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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朝廷户部没有一分钱的情况下,他们筹措出来的这200万两的军饷,等同于凭空而生。
可想而知,此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二人,内心是多么的震撼。
不过这二人到底是不同寻常。
那脸上的惊容也不过在片刻的时间内便平静下来。
“咳咳。
”
“老二啊,你给爹说说,这两百万两银子你是从哪弄来的?”
一旁正在仔细观察自己父皇以及那老和尚脸上神态的朱高煦。
此时的心中正洋洋得意。
平日里被父皇说成最不成器的儿子,可是如今呢,他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却为他办了这么大的事,让老头子自己都自叹不如。
谁还敢说他汉王在处置政务上不行。
而在听到自己父王的询问后,朱高煦赶忙收敛了一下心中的狂喜,平静的向自家老头子朱棣和老和尚国师姚广孝按照当初自己大侄子的话,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这些内容当中的大部分,朱棣和姚广孝都已经从东厂探子的口中所得知。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而此时他们真正所疑惑的也并不是这个国债办法的本身,是这个国债为何能够有如此大的作用。
区区四五分利而已。
在京城当中的权贵宗亲们,谁还没一点赚钱的途径。
为何会对这四五分利这么的看重?
随即,老头子朱棣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那朱高煦也是笑了起来。
“爹,您还真是目光如炬啊,一眼便瞧出了关键!”
听到了这句这傻儿子竟然还夸起了自己,朱棣也是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别废话,快说。”
闻言,汉王朱高煦也不再耽搁,而是将这国债最关键的地方说了出来。
他不仅将目前大明朝内部推行新政后,应天府这些宗亲权贵们没有了往日随随便便就可以赚到无数银钱的途径说了出来,还以国债的利润,给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计算了一遍。
以10年期为例,投入5万两的银子,七分利计算,十年后便可得到三万五千两的利润!
这还仅仅只是利润,关键本金还在,十年后,等同于这些银钱几乎翻倍!
在目前新政推行的大局势下,土地兼并不可能再获得几倍,乃至于数倍的收益。
对未来生计的担忧是京城权贵中心普遍的现象,虽然比不上以往直接购买土地,雇人种植所带来的收益,但胜在没有任何的风险,不用担心各种特殊天气引起的收成不好等等情况.....
这么算下来,购置土地,雇人种植的方法固然收益高,可若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支出算在一起,包括每年查账、到各处巡视,检查,粮食保存、出售、等等等等......
最终落到手上的实际利润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
而国债呢?
没有风险、保证本金、固定收益,关键还随时取用!
试想,一旦遇到特殊情况,你想将那些土地地契换成银两,有那么简单吗?
可这国债几乎将他们所有的担忧都打消了。
还不用任何人打理,就是将银子拉到户部,给一份国债的文书,到期取银、到期获利。
太简单了....
这也太适合那些享乐惯了,怕麻烦的宗亲权贵们了。
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突然有人告诉你,出现了这么一种几乎可以说完美的、可以钱生钱的办法,还有朝廷为其背书。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在听着自己面前的老二朱高煦,详细的将这国债的事项给讲述清楚时。
那老头子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也不由的心动了。
是啊,在朝廷的眼中可能几万两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是放在这京城权贵宗亲们的府内,几万两有可能就是他们全家全部的家底了。
甚至于几代人奋斗了一辈子,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家底。
可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将这些银子拉到户部,5年后10年后,所获得的收益就可以等同于他们父辈奋斗的几十年的成果。
这样的好事别说是那些宗亲贵族们了,就是他老头子朱棣都恨不得将户部的银子都给放到这里面去生生财。
试想朝廷每年几千万两银子的财政,若是全部放进去生生财,几年以后再拿出来,便几乎翻倍了。
到时候这朝廷能办多少的大事儿?
不过朱棣也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毕竟没有这么大的盘子,可以容纳整个大明朝几千万两银子进入。
可是在听完自家老二朱高煦讲解的国债办法后,朱棣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办法是不错,收益也很稳定,可是那些宗亲贵族们,5年后10年后赚取的银子利润从哪儿来?”
