取代了一切。
温和的力量拂过全身,像泡在热水里的舒适感让禅院千咲的意识有些迟钝,她努力分辨着耳边的声音,“噗噗噗”的,像是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随后,诅咒的气息消散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禅院千咲想到了一个人。
“鹤衣...大人?”
禅院千咲听到,身旁捂住自己眼睛的人很温和地应了一声:“嗯。”
得到回答,禅院千咲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脊骨一样,顿时失去支撑,委顿下去。
禅院鹤衣一把接住她,目光从地上那个年轻男人身上收回来。
解决完诅咒的大蛇游过来,用光滑的大脑袋蹭了禅院鹤衣一下,然后在她前方盘起身子,嘶嘶地吐着蛇信看着她。外面的那只伏翼也飞了进来,落到禅院鹤衣的肩膀上。
“辛苦你们了。”禅院鹤衣微笑地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伏翼,然后是面前等着求夸奖的大蛇。
得到夸夸的大蛇用尾巴卷起地上的男人,跟着禅院鹤衣一同往外面走。
这时,其他的伏翼也陆续回来,通过式神那在自己面前盘旋飞舞的模样,禅院鹤衣知晓它们还在远处发现了别的活人。
把禅院千咲和那个年轻男人都带出去了之后,禅院鹤衣又让式神带辅助监督去找人。
最开始和禅院鹤衣解释疗养院内情况的辅助监督,看到还活着的禅院千咲和那名术师,脸上露出一些庆幸的神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紧急支援任务完成了,但是禅院鹤衣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离开,而是随车一起去往医院。
路上,禅院鹤衣刚刚在车内换好干净的鞋和腿袜,旁边的禅院千咲就醒过来了。
暖气开足的车内温度和身上的毛毯,都给予了极大的安全感。
禅院千咲看着面前的驾驶椅怔愣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还好吗?”顺手整理裙摆的禅院鹤衣问。
禅院千咲眨了眨眼睛,虽然眼部还有些干涩酸胀的感觉,但之前术式使用过度的灼烧和刺痛感已经完全褪去。
“没事了。”禅院千咲的声音有些哑,“谢谢您鹤衣大人。”
禅院千咲觉得一句谢谢并不能表达她的心意,但是,她现在只能用这样干巴巴的一句话来表示。
“嗯。”禅院鹤衣点头,“还有精神说说具体情况吗?”
禅院千咲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家疗养院里面的病人大多行动不便而且不能受到刺激,多种原因给疏散造成了一定的困难,才导致时间拖得过长,出现了意外。”
“当时我们位于疗养院的后半段,正在疏散几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时,那只诅咒就出现了。”说到这里,禅院千咲顿了顿,“当时我还没有觉醒术式,诅咒袭击过来时,我和另外一位同事被冲散了。我只救到了一位病人,然后将他安置在了器械室里,打算出去看看情况。”
“在路上,我碰到了进来祓除咒灵的那位术师。但是没想到那只诅咒很狡猾,而且是个超出情报的一级诅咒。所以一直在疗养院里被它耍得团团转。在这期间,因为一些刺激的原因吧...我突然觉醒了术式【观】。”
虽然禅院千咲努力在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了,但声音里还是有掩不住的颤抖。当时肯定不是像她描述的这样,轻易就觉醒了术式。
具有咒力的人在十几岁之后忽然觉醒术式的情况并非没有,但这种概率大概和中乐.透一等奖不相上下。也正是因为禅院千咲突然觉醒了术式,再加上诅咒喜欢玩弄猎物的恶劣,才让他们等到了禅院鹤衣的支援。
而被式神找到的人,也恰好是被禅院千咲藏起来的病人。
阿尔茨海默症又被称为老年痴呆。
因为情感的缺失和严重的记忆里丧失,对周围环境没有产生害怕和恐惧,所以那位安安静静,像个雕塑一样待在器械室里的病人并没有被诅咒察觉,从而顺利地活了下来。
听完禅院千咲的话后,禅院鹤衣心里有了底,便不再多言。
禅院鹤衣原本就是在等禅院千咲醒来,既然她在车上时就已经醒了,禅院鹤衣在把她送到医院后,便准备离开。
但是禅院千咲在下车前,忽然停下了动作。
“鹤衣大人。”
“嗯?”
禅院千咲握住门把手的手收紧,旋即转过头看向禅院鹤衣语气坚定地说:“可以让本家里的术师,教我使用术式吗?”
