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买不到的拿出来送礼,出来的效果要比砸市面上都能买到的节礼好太多。
虽说安怡现在不住在村子里了,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留着当备胎也挺好,反正她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安老师啊,因为你去年送的肥料啊,今年咱们的收成涨了整整两成呢,那个,今年没有肥料可以整来了吗?”
当队长带着讨好的笑看向安怡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震惊的:“两成?这,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儿?”
“夸张?不,一点也不夸张,难道你自己就没看出来,今年给你们家的粮食,要多出来一百来斤?”
安怡一愣,“多,”意识到队长的声音都压低了,赶紧也跟着压低声音。
“我,我没称啊,队上都过了称的,回家之后我都没称,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队长,您这,您这也太客气了。”
“只是多了百十斤的高粱和玉米,也算不得啥,安老师信任我们,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这产量也的确比去年多了两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大家都觉得肥料做的贡献要更大点儿,你看,开春之前,这肥料能不能帮忙弄一点儿?”
这年代的肥料太少,小孩子放学还要拾粪,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化粪的池子,里面除了厨房的日常湿垃圾之外,还有牲畜和人的粪便沤出来的肥水,这也是生产合作的一种方式,家家户户都得出点力,要不然在没有农药化肥的年代,产量是极其低的,靠肥料,的确能起到想象不到的作用。
安怡的肥料是空间产出,其效果也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先前在自家院子前后种的,也从来没有去算过产量多少,主要还是和周围的邻居少沟通,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辣椒接到第一场雪来之前,其实是很厉害的,更不知道她家的番茄又沙又大,还不停的接,也是因为空间肥料的好处?
意识到空间肥料的好处后,她捉摸着看向队长。
“这个需要我写信问问我朋友,不过去年他曾隐晦的提过,如果要粮食不要钱,不知道是否可行?”
队长一听这,猛地拍了下大.腿:“那怎么不行?就按照市场价兑换给你们?”
安怡觉得现在的粮食虽然产量少,可好歹是天然无公害的,再说她现在也不缺钱,粮食可比钱主贵,不要钱要粮才是明智之举。
“行,那我回去就跟他说。”
“有了消息就尽快通知我啊,你是不知道,只要去公社开会,那几个老伙计就惦记着肥料啥时候能整来,哎哟,我都快烦死了,得麻烦安老师帮我们好好操这个心了。”
从队长家回来,安怡又抽空回家一趟,默默将屋子里的柴火,趁着虎子不注意,将大部分都收到了空间,只留小部分,就连地窖里的存货,也全都存入空间,一点没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反正就觉得搁在这儿没用,还不如放到空间,随取随用。
虎子一早就被她打发出去,给屯子里两家比较困难的人家送了点儿年礼,这两家的孩子在她那儿上,是公社专门挑出来免费上的,屯子里最苦的两家人,情况很像,一家是全家十几口子,接二连三的去的只剩下祖孙俩,另一家也是十几口子剩下母女俩,也不是啥值钱东西,一板晒干了的海带,两斤盐,三斤红薯干,五斤的干菜。
因为海带出菜多,这一板虽说只有两三斤,可也够他们吃到开春没问题。
她是趁着虎子出去,将家里的东西都转移到空间,然后锁门站在村口等虎子,他一回来,他们就骑车离开了屯子,回去的时候天又开始飘雪花了。
“安妈妈,咱家房顶的雪,真的没事儿?不应该上去铲下来之后再走?”
“没事儿,队长说了,明天他找人帮忙铲,我给他留了钱,咱家也没梯子,就不费那事儿了。”
给队长留了十块钱,让他帮忙操心点这事儿,不能白让人家干,她还要回家照顾孩子,就不去说了,由队长牵头,还留下了家里的钥匙,这也是为什么她将家里值钱的,有用的都搬空的原因。
别小看那些柴火,每年冬天都有因为懒,造成家里柴火不够烧,天寒地冻去林子里找柴火的信球,他们家孩子捡柴火的事儿,整个村子都知道,所以都知道她家有柴火,万一趁着他们不在家,把她家撬了咋整。
而且安怡无意间透露了,上个月她来拉过几次柴火,基本上已经拉完了。
上个月村子里好多男人都出去干活了,队长还是带队的,他也不在家,所以这当中的细节,他是不会去追究的。
至于安琥,也可以用这个理由,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说,就这么糊弄过去拉倒。
俩人在路上雪就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纵然一人骑一辆,还做好了防护,可回到家的时候也成了雪人,一进屋那雪就化成水,衣服湿哒哒的,赶紧掀开被褥,把湿衣服脱下来放到炕上烘干。
“年前送完节礼,咱们家就要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了,这次回来,队长还送了咱一篓子的虾,回头白灼一下,给孩子们包虾饺吃。”
东北的河虾个头也很大,所以是能剥出虾肉来的,而剩下的虾头和虾壳,则留着炖汤喝。
物资紧缺的年代,虾壳子一般都是家里的大人吃了,安怡一口没‘舍得’吃,都给了安琥。
腊月二十八,安怡让安琥代替她去找古晟要钱,原以为会费一些周折,没想到晌午前孩子就回来了,还真的拿了一根金条回来,看到金条,安怡冷哼一声:“就知道他有,也算这个人没白救。”
转过脸就对家里的成员道:“今天中午我给你们炒鱿鱼吃。”
海鲜她一早就冻到了外面的雪窝里,扒拉出来用井水化开(井水不会上冻),清洗干净,切成断就可以配着辣椒炒了,他们家的井是本来就有的,可给他们省了不少的麻烦,要不然可能还得化雪成水。
安怡有很多外地的同学,变着法的给她邮寄好东西,当然,不是无偿,而是她给汇钱才给寄的,相当于他们买来的,这样空间的东西才能过明路。
晌午的主食是蒸的杂面窝头,杂菜窝窝,爆炒一个鱿鱼,炖了个大锅菜,一家人围着灶台吃饭,不仅暖和,还能保持食物不冷掉。
“你到姓古的那儿,他就没说点啥?”