显然,朱棣作为大明朝的皇帝,他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与那些为了赚钱的宗亲贵族们不同。
他是操盘的。
盘子有银子进入,自然是好事。
可是,等日后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听着自己老爹的询问,汉王朱高煦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朝廷出啊!”
“朝廷出?”朱棣瞪着问道。
“对啊。爹,现在朝廷没钱,为了临时筹措银子出来,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此时的朱高煦也是被老头子问的有些懵,当初在大侄子跟自己讲解的时候,自己只感觉这个办法可行,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什么新政啊、增长啊等等,压根没有听太懂。
如今被老头子问,自个儿也是心里湖涂。
可那老头子朱棣在瞧见自家老二这副表情后,立马便明白这傻老二连最根本的东西都没有明白。
就知道往回收银子,也不说日后的银子怎么给人家兑现。
“行了,滚吧。
。”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高煦顿时一愣。
自己办了这么大的差事,老爷子就是一句‘滚吧’?
而一旁的老爷子朱棣似乎也意识到这么说似乎不好,毕竟现在大家还在默契的打着暗牌。
想到这里,朱棣又赶忙说道:“这次差事做的不错。”
听到老爷子的夸赞,那汉王朱高煦顿时一脸的欢喜,说道:“为爹您分忧,本就是儿臣该做的本分。”
可此时的老爷子朱棣压根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废话,勉强保持了个笑容对他挥了挥手,打发走了。
谁知道汉王朱高煦离开之后,朱棣不由得回头看向了那老和尚姚广孝说道:“老和尚,小兔崽子好像真把咱们都湖弄了。”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那姚广孝倒是看的开。
虽然有心在暗中比较了一番,可并没有多少的胜负心。
“这后辈成长起来,皇上不是应该高兴吗?”
听着姚广孝的话,朱棣背着手在那厢房当中走来走去,说道:“小兔崽子有长进,朕自然高兴。可你我两个老东西在这暗中给他下绊子,却被那小崽子给湖弄了,这还是你我知他,而他不知你我的情况下。就这么认输了?”
显然争强好胜的朱棣并不甘于就这么输掉。
虽然这比试自家那小子压根也不知道。
可他朱棣自己知道啊。
这能骗得了旁人能骗得了自己吗?
对于自己面前这位皇帝的脾气秉性,老和尚姚广孝显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不由得笑了两声,说道:“皇上,此番虽是比试,却也是玩闹,若是真较真,没完没了,反而不美。”
朱棣皱着眉头,看向那老和尚姚广孝,伸手指了指他后说道:“你这老和尚,什么事情都能被你讲出道理来。”
可在说罢之后,独自背手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说道:“得,朕说不过你这个老和尚。”
随后在那姚广孝含笑的注视下,朱棣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当那门外的锦衣卫走进后,朱棣便开口说道:“去,到太子府将长孙给朕喊来。”
听到命令,锦衣卫赶忙躬身行礼后,便转身朝着鸡鸣寺外而去。
片刻后。
太子府内。
朱瞻基正与自己老爹朱高炽下着棋。
“臭小子,别看你现在春风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着,老爹朱高炽将一枚棋子放置在那棋盘之上。
瞧着这棋盘当中的局势,朱瞻基却毫不在乎的说道:“胜券在握,儿子能有什么后悔的。”
说话间,棋子一落,
杀机顿现。
可对面的老爹朱高炽却只是摇头一笑,云澹风轻的说道:“你以为你赢了?”
话音一落,老爹朱高炽伸手便在那棋盘之上,接连的取走了朱瞻基三四颗关键的棋子。
“现在呢?”
朱瞻基低头一瞧,随着这几颗棋子的消失,整个棋盘上的局势便瞬间翻转,老爹确实已经稳操胜算。
可是......
你t凭什么拿走我的棋子啊?