她已经年纪不小了,想要快速地掌握新得到的术式,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位能力相同的老师。这种事情对于外面的咒术师来说很难,但是御三家里经常会有一些术式相同人。
“可以。”禅院鹤衣没有迟疑地答应。
得到禅院鹤衣的回答,禅院千咲抿了下唇后继续说:“掌握术式之后,我还是想回到【窗】工作。”
有点意外的话让禅院鹤衣挑了下眉梢,驾驶位上的辅助监督也颇为意外地抓紧了手中的方向盘,竖起耳朵等禅院千咲继续往下说。
“我毕竟已经错过了练习体术的最佳年龄,而【观】又是比较偏向于辅助性质。在这种情况下,【窗】大概更适合我。而且...还能提高一些情报的准确性。”
辅助监督观测的情报之所以会出现误差,除了诅咒狡猾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没有能力靠近诅咒,只能通过一定范围内的感知来判断。
但是【观】可以定身和延缓诅咒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给了禅院千咲自保的能力,她可以比别人离得更近一些,遇到危险时也有更高的逃生几率。
禅院鹤衣和禅院千咲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以前说过的,只要你们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禅院鹤衣的话,禅院千咲干涩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用力点头:“嗯。”
***
乘坐的新干线离开了当前城市,滂沱的大雨也被甩在了身后,明亮的春日阳光逐渐的从云层后泄露出来,在窗户上投下温暖的光芒。
禅院鹤衣刚刚给禅院理穗发完邮件,就接到了甚尔的电话。
“你们准备要去山梨两日游,不带惠去?”禅院鹤衣有点惊讶地说。
【是啊,和纱在商场的抽奖活动里抽到了特等奖,情侣两日一夜游。】说起这个,甚尔不禁咂了下嘴。
那个商场离家近,甚尔他们经常在里面的超市买东西,但是甚尔每次碰到消费累计金额的抽奖,抽到的都是谢谢惠顾。这次是和纱抽的,伸手就是一个特等奖。
这可是甚尔人生中第一个特等奖!
虽然是老婆抽的,但他们是夫妻,就等于是自己抽到的,甚尔才不会浪费这次机会。并且他也不打算加钱带个小灯泡去,所以就打了电话给同在东京的妹妹,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儿子。
【我们出发前会顺路把惠送去幼儿园,你下午的时候去接一下,然后第二天再送他去上学就可以了。】甚尔语气随便地说。
禅院鹤衣:......
哥你可真是亲爹。
“可以。”禅院鹤衣点头,“那你们决定好了日期吗?”
像这种抽奖获得的旅游奖励,一般是由中奖人在一定时间内自行决定出发日期的。
【和纱请假的时间是下周三。】
禅院鹤衣想了一下,等她回高专就跟夜蛾老师把下周的时间空出来:“好。”
***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星期三。
禅院鹤衣上午完成委托回来,在学校里换完衣服抵达禅院惠幼儿园附近时,离小朋友的放学时间还有十分钟。发现还有一点富余时间的禅院鹤衣决定去街对面买一个热乎乎的红豆鲷鱼烧。
拿着两个鲷鱼烧走出街道时,禅院鹤衣似乎感觉到什么,抬眸远眺。
远处的一户建屋顶上有诅咒的身影一晃而过,随后又冒了出来。这次禅院鹤衣看清了,诅咒有着类人的脑袋,但身形较长,有点像盘踞在屋顶上的蛇。
距离好像有些远,而且马上就要到惠的放学时间了...
禅院鹤衣估摸着那只诅咒等级不高,于是把鲷鱼烧的袋子挂进手腕里,抬手结了个印:“玉犬。”
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狗狗破开影子钻出来,一左一右地蹭着禅院鹤衣的腿甩尾巴。
禅院鹤衣弯起眼睛摸摸它们的脑袋,旋即得到了更为热情的蹭蹭:“前面有诅咒,你们去看看,记得动静小一点。”
“汪!”
玉犬们叫了一声,然后朝着禅院鹤衣手指的方向飞快地跑走了。
把诅咒交给玉犬们之后,禅院鹤衣咬着自己的那份鲷鱼烧,进入了幼儿园的范围。
由于和纱他们事先和幼儿园老师打好了招呼,也给老师看过了照片,禅院鹤衣很顺利地就接到了惠。
穿着幼稚园园服的小朋友,头上还戴着圆圆的帽子,十分可爱。
“姑姑。”虽然被爸妈无情地抛弃了,但是能看到姑姑的小朋友还是很开心的。
禅院鹤衣把手中用油纸袋装好的那份鲷鱼烧递给禅院惠,然后摸摸他带着帽子的脑袋,有些新奇地问:“原来幼儿园还会戴这种统一的帽子吗?”
背着小书包的禅院惠一边垂眸拆开姑姑给自己带的鲷鱼烧,一边认真地回答说:“老师说戴着园帽在户外的时候,会更加显眼。过马路时,司机也会多加注意小朋友。”
禅院鹤衣了然地点点头,普通人的社会里,注意的细节还真多啊。
但是解释完之后,禅院惠有些奇怪地仰起脸:“姑姑幼儿园的时候不用戴园帽吗?”
听到他的问题,禅院鹤衣弯起眼睛:“姑姑小时候没有去过幼儿园。”
“为什么不去?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
“嗯,这个有点复杂。”禅院鹤衣牵着禅院惠往家的方向走,“不过,我虽然没去幼儿园,但是也有小朋友和我玩啊,悟和我一起长大的。”
禅院惠在姑姑的话里抓住了重点:“五、悟,也没有上过幼儿园吗?”
