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
陆知珩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上抬。
她的手指抵在他的峻脸上。
指端一凉。
林听予哑然。
手指蜷缩，轻微颤栗。
手臂往回缩。
“还怀疑吗？”
陆知珩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问。
亲密的碰触，勾动心中的渴望。极力克制的汹涌情，猝不及防撩动开。幽邃的眸子里，有热浪蒸腾。
林听予避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了窗外。
路灯，散发着孤寂的光芒。
黯淡的星空，树影深沉。
林听予的心事比夜色更沉重。
陆知珩慢慢松了手。
“我去外面抽根烟。”
林听予一愣。
他们在一起时，他可是不抽烟的。
清清朗朗的一个人，甚至其他不良的嗜好都没有。
“你吃面。”
陆知珩松了松衬衣领子，起身走了出去。
西装外套，落在了高脚凳上。
林听予看着他走出去，羽睫轻颤。心事又沉了几分。
默默，掰开折叠叉子。
这几年，吃泡面于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底层生活，拼命挣钱。很少准点吃饭。
为此，她落下了胃病。
咬了一口火腿肠，抬眸，朝外看去。
面前的玻璃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视线，朦朦胧胧。昏黄的灯光坠落，斑驳而迷离。
一簇猩红的烟火在深沉中跃起，挺拔而高大的身影明明灭灭。
林听予无声咀嚼，吞咽。
一桶泡面，她吃了很久。
而立在车边的人，足足抽了两根烟。
烟头踩灭，他再次走了进来。
收银台的小姑娘眸光一亮，跟着他的背影看了过去。
陆知珩这款，矜贵优雅又成熟稳重。对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带有致命的吸引。
小姑娘的目光一路追随他，直到他走到林听予面前。
他们真是男女朋友？
“吃饱了吗？”
陆知珩眼眸微垂，嘴角噙着一抹温笑。
“嗯。”
林听予应了一声，收拾桌上的垃圾。
“我送你上去。”
陆知珩拿起西装外套，清声开了口。
“不用了。”
林听予站了起来，看向他。
他的眉眼，温和不少。
陆知珩轻抿薄唇，没有出声。大手却落在了她的右肩上。
收银台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又一次受到打击。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
真是男女朋友。
片刻。
两人走了出去。
陆知珩将林听予送到杜星棠病房门口，不舍地松了手。
两人彼此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情愫漫溢。
林听予咬了一下唇角，转身，推门。
“晚安。”
陆知珩在她身后，缓缓开口。
烟火浸染，嗓音有些微哑，却更富磁性。
林听予耳膜一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涌动。
她没有吭声，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吧嗒。
房门落了锁。
陆知珩看了两秒，转身离开。
——
“你干什么去了？”
昏暗中，林听予正准备和衣躺下。病床上的杜星棠突然出声。
“嗯？”
林听予一愣，慌忙坐起，开了吸顶灯。
“妈妈，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杜星棠眼睛浮肿，眼中起了红血丝。
林听予出门时，她就醒了。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现在。
“有点饿，下去吃了一碗泡面。”
林听予小声道。
“一个人？”
杜星棠皱了皱眉。
“嗯。”
林听予垂眸，看着被套上的小花。脑子里，莫名浮现出精致云纹。
杜星棠看了她两眼，血压微微上升。
沉默了几分钟后，猝不及防问道。
“和陆知珩？”
“嗯。”
林听予下意识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慌忙否认。
“不是……”
“不是他？你身上的烟味哪来的？”
杜星棠眸光一沉，语气有些严厉。
她对烟味极为敏感。
林听予进来给她扯被子时，她就闻到了。
“我……”
林听予无可辩驳，只得承认。
“妈妈，我没想到会碰到他。”
杜星棠听到这话，心下已然明了。
八成是陆知珩“故意”等着她。
看来，他是真的想要复合。
“听予，跟妈妈说实话。你心里还有他吗？”
林听予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杜星棠。
“妈妈……”
“听予，之前我要你们注意分寸，是因为林梦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妈妈，他……”
林听予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杜星棠皱了皱眉。
“难道他还有别的女人？”
林听予沉默。
“如果他真有人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想要重新追求你？”
杜星棠看着自己女儿，不解。
“他说……要重新追求我……”
林听予愕然。
扑通扑通，心似高悬的浮桥，剧烈晃动。
这段时间，她能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多了那么一丝温色。
但没想到，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而且，还这么郑重其事地宣告。
“嗯。”
杜星棠深呼吸。
“听予，你是怎么想的？”
“我……”
林听予脸颊发烫，一颗心悠悠荡荡，高悬起来，无法回落。
自始至终，她心里一直都爱着他。
但是，他的身边就算没有了林梦可，还有那个“溪溪”……
她无法接受。
她的爱情，容不下第三者。
她也绝不做第三者。
“我知道，你们现在身份悬殊……听予，我还是那句话，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依附男人……”
杜星棠发泡的眼皮无力地眨了眨，说话的声音确实一句比一句重。
“妈妈……”
林听予鼻腔一酸，喉咙堵住。
“听予，妈妈知道你上班很辛苦，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唉，是妈妈拖累了你……”
“妈妈，你为什么又说这样的话。我现在的工作很好，老板和同事对我都很好。没有受委屈。”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回来就不对……”
杜星棠这会儿睡意全无，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林听予赶紧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杜星棠半躺着。
林听予在她腰后塞了一个枕头。
动作，非常熟练。
“听予，你还没回答我呢？”
杜星棠眯起了眼睛，双手放在被子上。
“我……”
林听予坐在床沿上，左手手指捏着右手掌心。
要开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