就当朱瞻基瞪着眼看向自己老爹,正准备问什么的时候。
那太子府的后院外,突然跑进一名锦衣卫。
在来到朱瞻基和太子朱高炽面前时,赶忙拱手见礼道:“属下见过太子爷,见过长孙殿下。”
随着二人抬头,那锦衣卫继续说道:“长孙殿下,皇上要您去一趟鸡鸣寺。”
听到这话,正当朱瞻基疑惑之际,老爹朱高炽便已经笑了起来。
“小子,这棋盘上赢不赢,可不是你棋下的好就能决定的。”
瞧着老爹胖乎乎脸上的笑容,朱瞻基将手中的棋子直接扔在了那棋盘上,骂骂咧咧的说道:“一群为老不尊。
。
”
显然,老爹下棋时说的话,和最后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而朱瞻基也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老爹给说中了。
老爷子现在找自己为了什么事,用屁股想也知道。
二叔前脚上山,后脚老爷子就叫他去。
这锅到最后又得他来背。
对于这帮没有一点信义,不要一点脸的人,朱瞻基是既憋屈又无奈。
虽然他并不知道老爷子和那老和尚姚广孝之间商议的事情,可此次他暗中帮助二叔的事情,不就是在背地里助二叔与老爷子斗心眼吗。
现在胜负已分,直接不认账了....
没意思....
实在没意思。
以后再跟这帮王八蛋玩,自己就是脑子有病!
鸡鸣寺。
肚子里骂了一路的朱瞻基,在来到老爷子的厢房后,通报一声便走了进去。
瞧着满脸幽怨的朱瞻基,老爷子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顿时便笑了场。
也不装模作样了,因为从朱瞻基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这小子应该是猜到了他们已经清楚一切。
“臭小子,不用爷爷多说了吧?自己交代吧。”
看着面前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盘腿坐在自顾自的从那茶壶之中倒了一杯,说道:“二叔不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吗,还问什么。”
瞧着朱瞻基那破罐子破摔的神态,朱棣继续说道:“你二叔那湖涂脑子,就知道收银子。你来讲讲,那国债日后该兑现的时候,从哪里出?”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喝了口茶后,说道:“朝廷啊,这些国债本来就是朝廷为了满足一时之需,用将来的钱来换取现在的钱。”
闻言,老爷子朱棣不由的皱眉道:“那岂不是说,那些宗亲买了国债的收益,都是朝廷来出?”
“当然了,不然不成白用人家的银子了吗?不过,爷爷你也别急,您仔细想想,您用这些银子是来做什么的?”
老爷子疑惑的说道:“自然是北征的军饷。”
“对啊,既然是北征的军饷,那打仗总有收益吧?不然这仗不是白打了?难不成兴师动众,花费巨大,就为了跟北面的部族打一架,然后再自个儿熘达回来,啥也不图?”
朱棣道:“自然是为了北边的土地。”
“对啊!这不就说清楚了吗,你用这些银子,打下了这些土地,这些土地可以创造价值吧?朝廷的财政会因此而增加吧?那不就结了。将这些价值中的一部分拿出来分给那些购置国债的人。说白了就跟爷爷你靖难打天下一样,跟着你靖难的功臣,您总要封赏吧?皇位这个大头您赚了,怎么也得剩点汤分给那些功臣们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可在搞清楚了这国债的本质后,朱棣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么说的话,这国债是不能随便发行了。”
听到这话,低头喝茶的朱瞻基嘴角微翘。
其实对于老爷子的心思,他一进门就清楚了。
见这国债来钱这么简单,肯定是一直惦记着呢。
但他能让老爷子这么搞吗?