禅院惠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五条悟的名字,显然很不习惯,听得禅院鹤衣有些想笑。
甚尔不准儿子改口叫姑父,五条悟也不想被叫哥哥或者叔叔。于是一番折腾下来,直接让惠叫名了。
如果真按辈分来说,这个称呼一出简直是乱得一团糟。
但五条悟本人很义正严词地说:【这代表着我和惠的友谊,和你们做家长的没关系,大家各论各的。】
甚尔当时听得嘴角直抽,对五条悟不要脸的理解又更上了一层。
“嗯,没有哦。”禅院鹤衣眼眸弯弯地出馊主意,“下次悟再跟惠比什么,惠可以用你幼儿园的学历碾压他。”
禅院惠觉得姑姑的话很有道理,郑重地点点头。
一边被姑姑牵着,一边吃着鲷鱼烧的小朋友,忽然被街角跑出来的两只大狗狗吸引了目光。
在跑动间,狗狗那丝般顺滑的皮毛在春日的阳光下流动出油亮的光泽,那双尖尖的大耳朵不时抖动一下,十分Q弹好摸的样子。
眼看着狗狗越来越近,禅院惠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不知道狗狗的主人有没有在附近,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因为小朋友太矮了,禅院鹤衣压根就没有注意他的眼神。
吃掉诅咒回来的玉犬很懂事地绕开了禅院惠的那一边,挤到禅院鹤衣身边求摸摸。脚步不停的禅院鹤衣顺手摸了摸两只跟在身边的大狗,然后把它们收回了影子里。
满脸惊喜的禅院惠顿时就愣了,一直跟着姑姑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姑姑?”
听到小朋友十分疑惑的声音,禅院鹤衣也停下脚步低头:“嗯?怎么了?”
禅院惠先是看了看姑姑空荡荡的腿边,然后仰头,用那只拿着鲷鱼烧的手指了指另一边,十分疑惑不解地问:“狗狗,那两只狗狗为什么砰的一下就不见了?姑姑还会变魔术吗?”
禅院鹤衣:???
禅院鹤衣沉默了一瞬:“惠刚刚看到两只狗狗了?”
“嗯。”禅院惠点头,认真地说,“一只黑的一只白的,头上还有花纹。”
禅院惠有咒力这件事,禅院鹤衣他们都看出了端倪,只是之前一直都没听他说起过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大家以为还要过个一两年。
禅院鹤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说:“惠刚刚看到的那两只大狗狗的确是姑姑养的。”
闻言,禅院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语气期待地问:“那姑姑能把它们再变出来和我玩吗?”
这就是动画片看多了的好处,小朋友的世界里,狗狗砰的一下就消失了也是很正常的。
“可以。”禅院鹤衣复又低头,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绿眼睛,“回家再跟狗狗玩吧,大街上会影响到别人。”
“嗯!”禅院惠重重地点头,随后一改之前的方式,主动地拉着禅院鹤衣朝前走,“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回到家后,禅院鹤衣在禅院惠期待不已的目光下,把玉犬们叫了出来。
看到从姑姑影子里钻出来的两只大狗,禅院惠瞪圆眼睛,发出兴奋又惊喜的呼喊声。
禅院惠是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即使是姑姑的狗狗,在没有姑姑的同意下,他也只是矜持又惊喜地看着围着姑姑甩尾巴的大狗狗们,并没有上手摸它们。
式神和式神使的心意相通,和禅院鹤衣撒过娇之后的玉犬们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嗅那个还没自己高的人类幼崽。
被玉犬舔了脸颊之后,禅院惠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开心地抬手抱住面前大狗狗的脖子,摸着那比想象中还要顺滑的皮毛,很天真地和它们打招呼:“你们好呀,我叫禅院惠。”
“汪!”玉犬们一前一后地叫了一声,算是给出回应。
玉犬们的毛发又密又长,也很热情,小朋友没一会儿就被蹭得哈哈大笑。
不禁跟着一起微笑的禅院鹤衣想把面前这个场景拍下来,但是玉犬们无法被电子设备捕捉,真拍了照片的话,只有小朋友一个人的‘无实物表演’了。
那样的话也太奇怪了。
和狗狗们玩了一会儿后,禅院惠惊喜又好奇地朝禅院鹤衣问道:“姑姑什么时候养的狗狗啊,还有魔术。可以教我吗?”
禅院鹤衣觉得这真是一串好问题。
在沙发上坐下的禅院鹤衣朝惠招招手,小朋友和玉犬们一起过来了,随即先后上了沙发,两人两犬把那张宽大的长条沙发占得满满当当的。
“这两只狗狗叫玉犬,是姑姑的伙伴。”禅院鹤衣摸着从她背后探过来,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的黑玉犬斟酌着说,“玉犬只有被选中的孩子才能看见,姑姑是的,惠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