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火车缓缓启动,很快跨过边境线,到大了对面的小镇。
车停下,上来一些检查的人,检查车上的人手续是否齐全,然后就下车了。
葛斯纯的眼在黑暗中幽暗闪亮,他看着这些被叫醒的人,总感觉每个人的眼神和气息也不一样了。
有人紧张警惕,有人却像发现猎物的老虎,蠢蠢欲动。
不过没人动。
k3上的人带得都是货,基本不带钱,回来的k4上,有货也有钱,那才是动手的好时候。
不过也不是说现在就太平了。
天亮了....
火车到大了蒙国的小镇,车站下零星站着几个人,也有人下车跟他们交易,甚至跟他们走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些人不嫌弃这钱少,也有些人就是专门来这里贩牛羊的。
车上气息躁动,但是还算太平。
大家聊天的声音也小了,也没有聊天的心情了。
路人甲带着十个保镖,开始穿行在整个列车上。
他们不是一起行动,而是单独行动,一个,两个的人,分批去查看整个火车上的人,谁是目标客户,谁是危险分子。
练兵开始了。
白奇一直很警惕,观察着江意,观察着跟她一起上车的人。
虽然上车之后他们没来找过江意聊天,但是一行人就是一起的,他能看出来。
现在看他们像是伸出爪子的老虎,开始寻找猎物了....吓得他都不敢过来跟江意说话了。
难道是他之前猜错了?这不是个有实力的商人,而是个抢劫团伙?
路人甲的行动也给火车上某些人造成了压力....
但是火车没有停止前进,一天过去,出了蒙国边境,正式进入苏联了。
窗外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地,而是成片成片的白桦林,还有花花绿绿的欧式建筑,坐在车里看去,外面就像个童话世界。
江意看得开心,手里的相机不停,咔嚓咔嚓,保存了许多美丽的瞬间。
第一个苏联小站到了。
远远地就看见小小的站台上站满了人。
车上也早就热闹起来,许多人纷纷起身扒拉自己的行李,拿着大包或者小包,准备下车。
白奇也起来了,从自己的大行李里扒拉出一个小兜子,要下车。
“你卖什么?”葛斯纯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之前不好谈论,有的人不在乎,大说特说自己这趟带了什么什么,肯定能赚大钱,巴拉巴拉。
这都是第一次或者没跑几次的大傻帽,还没看到现实的险恶。
真正跑了几次的人从不提自己带了什么东西来,能赚多少钱,他们恨不得说自己是公派出差,不是去做买卖的。
不过现在白奇都拿出来了,葛斯纯就问问。
白起也没藏着,打开包给他看。
原来是一堆打火机。
是的,现在打火机可以带上车。
“这玩意咋卖的?多少钱一个?”葛斯纯问道。
“这个不好说,一次一个价,上次是2块钱一个,这次不知道。”白奇说着,火车马上到站,他来不及多说,硬往门口挤了过去。
葛斯纯愣愣地坐回江意旁边:“一个打火机就2块,人民币?卢布?还是美金?”
“卢布吧。”江意道。
卢布也很值钱,90年的前期,卢布还是很坚挺的,虽然开始掉价,但是开年的时候,1美金换0.6卢布,卢布比美金值钱!
现在差不多掉到1比1左右吧。
而现在1美金换人民币是4.7元。
葛斯纯更呆了,那就是一个打火机10块钱?而成本只要2毛好不好?还是质量好的打火机!质量不好的1毛多就够了!
这样太赚了吧?
他不喜欢做生意,所以江意准备了什么货,随身带着什么货,能卖多少钱他都不关心。
但是2毛变10块还是有些太刺激了。
火车到站了,车上车下顿时热闹起来。
有些人拎包下车交易,有些人直接就在窗口交易。
会说俄语的几乎没有,但是也不用说。
每个人把要卖的东西拿在手里比划着,感兴趣的人就看见了,就会出价。
价也听不懂,也没时间讲价,这些小站停靠的时间都不长。
想买货的人把钱拿在手里,一手举着钱,一手拽着想要东西。
卖东西的觉得合适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聪明的人会把自己要卖的东西分成几小份,这样交易快,赚得多。
窗户边都是一只只伸进来的攥着钱的手!
这边只需要一手交钱一手塞货。
看谁手里钱多就接谁的钱,给谁塞货。
塞多了塞少了,全靠良心,对方也决定不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钱,对方也不傻,手里举着的都是几块,十块,二十。再多没有了。
大买卖还是得下车亲自交易。
葛斯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一个人一条毛巾就要人十块钱。
一块香皂也要10块钱。
还有个更过分的,一包火柴就接人家几块钱。
对方也没有不满意,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葛斯纯呆了。
江意一行人也差不多,他们都没见过这场面,第一次知道东西还可以这么买卖。
这也太好赚了!
江意也看得心潮澎湃,虽然她很有钱了,但是眼前的场景就跟捡钱似的,更刺激。
江意坐在中铺看见白奇背着一书包的打火机下去,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他打开包裹给众人看着里面的东西,倒是不怕被抢的样子。
他身边那么多人,也没有抢他的意思。
“不行不行,不够。”白奇只是摇头。
他对面的男人就咬牙往他手里塞钱,塞了一把又一把,最后眼看火车就要开了,白奇也看出对方到极限了,才把书包摘下来递给男人,他把钱往裤子里一塞,回头挤上火车。
拿到书包的男人顿时一脸高兴地像是捡了金子,抱着书包就走。
立刻有几个人追着他去了,更多的人则是失望而归。
江意看着白奇回来就爬到最上面的卧铺,盖着被子躺进被窝。
她有眼力见地没问对方赚了多少钱。
火车开动,窗边冷清下来,所有人都回自己铺位偷偷数钱去了。
只有几个傻帽在当众数钱,惊喜地什么似的。
没有发现几道落在他们身上阴恻恻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