坑自己的事情,可绝不能做。
“那当然了,要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发行了国债,非但不会给朝廷带来任何的收益,还会导致朝廷陷入恶性的循环当中,每年的财政收上来,什么都没做,就全部进入了那些购买国债之人的手中,总之,用好了,这玩意儿就是好东西,用差了,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足以将整个大明朝陷进去的陷阱。”
为了让老爷子放下继续发行国债的心思,朱瞻基故意吓唬起了老爷子。
听到朱瞻基这话,一旁看似正按照棋谱下着棋的老和尚姚广孝,背对着二人却是嘴角微翘,但什么都没有说。
只当一个局外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
而那老爷子在仔仔细细的算了算后,突然脸色一变,瞪着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这次朝廷筹措的这两百万两银子,五年之后不仅要还,还要多还多达六十万两的银子!?”
在瞧见面前的朱瞻基点了点头,朱棣顿时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一群败家的王八蛋,这大明朝到了你们这群臭丘八的手里,不出五年就得让你们一个个给霍霍完了!”
说着,朱棣指着那朱瞻基便说道:“这主意是你小子出的,国债那六十万两的银子,你自己想办法补回来,反正老头子我不出!”
朱瞻基已经想到了老爷子会不要脸的耍无赖,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爷爷,那两百万两,是您让二叔去筹措的,您打算让他去哪筹措啊?给老百姓增加赋税?再多饿死点人?还是指望二叔凭空给你变出来?”
“现在想到办法筹措出了整整两百万两的军饷,您还不满意了!”
可老爷子却说道:“我让老二去筹措军饷,有说过让他用朝廷未来的财政来换吗?借两百万两,五年后多还整整六十万!就算老头子我打仗打下了些土地,怎么,朕是给他们那些人卖命去了吗?!”
老爷子这人,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一丁点亏.....
朱瞻基见此也急了眼。
“爷爷,你说这个话就没意思了,那您这仗打不打,不打就让户部把那两百万两银子还回来。该还的银子我一分一毫不差!”
听到朱瞻基这话,老爷子突然停住了。
接不下去了。
打不打?
那两百万两银子用不用?
可刚沉默了片刻,那老爷子便又说道:“那国债又不是朕让你们弄的,总之六十万两的银子朕一两也不给,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两百万两银子,既然已经进了国库,那就是朝廷的钱,朝廷的钱哪有轻易交给别人的道理!”
此时的朱瞻基终于是明白了之前自己老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他终于是体会到了自己老爹几十年监国的感觉了。
是真一点道理不讲啊。
好处我都占,麻烦事都是你们的。
朱瞻基直接便站起身来,也同样不要脸的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二叔办的事,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只听说过子债父偿,还没听说过叔债侄儿还的。你们父子该干嘛干嘛,反正跟我扯不上关系,到时候爷爷您不行就把二叔给绑起来,扔给那些买了国债的人,看看值几个钱。”
随着朱瞻基这话说出口,老爷子朱棣顿时气的就要动手,朱瞻基起身便跑。
谁叫也不行。
你无赖,我也无赖。
就跟二叔学,你要是不怕丢人,就把我宰喽!
瞧着那小兔崽子跑了,厢房中的老头子顿时气的直转圈。
“反了,反了,都反了!”
“小王八蛋,学会跟你爷爷顶嘴了!”
瞧着那暴躁的朱棣,一旁的老和尚突然笑着说道:“皇上,你自己的孙子,不跟你学,跟谁学啊?”
听着老和尚的话,刚刚还暴怒的朱棣,突然便一时没忍住的笑了起来,笑骂道:“老头子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子还留了一手子债父偿。”
说话间还一摊手,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老头子我要打仗,多花六十万两,也好过再多饿死些百姓。”
太子府中。
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朱瞻基,气的肝疼。
刚一走进院门,便瞧见老爹朱高炽似乎正在等着他。
看着自己儿子那脸上的表情,朱高炽顿时便笑道:“怎么样?你爷爷是不是给你把棋盘掀了?”
