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个,能有八百个心眼,没一个省油的灯。”
老三朱高燧摇了摇头,想着自家这些人,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还真是费脑子。
整天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
第二天一早。
伴随着汉王朱高煦决意动手,出兵攻打山海关的消息传出,整个大明朝,乃至于整个亚洲东部地区,都出现了极大的震动。
一声声神机营火炮的爆炸声响起,那些要么在明军内部有细作,要么在明军周围安排斥候的各方势力、国度,都第一时间便开始将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各自主子的手中。
而汉王朱高煦的这个决定,显得十分仓促,如今根本没有人知晓。
甚至于军营当中的那些将领们都对此一点不知情。
其中也包括了那赵王朱高燧。
可是伴随着那大清早的火炮声响起,军营中的那些将领们便瞬间从营帐当中醒了过来。
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
同时还对着营帐外的士兵们匆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会有火炮声?”
在整个明军内部的将领们心中,神机营麾下的火炮阵地,乃是明军的重中之重。
是明军整个战阵的阵基。
无论是在任何的战斗当中,整个明军的五十万大军都是围绕着神机营的火炮阵地而展开的。
所以在他们的心中,火炮阵地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如今乍一听到那火炮的爆炸声,又怎么会不惊慌。
然而,不管那些将领们怎么询问,周围的那些士兵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这些将领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士兵了。
一时间,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这些将领们便纷纷朝着汉王朱高煦所在的中军帅帐而去,想要问问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火炮的爆炸声都响起来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战后驻扎的时间,是在他们明朝疆域内部,在这里出现问题,就绝不是小事。
而此刻的中军营帐内。
赵王朱高燧已经先一步来到了那帅帐中,刚刚走进帐篷,便第一时间对着那帐内的汉王朱高煦问道:“老二!你既然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敢动手!真不想活了嘛!”
此时的赵王朱高燧是真的急了。
之前不管那老二到底摆出了怎么一副造反的姿态,可却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都没有做。
可如今呢。
在知道了老头子还在世的消息后,他竟然还敢动手!
听他昨天的话,还以为他是为了配合老头子演戏,所以才装出那么一副造反的姿态。
可如今炮声已响,这就是实实在在的造反了!
等老头子知道这个消息后,指定回来要收拾他了!
然而,那帐篷当中的汉王朱高煦坐在那椅子上,瞧着自己面前正满脸焦急之色的老三朱高燧后,却只是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演习,不演的真一点,别人会信吗?”
刚刚还心中焦急的赵王朱高燧,在听到那老二朱高煦的话后,顿时一怔。
一瞬间,对于这老二的意思也明白了。
心中也渐渐冷静下来。
刚刚睡醒便听到了炮声,还以为这老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敢造反。
如今听到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了。
这老二,是在卖老头子好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老二要是什么都不干,等老头子回来后,也绝对会对其很失望。
毕竟这老二当初可是真的要造反的。
只不过后来发现了而已。
可如今,他之所以这么做,那完全就是给他自己之前的举动找补呢。
到时候等老头子回来,也能推脱说是为了暗中帮助老头子演戏。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老三朱高燧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着那老二说道:“那你也不知道说一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老二真得了失心疯。”
可不管那老三说什么,老二朱高煦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显然,对于那老三暗中瞒着自己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
就算过了一夜也没有过去。
就当那赵王朱高燧还准备对那老二劝说什么的时候,那军中的一个个将领们也纷纷赶到了这里。
瞧着他们一个个那脸上焦急的神态,帐篷中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便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汉王爷!”
“刚刚军中突然响起火炮的爆炸声,可是有敌袭?”
“对啊,刚刚我也听到了!”
“不会是神机营的火炮弹药没保存好,不小心点燃了吧?”
“.......”
随着那场中的将领们众说纷纭,那坐在主位之上的汉王朱高煦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那场中的众多将领们一个个说完,场面也安静下来后,那汉王朱高煦才缓缓的起身,开口说道:“刚刚的爆炸声并不是神机营的火炮弹药保存失误,也不是敌袭。”
“他们是在奉了本王的命令后,对山海关进行了炮击。”
随着汉王朱高煦的话刚一说出口,整个军营内部的所有将领们瞬间便安静下来。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望着那主位上坐着的汉王朱高煦,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汉王,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这炮击山海关,可就等同于造反了!”
“对啊.....”
瞧着的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头,然后说道:“不瞒诸位,本王昨夜已经决定,率军攻打山海关,一路突击,直奔顺天府京城,奉天靖难!”
“清君侧、诛奸臣!”
随着朱高煦的话说完,整个场中的这些将领们再次寂静下来。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汉王朱高煦会这么直率的讲出这些话。
如果说刚刚炮击山海关还只是有可能造反的话,如今这汉王朱高煦的一番话,可就坐实了这个说法。
汉王不是可能要造反,而是真的要造反了!
并且,他已经为此付诸了行动,炮轰山海关!
面对汉王如此赤裸裸的将自己造反心思暴露出来,这些将领当中的一些人顿时质问道:“汉王说此次攻打山海关乃是为了奉天靖难,又是为了清君侧、诛奸臣,末将敢问,朝中何人为奸臣?朝廷又什么时候需要汉王率大军靖难了?”
听着面前这名将领的话,那站在众人首列的汉王朱高煦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一幕的发生,他早有预料。
随即,便说道:“此次事出突然,京城当中的一切都是通过京中的人口头传达过来的,不论诸位信与不信,与本王到那京城当中走一趟便清楚了。”
尽管汉王朱高煦这番话说的没有半点的可信度,然而面对对方完全不要脸的行为,他们这些将领又能说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让口头传达信息的人过来当面对质?
