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耳朵特尖，她听出好像是爷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看向陆皓，“你听到没？好像是爷爷在跟人吵架。”
陆皓同样听出了老爷子独有的骂人声，他跟顾楠对视一眼，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拉着顾楠撒腿就往楼道方向跑。
到楼洞口时，就看到爷爷手指头颤抖着，愤怒的咒骂着拄着拐杖的陈有德。
陆皓看到拄拐的老头，神色骤冷。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找到了家里来。
陈有德的司机扶着他，王翠萍拉着情绪激动又愤怒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情绪濒临失控，脸红脖子粗的驱赶陈有德，“你个老混球，你还有脸来看我孙子，快滚。”
陈有德拄着拐，颤颤巍巍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错了值几个钱，你知道我孙子是怎么长大的吗？现在听说人成大夫了，有出息了，知道相认了？早干嘛去了？”
陆老爷子站在楼道台阶上，唾沫横飞，“还有啊，你个老不死的，我孙子为了救你，一张脸差点毁了，你还有脸来找他？”
陈有德自知理亏，被陆老爷子骂的毫无还口之力。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让我孙子认你。”
陈有德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给你们道个歉。”
“不需要，老子不需要，我孙子也不需要。”
这个点，上下楼的人挺多，俩老头堵在楼道口，造成了交通堵塞，旁人索性就停下脚步，开始吃瓜。
陆老爷子平时为人和善，因为之前在家属院捡破烂，大家对他都很相熟，同住一栋楼的邻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凶悍的陆老头。
想劝架，却无人敢上前。
只有王翠萍搀扶着他，生怕老头摔倒。
看到陆皓和顾楠回来，陆老爷子脸色更加阴沉，朝陆皓喊道，“你来的正好，跟这个老混球说清楚，不认他。”
陆皓看到颤颤巍巍的陈有德，他神色冷漠，一句话都没说，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陆皓。”陈有德颤抖的声音喊住了他。
陆皓停住了脚步，看着陈有德，语气淡漠的开口，“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回去吧。”
他此时看到这个老头，就会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母亲。
心如刀割。
他怎么可能会认他？
陈有德扔下拐杖，一把拉住了陆皓的手臂，“孩子，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认我这个外公，我只想你接受我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皓冷冷的掰开了他干枯的手，“我说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他最对不起的，是他的女儿。
“爷爷，回家。”
陆皓朝陆老爷子说完，拉着顾楠上楼。
围在楼道口的邻居们，看到陆皓阴沉的面容，赶紧让开了道。
陆皓他们到二楼的时候，司机小李的惊呼声传来，“陈老，陈老，您怎么了？”
顾楠和陆皓同时停下了脚步。
顾楠轻声提醒，“可能晕倒了。”
陆皓还没开口，陆老爷子率先咒骂，“不用管，死了更好、”
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能让性格温和和善的陆老爷子如此愤怒，可见陈有德对他们的伤害有多大。
顾楠说道，“爷爷，要是人死在我们楼道口，我们是要负责任的。”
毕竟，所有家属院的人都知道陈有德是来找陆皓的，恐怕陆皓是陈有德外孙这件事，通过刚才俩老头一来二去的对话，邻居们都听了个差不多。
他们没办法给每个人解释陆皓曾经受了多少罪，但是，如果陈老死在楼道口，明天陆皓立刻就会被扣上六亲不认，冷漠无情的帽子。
好人做十件好事，只要一件做的不周到，就会被人说成原形毕露。坏人但凡做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
她不能让陆皓的名誉受损。
陆老爷子闻言，气得胡子直抖，“死了我负责，我给他抵命。”
“爷爷，别说气话了，你给他抵命，您觉得值当吗？”
顾楠转身往楼下跑，“我去看看，让人赶紧送医院。”
要死也死到别处去。
顾楠一走，陆皓自然是跟上去。
刚才陆老爷子驱赶陈有德的动静实在够大，今天星期天，大家都休息，大院里有很多扎堆聊天的人。
陈有德是市委退休干部，这个家属院里也正好有熟知他的人，顾楠和陆皓下楼的时候，便看到有几个大叔正帮忙和司机一起抬着他上了外面的吉普车，送往医院。
顾楠赶紧给陈若琳打了电话，告知了她爷爷晕倒在家属院门口的事。
还在顾亚辉家没走的陈若琳，接到电话后，让顾亚辉骑摩托车载着她赶往了医院。
确定陈若琳和顾亚辉赶去了医院后，顾楠和陆皓才回了家。
本来挺开心的一天，最后被这不听话的固执老头来这么一下。
陈若琳心累的蹲在急救室门口，神色疲惫。
老头说好的不回去打扰陆皓，她就出去吃一顿饭的功夫，人就溜了出去。
等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陈若琳急忙跑上前问,"大夫,我爷爷怎么样?"
大夫取下了口罩，朝陈若琳解释，“病人本身就有脑梗，刚才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中风加重，情况不太好。”
“有生命危险吗？”顾亚辉赶紧问重点。
大夫说道，“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你们得有心理准备，醒来后可能会偏瘫。”
陈若琳闻言，脚下一软。
顾亚辉忙伸手扶住她，安抚，“别怕，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有希望。”
陈有德被送进了监护室，陈若琳像上次那样陪护。
不同的是，这次有顾亚辉陪伴在她身边，她有主心骨。
家里，陆老爷子因为陈有德出现，到现在还气的还在咒骂。
顾楠怕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她柔声劝解，“爷爷，您别生气了，人都进医院了。”
“死了更好。”
陆老爷子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谁让他来讨人嫌的？还道歉，脸皮比茅坑里的屎还厚，他今天就是来找死的。”
“爷爷，您消消气，快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陆老爷子进了屋，关了门，顾楠朝陆皓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人怎么样了。”
陆皓嗯了一声，顾楠给顾亚辉打电话问了情况。
听说脱离了危险，但以后会成偏瘫。
顾楠叹气，“可能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过了。”
中风偏瘫的患者，同时口齿都不清晰，以后陈有德说话都是困难。
对于陈有德是死是活，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只是陈有德这个样子，以后可苦了陈若琳。
她作为现如今陈有德唯一的亲属，他生病，她只能陪伴左右伺候。
陆皓听到顾楠的话，并没有什么触动，他朝顾楠说道，“楠楠，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既然送了医，以后我们不必再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