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人去扶她,白雅结结实实撞在了床头的墙上。
当着江意的面,江繁不想跟她表现得太亲近。
他的心思白雅猜到了,眼泪顿时泛滥成灾:“繁哥.....”
江意的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
她想起了前世,前世白雅这么一喊,后续就可以预料到了,江繁会立刻抱住她,身体力行地哄半个多小时才行...
呕~
江意转身就走:“走了走了,这屋子什么味啊,一股酸臭,受不了。”
她干脆利索地出去了。
江繁却没有哄哭得不能自已的白雅,而是追着江意出去了。
白雅......
到了楼下,江繁又看见了那辆崭新的奔驰。
难道这车不是借的?或者,她可以随时借到?那跟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小...如意,你考上了清大,比爸爸还厉害!爸爸真为你高兴!你是爸爸的骄傲!”江繁语气真诚。
这句话他是出于真心,这毕竟是亲生女儿,如此优秀,说出去都给他长脸。
他一直关注着江意,打听不到其他消息,但是关注她的学校,打听她考了多少分报了什么学校还是非常容易的。
他觉得江意也该爱听这些话,她这么拼命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听他说这些话吗?
江意斜眼看他,微笑道:“我是你的骄傲?希望你将来也能这么想。”
江繁心里一顿,又来了.....
“如意,你和你妈妈现在住在哪?需要爸爸帮你安排一个内部招待所吗?”
“不用,我在京城买了房子。”江意说道。
江繁脸上的笑一僵。
江意笑笑:“行了,就送到这吧,快回家看你的傻蛋去吧。”
江繁停住,目送她上车离开。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在她很小的时候,没有好好疼爱她。如果当年他们的感情能深一些,今天是不是也不会如此?
江繁深吸一口气,后悔无用,以后他会好好挽回他们的父女情的。
结果一口气没吐完,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孩子的大哭和白雅的大喊:“你想烫死我吗?”
夏花嗓门也不小,立刻喊了回去:“你是傻子吗?刚盛出来的汤能不烫吗?你不试试就喝还怪我啦?”
白雅刚才在走神,汤放到她面前她没想就喝了一大口,现在感觉嘴里都起泡了。
“呜呜呜!我要上医院!”她烫的着实不轻,几句话,嘴里的水泡就破了,她吐出来,就像一口鲜血。
“啊!”白雅一声尖叫,晕了。
楼上顿时慌乱,邻居都跑过去查看。
江繁阴着心情,一脸紧张地跑回家,白雅口吐鲜血的样子也把他吓坏了,狠狠瞪了夏花一眼,立刻带着白雅去了医院。
一番忙乱。
等白雅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白家人除了白雅的父亲,都来了。
夏花也被江繁叫过来赔罪。
夏花却是一肚子委屈:“那汤又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帮忙端过去而已!要说汤烫人,你们找我婆婆去啊!”
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白雅,又平安在江繁家呆了几个月,她就知道了,江繁和江意的博弈,或者说白家和江意的博弈,输了。
不然他们早就被撵走了!看来他们斗不过江意。
那她还怕什么?她是奉江意的旨来江繁家住的!他们撵不走!
所以她才不受委屈。
白家人从没接触过夏花,但是他们不是第一次领教农村泼妇。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像朱秀芳,农村泼妇对付农村泼妇,刚刚好。
朱秀芳确实不惯着她,但是那汤到底是白雅自己喝的,不是人家灌得,说到底还是白雅自己缺心眼!
但是对外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没把汤晾凉了递过去就是你不对!你一个弟妹,白吃白住在嫂子家好几个月,伺候她几天月子怎么了?不愿意伺候你就哪来回哪去!”
她以为她会捏到夏花的痛楚,毕竟吃人嘴短。
没想到夏花却是不怕,她看了一圈众人,得意道:“是我侄女让我住进来的,她不让我走,你们谁都别想撵我走!”
这句话把白家人都听懵了。
什么意思?
江繁隐晦地瞪了一眼夏花,简直烦死了这个蠢货!
他费了多少心机多少口舌,才安抚住白雅,让她回家安抚白家人,让他们以为江家人就是暂住,等那边房子下来了就走!
现在都让夏花说漏了。
“是这样...”江繁刚要解释,就听白兰问道:“你侄女?你哪个侄女?”
“我就一个侄女,就是我大哥家的江意啦,你们还不知道她吗?我那侄女啊,可厉害了!”夏花大声道。
她也是第一次见白家人,非常喜欢当他们的面提起江意,特别是当她看见白雅已经醒来的时候。
“她让你们住进来的?”朱秀芳奇怪地问道。她有些弄不明白江家这些关系了,江意让他们住进来他们就住进来?还撵不走?
“是啊,我大侄女可厉害了!”但是到底怎么厉害,夏花又说不清,她总不能说江意的男朋友派人把他们押送到京城....
“你跟你侄女关系很好喽?”白兰突然问道。
夏花一顿,没吱声。
“那你知道她住哪吗?”白兰瞄了江繁一眼问道。
讨厌的江繁!她这几天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江意的电话地址,藏得倒是严,还怕她吃了他女儿不成?
夏花也不傻,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找她有事?”
“是有点事想跟她谈谈,你能带我去找她吗?”白兰说道。
那条裙子,这几天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想越美!都要成了她的心魔了,无论如何,她也想得到它!
得到它一个,她就可以复制出无数个,就是不能完美复制,只是复制出它的轮廓,明年的夏装市场,她也能挣得很大份额了。
“我侄女最近忙得很,没有空,不过她今天倒是来看过她弟弟了,还给孩子起了小名呢,叫傻蛋!你们说好不好听?”夏花夸张地笑着。
白家人脸都绿了。
特别是躺在床上已经听了半天的白雅。
他们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应该大声斥责夏花对她照顾不周吗?怎么问了一句就没下文了?反而谈论起江意了?
没有人爱她了吗?
“妈妈!~”白雅顿时哭喊起来。
“在呢在呢,妈妈在呢?”坐在床边的白老太太,这才发现女儿醒了,顿时拉着她的手哭:“我可怜的孩子,遭了罪了!”
她五十多岁,已见老态,五官轮廓却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姣好。脸上也化了妆,虽然只是描了个眉,涂了个口红,但是在80年代,一个老太太身上见到,非常难得。
她还穿着一身贴身的青色绣花旗袍,显出还没太走样的身材。
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倒有几分民国风。
总之,这是个时髦的老太太。
白老太太转头骂道江繁:“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我女儿从小如珠如宝地长大!一个油皮都没破过!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妈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江繁立刻认错,他也非常不喜欢话题围着江意转。
江繁开始大声保证他以后会怎么怎么样,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要是过去,白雅听说以后一日三餐江繁都会亲自喂她,她肯定就原谅他了。
但是这次不行,这次她真的遭了大罪了,嘴里的疼简直跟生孩子有的一比!
这都是江繁的错!
他心里还念着他女儿,他前妻!
“妈妈,我要回家!”白雅张着嘴,含混不清地哭道。
白老太太顿了一下,立刻看向朱秀芳。
之前女儿在家坐月子,才没几天,朱秀芳就找各种理由把人请走了,她也是怕了这个儿媳妇,不想得罪她,就默认了。
现在要是让白雅再回来,朱秀芳肯定还得作。
“小雅啊,不是妈妈不让你回来,是你姐姐和姐夫回来了,家里实在住不下了啊。”
白雅顿时哭得更惨。
过去体会不深,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出了嫁的女儿,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