可既然那汉王敢这么说,自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随便找个人威逼利诱一下,都能做到这些。
所以叫与不叫,又是否当面对质,其实半点作用都没有。
可无奈的是他,他们这些人都是下属,不能违背主将的命令。就算对方的话难以服众,可人家也说了,让到了京城中瞧瞧便知。
尽管他们都明白当大军进入到京城当中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是否与那汉王所说一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当这些军中将领当中的少数忠心朝廷之人想要说话,却都被身边的人给死死的拦住了。
他们都明白,今日这汉王敢在这里说,就必然是准备好了一切。
现在这个时候与他作对,结果只能是悲剧的,对于大局一点影响都没有。
反倒是一些汉王的嫡系,在听到汉王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造反时,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瞧着这场中所有人脸上那各式各样的神采,汉王朱高煦给那些军中的探子斥候留足了时间,说道:“今日只是牛刀小试,十日后辰时,大军正式开始攻城!”
“行了,都各自下去准备吧。”
听到汉王朱高煦的话,在场的这些将领们纷纷带着复杂的心思从这军帐当中离开。
瞧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帐篷中汉王朱高煦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意。
可当他发现这帐篷当中那老三朱高燧还在时,顿时又脸色一变,道:“你也滚蛋。”
听着自己二哥的话,赵王朱高燧想说什么,却又选择了闭嘴。
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老二,是真记仇啊。
就当这军营当中的消息在这些将领们离开后,便瞬间朝着整个军营之中流传出去。
如果说之前的炮击还有假的话,那么汉王朱高煦在军中对所有将领们宣布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假了。
这些言之凿凿的情报,也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流传出去。
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有关于那关外五十万大军的动向消息,便流传到了各地。
包括那些外邦势力,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在暗中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实实在在的在大明朝的身上捞一笔大的。
而在这里之外的大明朝顺天府京城内,朱瞻基作为如今整个大明朝表面上的掌权者,自然也通过各种方式得知了这一消息。
包括那山海关内的那家农院内,老头子朱棣和朱高炽,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对于这样的局面,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因为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而那京城之中的朱瞻基,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和应对。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在最大程度上跟他那二叔三叔示好了,既然二叔三叔执意不肯领情,那么他也只能是被迫的与二叔三叔正面过过招了。
此时那山海关的内部,除了有之前调集的十万山东备倭兵外,更是从各地又紧急征调了五万的兵力。
也就是说,如今的山海关内,有着足足十五万以上的兵力镇守。
尽管与那关外二叔三叔手上的五十万兵力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倚靠着山海关的防守,这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挡住二叔三叔的攻势,那么光是耗,也能将他的五十万兵力耗在关外,直到补给彻底消耗殆尽。
当然,对于其它的地方朱瞻基也没有闲着。
尽管整个大明朝内部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被征调一空,就算还有屯兵的地方也都是大明朝的机要之地,不容有失,无法抽调。
但他还是紧急的征调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军队。
于顺天府境内驻扎,随时策应各方。
虽然这五千人的骑兵队伍人数并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但是,这一支骑兵队伍与其它骑兵队伍不同的是,这是大明朝第一支全员装备了火绳枪的轻骑兵军队!
通过训练,已经熟悉了在马背上换弹药、射击和奔驰同时进行。
与明军神机营那些举着棍子,前面是一个由铁铸成的管状烧火棍不同,这是实实在在,具备瞄准以及射程效果的枪支。
尽管不是那么的精准,但跟这些最原始的火铳相比,自然是要强无数倍。
如果是在大兵团作战的情况下,这种火绳枪或许实战的威力并不如那些火铳,一铳一片,但胜在便捷。
尤其是在装备到骑兵上后,配合着骑兵与生俱来的机动力,这样一支军队的威力,无人敢小觑。
只要用兵得当,不被包夹拖住,在中近距离的情况下,直接远程射击,甚至下马后,也能充当枪手队伍。
可以说,基本没有弊端,可以应用在任何的作战场景下。
总的来说,在明知道如今整个大明朝即将进入到风雨飘摇当中的朱瞻基,自然也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在全力的准备着。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就当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从山海关外传回来的消息时,第一个被传回到朝廷的战报却并不是那山海关外的,而是来自于塞北于谦的。
瓦剌部的现任首领绰罗斯·脱欢,也就是马哈木的儿子,也先的父亲,历史上那个在也先之前打下整个东蒙古的瓦剌部首领,率领瓦剌部众开始重新收复之前被明军打下来的土地。
尽管对于那些城池他们没有办法,可他们却可以在中间切断这些城池的联系。
逼迫驻守在各个城池当中的守军出城交战。
当初虽然在漠北的这些城池中留了五万兵力驻守,可这些兵力在分布在各个城池之后,每一个城池的人数便不会太多,每个城池只有区区几千人。
尽管守城足够,但想要出城与那些蒙古骑兵军队作战,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第二个传到朝廷之中的消息是,奴儿干都司的那些女真族叛乱了!
他们想要趁这个机会彻底的摆脱明朝对他们的统治。
第三个,则是来自于安南,也就是如今的交趾。
黎利自称平定王,蓝山乡起兵反明,境内还有潘僚、郑公证、黎饿等起义军响应。
第四个则来自于山东及南直隶,在抽调了备倭兵后,山东、南直隶沿海地区对于那些偷偷登陆的倭寇根本没有太多防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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