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转了个头,看向他,“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姑姑种上药材了没,家里如果没事的话,让爷爷来城里,他要是实在闲不住,我让他去服装厂看大门。”
她知道爷爷不愿意来城里住,是怕陆皓一个人的工资三个人花,入不敷出。
如果给爷爷找个轻松又有工资的活,他肯定愿意来。
“爷爷看大门?”陆皓神色怪异,“爷爷年纪太大了吧,能看得住么?”
哪有七十岁老头看大门的?
顾楠狡黠一笑,“我可以给他派个助手。”
第二天早上,陆皓要去医培训学习。
今天不用出门太早,他难得抱着老婆多睡了一会。
八点半出门的时候,传呼机响了。
他随手拿起看了一眼。
显示是顾亚辉的电话号码呼了他,还留了言:
老陆,给我请个假,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参加培训学习。
陆皓把传呼机拿给顾楠看。
顾楠看完上面的内容,和陆皓对视,忍不住轻笑。
俩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这是终于知道主动出击了?
………
早上九点,兰城火车站。
穿着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气质出众的男人,肩上背着个包,在候车室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要进站时,他踮着脚尖,看到了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火车站的秩序特别乱,根本无人排队,进站全靠挤。
很多人逃票,顾亚辉手里握着张票,心不在焉的一直在追随着那道身影。
好不容易上了车,人太拥挤,那道视线又从顾亚辉视线中消失了。
顾亚辉被挤到脸都变形了,他一边愤愤的在心里咒骂自己吃饱了撑的,一边找座位。
好不容易挤到座位旁,看到上面坐着个抱孩子的妇女,顾亚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叫人起来。
以他上次坐这趟火车的经验,叫了对方也未必起来。
何况是个抱孩子的。
唉,他这该死的同情心。
他着急落座,又踮着脚尖,在车厢里左右张望着,他看到陈若琳是上了这节车厢的,应该就在前面没错。
结果他瞅了半天,没看到人。
车厢这会实在太乱了,旅客各种手提肩扛,光是东西都多的放不下。
座位谁抢着算谁的,很多务工民工大哥也没钱买票,逃票的一会连座位底下都钻进去了。
顾亚辉往前走着找了半天,终于在最前面的过道上看到了被挤成夹心饼干的陈若琳。
她站在那动弹不得,看着很无助。
绿皮火车发动,车上没刚才那么吵闹杂乱,顾亚辉慢慢的往陈若琳那边挤着靠近。
挤到中间,被过道里一个睡觉的大叔挡住,实在过不去,顾亚辉也不敢过去。
现在挤到她跟前,说啥呀?
大眼瞪小眼,岂不是很尴尬。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会下了火车该如何跟她搭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啥玩意附体,意志不由控制的上了火车。
顾亚辉早上起晚了,为了赶火车,啥都没吃,这会饿的,加上被旁边过道里脱了鞋的大叔那大脚板子一熏,胃里有点犯恶心。
离陇山县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么站着被熏,也不是个事。
得亏戴了口罩。
他看着不远处的陈若琳,眉头紧蹙,似乎也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顾亚辉就这么站着,远远的看着她。
心情逐渐很平静。
快六年了,他终于又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
她的五官张开了,少了几分青涩,那张白皙漂亮的面容变得更加精致。
他不禁想起高中时期,在新华书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也是这样,面容恬静,眉眼清冷,就像从画里出来的一样。
后来,为了跟她套近乎,他故意跟她抢着借书店里仅剩的同一本书。
然后,绅士的让给她。
再然后,以换着百~万\小!说的名义,认识了她。
顾亚辉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满脑子都是那段纯洁的美好时光,等他回过神来时,就看到陈若琳的身影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从前后两边挡住。
那俩大汉比他个都高,且非常壮实,将陈若琳堵得严严实实,他几乎看不到陈若琳的身影。
他踮了踮脚尖,看到陈若琳就在大汉前面。
以他以往坐火车的经验,这俩大汉的站姿,神态,十有八九是扒手。
蠢女人穿的时尚,皮肤白皙,还背着真皮包包,戴着首饰,一看就是有钱人,这是被盯上了。
顾亚辉着急的往前挤着,心里暗骂陈若琳一个女的坐火车,不知道穿的普通点。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俩大汉的动静。
果然,那魔爪开始不安分起来。
两面夹击,魔爪已经试探着伸向了陈若琳的暗红色背包。
陈若琳不知察没察觉,就算察觉,被人两面夹击,也出不来。
顾亚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过去。
他拍了拍壮汉的肩,语气谄媚的开口,“大哥,借个道。”
跟这种人,可不敢硬碰硬,这种一般都是团伙作案,周围都是同伙,要是明目张胆的喊,暗中刀子就捅过来了。
车上这么拥挤杂乱,乘警根本抓不到人,还是得自己保护自己。
光头大汉看到个穿着考究,捂的严实的年轻人打扰自己好事,面露凶色,动都没动弹。
“大哥,借过一下。”
顾亚辉说道,“我喊我对象。”
这个时候,顾亚辉顾不得许多,先把那蠢女人救出来再说。
这俩大汉,把陈若琳夹击在中间,不但谋财,还特么两眼泛着绿光,借机揩油。
他大声喊道,“陈若琳。”
陈若琳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听到一道熟悉的痞痞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她犹如遇到了救星,急忙应声,“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