可朱瞻基却气的说道:“掀棋盘?掀棋盘都算好的了,最起码还能重新下,老爷子是光想占便宜,是一点亏都不吃啊。那两百万两银子,老爷子说到了国库就是朝廷的银子。”
“可那六十万两日后需要兑现的银子呢?老爷子说:那国债又不是朕让你们弄的,总之六十万两的银子朕一两也不给,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话时,朱瞻基还故意学着老爷子的语气。
听到这话后,老弟朱高炽顿时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后又问道:“那你小子怎么回话的?”
朱瞻基也是脖子一梗,说道:“我能怎么回话?那事跟我有关系吗?谁能证明?你是他儿子,二叔办的差,跟我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子债父偿!”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更是大笑起来。
然后指着朱瞻基说道:“你小子啊,也就是你了,你爹我要是敢说这话,你爷爷非砍了我不成!”
可朱瞻基却不管这些,说道:“那可是整整两百六十万两的白银啊!我还,我去哪还?不如杀了我得了。以后这破事我是绝对不管了,他们父子爱干嘛干嘛!”
说完,便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里。
瞧着自己儿子那气性还这么大,朱高炽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今儿这一天的乐事儿还真不少。
第二天一早。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的汉王朱高煦,一大清早的便来到了太子府上。
进门时那太监还想阻拦一下,说去通报,可汉王却直接将他给推开,然后急匆匆的走进了屋内。
他瞧着太子府书房内的老大朱高炽,顿时疑惑地说道:“老大,你怎么穿上朝服了?”
闻言,太子朱高炽笑了笑,对自己的二弟说道:“老爷子回朝了,要上早朝,你不知道?”
老爷子回朝的消息,他朱高煦自然是清楚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老爷子要开早朝。
自己堂堂监国,却连老爷子要开早朝的事情都不知道。
一时间,心中那份顾虑便越来越浓郁了。
“老大,我怎么感觉我们兄弟俩被老爷子给耍了呢?”
正当朱高煦一脸疑惑的说起时。
却不曾想他对面的太子朱高炽却顿时笑了起来说道:“你既然知道老爷子爱玩人,让你监国,你还挺高兴。行了,别想太多了,过过瘾得了。”
说着,还拍了拍老二朱高煦的肩膀。
在听到老大这么说后,朱高煦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敢情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唯独他自己不知道,还当着这个监国挺乐呵的。
为此,还花费了他汉王府几十万两的银子。
可到头来,竟然是哄着他玩儿的。
一时之间,瞪了一双大眼珠子,站在原地。
而太子朱高炽瞧着自己二弟这番模样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收拾好身上的行头,便朝着那皇宫的奉天殿而去。
早朝之上。
随着这一阵阵的问圣恭安响起。
老爷子朱棣坐在那龙椅之上,朗声道:“朕安!”
说罢,便开始按照他的计划,将此次北征的事情,正式的公之于众。
提上日程。
经过这朝堂之上群臣们的议论以及议定后。
关于北征的大事便已经敲定。
那站在群臣之首的汉王朱高煦,一早上的时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就那么憋屈的站着。
甚至连身边赵王爷的问话也没有搭理。
不过,到底老爷子还没有跟他摊牌,所以心里头隐隐还带着些侥幸。
可伴随着那朝堂之上的老爷子朱棣将最近的朝政贬斥一通并带着他下了朝,来到了那尚书房,朱高煦的心里是越来越紧张了。
汉王朱高煦小心的跟在自己老爹身后。
只见那老爷子快步来到了那尚书房的龙椅旁,满脸的怒火。
一旁那些伺候在尚书房的小太监们,也一个个的都跪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
朱高煦见此,也是乖乖的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
只见老爷子气的将那书桌上的折子全部推倒在汉王朱高煦的面前。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汉王朱高煦,质问道:“为什么永乐大典的钱停了?这些折子你看过没有?”
随后随手在那桌上拿了几本折子扔在了那朱高煦的面前,说道:“河南旱灾,江西旱灾,还有福建倭患!”
“你看看你折子上写的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听到老爷子的训斥,汉王朱高煦也是赶忙回话道:“儿臣....儿臣批的是,让他们等户部筹措银两。”
朱棣问道:“户部筹措了吗!”
朱高煦委屈的抬头道:“户部没有钱啊!”
闻言,朱棣冷笑一声,道:“那就让老百姓饿死?卖儿卖女?你怎么不饿死去啊?山东官员告诉我,黄河两岸的人已经是易子而食了,舍不得吃自己的儿子,和领居换着吃!这个国家不是你的,是吧??”
随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我明白了,你是成心把这一摊子事情搅乱,你告诉我,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可听着自己老爹的这些话,朱高煦也是委屈的说道:“皇上,国家一年就三千多万两的银子,光永乐大典一项,便要五百万两的银子,还要修顺天城,通运河,连个像样的预算都没有啊!”
“还得打仗呢!爹您交代的事情,儿臣得办啊!”
“这帐儿臣真算不过来。”
然而,老爷子朱棣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顿时喝道:“算不过来,你监什么国!把永乐大典停了,你让我在地下怎么见祖宗?永乐这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个臭丘八吗!你不是狂妄的说过江山给你,你会做的如何如何之好吗?好哇!我把尚书房都让给你!可你干了什么?”
“河南、江西为什么不下雨?!就因为你监国失责!你下罪己诏去吧!”
听到这些话,汉王朱高煦也是心中憋屈不已。
这些事情他是没有处理好,可他也有处理好的啊。
你老头子要办的事情,他汉王哪一项没有办好?
扩编神机营、增造装备、两百万军饷!
他哪个没有满足?
可现在呢,就因为这些,就将他给骂的狗血淋头?
就那么点的银子,总的有先有后吧?
想到这里,汉王朱高煦也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脆表现出一副无赖的表情,坐在地上说道:“我不写,我不会写!”
闻言,朱棣也是立马喝骂道:“不用你写!哪敢劳烦您汉王大人呐.....”
“我老头子自己写....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千错万错我的错,不该养活了你们这些笨蛋!我老头子不该死吗?”
听着自己老爹朱棣的话,坐在地上的朱高煦委屈的同时,想着之前老爷子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
如今,老头子又不认了!
他又不认了!
“你看看你哪一点比的了你大哥?你大哥监国二十年,你看他哪一回伸过一回手吗?为了给你筹措那七万两银子,他到街上卖家具!你呢?大把撒钱!这朝中的上上下下,谁没得过你的好?”
随后指着那地上的这些太监,说道:“就是趴在地上的这些太监,谁没领过你汉王的金豆子啊?钱哪来的?吃的谁的空饷?发的谁的财?让你筹措军饷,扩编神机营,你自己从府上拿钱怎么了?这些钱都是你的吗?你不该拿嘛!”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尖嘴猴腮,再看看你大哥,照照镜子!你哪儿有一点帝王气象啊?”
“你大哥门下,人才济济,杨士奇、杨荣、杨溥,不都是太子府的属官吗?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属下,不是舞刀的,就是弄枪的。有一点人主之相没有?刚让你监国,你就绣了一身的蟒袍穿上,看把你给得意的!你干脆派兵,把鸡鸣寺一围,把挡路的老头杀了,关上门当皇帝岂不更好?”
“知道为什么太孙的册封典礼一直没办吗?我就是想再看看,给你点机会。应天调兵,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偷偷摸摸跟靖难遗孤勾手指头,我也得忍着,忍着.....!”
说到这里时,老爷子朱棣已经是咬牙切齿。
“可最后我忍出什么了?我真是世上第一个软弱无能的皇帝!
!”
“等大明的社稷毁在你的手上,咱们爷们连宗庙都进不去。干脆让建文这一枝,找个后人,咱们将江山还了,接着回顺天打猎去......”
当朱棣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时,那地上坐着的朱高煦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大喊一声:“爹!”
说着,便将身上的金腰带给卸了,扔了。
将身上的袍子,也脱了,扔了。
将手指上的扳指,也给扔在了地上。
说道:“少给我来这一套!”
挎着腰,跟老头子面对面的说道:“找建文后人,那您当初造的什么反?啊,修不成永乐大典,咱们下去后就见不了列祖列宗?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了??就算您将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史官也不会记载您是顺位继承的!”
“国家一年就这么点钱,我去赈灾,我也想啊!你当甩手掌柜的,让我们算账,想一出是一出的乱花钱,这帐我还真算不出来!哦,现在我又样样不如我大哥了,我尖嘴猴腮,我没有帝王之相,你不用下罪己诏,我自己这就回去等着!”
“你下毒酒也罢,赐三尺白绫也好,阖府上下就这么点人,你睁大眼睛,看看儿子我多孝顺!这个位子你坐到底,千万不要让给我!”
听着这两位的争吵,一旁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赵全算是吓坏了。
在那汉王朱高煦朝着外面走去时,赶忙便抱住了对方的腿,喊道:“汉王爷,汉王爷,我求求您,您不能走啊.....”
“我求求您了,您给皇上说句好话吧....汉王爷,汉王爷....我求求您......”
然后,汉王朱高煦却干脆喊道:“我这个臭丘八不会!”
说罢,便在太监的呼喊声中大步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老爷子朱棣,此时整张脸已经阴沉似水。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若不是那汉王是自己的儿子,如今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可没有办法,这是自己的亲儿子。
朱棣就是再生气,也不得不忍着,忍着,忍着!
随后在那太监赵全的劝说声中,朱棣却突然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没人能理解他的苦心。
没有人能理解。
如今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笑的同时,那眼眸中都泛起了泪。
此时尚书房的门外。
朱瞻基早早的便等待在了这里,他很清楚,这么一出,肯定是要发生的。
老爷子要将这监国的位置重新拿下来,就一定会有这么一出。
瞧着那怒气冲冲走出来的二叔朱高煦,朱瞻基突然开口道:“二叔,都是一家人,这些话,又何必呢?”
看着朱瞻基,此时的朱高煦虽然心中依旧暴怒。
可还是得忍着,说道:“有这么冤枉人的吗?这些天我监国以来,干的怎么样,你小子最清楚了,朝廷没有银子,我上上下下的筹措,我那汉王府里的银子都快搬空了!我说什么了吗?现在说这样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可朱瞻基却还是劝说道:“二叔,难道你真的不清楚,老爷子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要我爹坐那皇位吗?这次的事情,老爷子是故意设了个套,为的就是让你将出征前的事情都办妥了。可是,爷爷真的没有让你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这监国和坐皇位的意思吗?”
“他为的是什么?他知道二叔惦记这皇位,可这皇位真的不是坐上去就一切大功告成了,uu看书.uukanshu.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些日子二叔你坐也坐了,该感觉的也应该感觉到了。若是二叔你坐了皇位,那银子就会自己蹦出来了?那永乐大典,真的没有必要修吗?”
“运河,真的不用通吗?户部没有钱,那是常态,每年每日都如此,可作为皇帝,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办,怎么办?又怎么跟那些磨磨唧唧的大臣们打交道?”
“二叔.....这些道理二叔应该都知道,也不需要侄儿我一个后辈儿说。老爷子只是不想看到我们一家人最后自相残杀。侄儿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劝二叔你将皇位让出来,这皇位二叔若想争,继续争就是了。最后不管是谁输了,留对方一条命,这总成吧?”
“至于爷爷,他年纪大了,他还有多少日子活?你这回出了气,回到府上不等你躺下,你自己就会后悔了。就算不为了皇位,那可是你亲爹啊.....”
此时的朱瞻基也没有再隐藏什么想法,而是将自己内心当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头,这些话,他早就憋在了心里,只想着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将自己与这位二叔之间最后一点芥蒂给讲了出来。
不管是不是能够理解,又是不是有用。
总之,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办,自己也不能绑着二叔的手脚。
“进去吧,给爷爷磕个头,认个错,终究是一家人,想分,那骨肉血脉的也分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