“我拿着安妈您给的借条给他看,他问我是不是你的儿子,我说是,又问我你怎么自己不来,我说您在家包饺子包包子呢,还把您交代我给他的冻包子冻饺子给他了,他看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就从枕头下拿出手绢包着的金条,还说让我转告您,从此以后两清了。”
安怡呵呵一笑:“可不就是两清了,他花钱治病,倒也没什么毛病,”
“妈,那人挺可怜的,这么冷的天,他家算不上暖和,也不知道是不是柴火不够用了,反正不怎么暖和,锅灶里也啥也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准备一样,”
“管不着,那都不是咱们要管的事儿,咱家有吃有喝有柴火就行,可怜人多了,你可怜不过来的。”
“安妈,你还不是可怜了我?还有两个妹妹,”
“还有我们俩,所以说啊,你安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说这些扫兴的事儿干啥?反倒是你们几个,都给我敞开肚子吃,晚上可就没这么丰盛了,一天就这一顿好的,晚上咱们吃山野菜杂面条……,”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趁着他们都睡了之后,安怡进空间的老母猪,因为它的儿子闺女已经长大,用不着它了,再长这肉就不知道该怎么吃了,所以拖到空间的角落里,用围板挡住,不让牲畜们看到,从猪血到猪内脏、猪骨、猪蹄、猪肘,一点点的剥离,一点点的剔除干净,最后还搜罗了一大盆的猪板油脂。
腊月二十九就拿出来搁到大锅里加水给炼化了,炼出来整整三大瓦罐的费油,基本上肥肉全被她炼化了,空间里就剩下了瘦肉。
光油渣就有一大盆,弄出一小碟撒上点盐,俩闺女吃的可香了,安琥看着拼命咽口水,安怡也给他整了一碟,轮到安琪和安娜了,两个人忍着口水:“我们吃饺子就行了,不用给我们了。”
都是孩子,她们俩大人也跟着凑热闹,不合适啊!
安怡啼笑皆非:“好,今天咱们吃酸菜馅的饺子。”
酸菜配着油梭子,哎呀,那么一剁一包一煮,是又解馋又饱腹,作为东北人特有的美食,不止孩子们喜欢,她们几个大人也很喜欢,只要一有空就包饺子,还非得是酸菜馅的。
油梭子一次吃不完,就装到盆里面,放到外面冻起来,啥时候想吃了就再做。
这些年她在空间杀猪的次数不多,统共才三次,原来的一家五口,现在就剩下了一公一母,它们的年龄也到了交配的时候,再过几个月(外界),兴许就能再生出小崽崽。
当年她抢的物资里也有不少肉,不过小日本那边海鲜多,像是牛羊猪肉并不多,这么多年过去,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用得着她杀空间里的猪。
一头猪差不多能吃大半年,因为这大半年还有鸡鸭鹅、海鲜、蛋类、豆类补充蛋白质,所以吃半年并不夸张。
她打算明年开春把母牛给杀了,小牛一公一母也已经长大,公牛已经杀掉了,等着两只小的到了发情期,交配之后,就算接上了。
空间的牛奶她储存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桶都装的是牛奶,即便断个半年也不影响孩子们的日常所需。
鞭炮这东西怎么说呢?其实只是个民俗,且不说这年代没有批量生产的那个能力,这样的工厂还特别的危险,所以即使你有钱也很难买得到,安怡本身也不封建迷信,甚至连家里的春联,也只贴了大门,院子内的,灶王爷啊,还有什么土地爷啊的,都没买,也没贴,贴在外面也是应个景,家里的她也不会烧香拜佛,干脆就不买。
春联是她自己写的,其实她可以给家里写更多,也不差那点红纸和墨水,但就是没那么整,这一点,安娜和安琪很不理解,但也不好反驳她的话。
在安怡看来,过的好,过得不好,全靠自己,求再多的神,拜再多的佛,也是没用的。
年三十儿的晚上,他们蒸了饺子,炖了个海鲜煲,凉菜什么都没做,肚子受不了,太凉。
海鲜煲里不仅有海参鲍鱼鱿鱼海虾海鱼,还有螃蟹贝壳类,甚至还炸了一盘带鱼给孩子们吃,真是营养又丰富。
在安怡眼里,正儿八经的过年就是年三十儿晚上,其他就没什么意义,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家没什么亲戚的缘故。
不过为了应景,她晚上还是给仨孩子包了红包,安琥她给了一块钱,两个小娃娃,一人给了一毛钱。
她们俩对钱还没什么概念,乐呵呵的互相抓着玩儿,安琥一看自己的红包,居然有十张灰票子,有些激动,以为你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哪怕生母也因为没钱,没给过,更别说生父了,一块钱,把孩子感动的稀里哗啦。
后来安娜和安琪也给了他,不过她们俩还都指着安怡养,所以只给了一毛钱,即使是一毛钱,他也格外珍惜,跪倒三个女人面前,每人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今年是你在咱家的第一个春年,这个头我们就受了,明年开始,不许磕头,男儿有泪不轻弹,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磕头的,你把这份恩埋在心底,用成绩好好报答我就行。”
通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安怡什么性子,安琥也瞧出来了,并没有感性的说一大堆废话,而是默默的擦干眼泪,站起身,在心里面立下了誓言。
过了年之后的安家,就彻底闭门不出,开始了学习之路。
现在安怡几个女人睡东屋,安琥自己睡在西屋,这样一来,可以少烧一个炕,节省点木材。
因为这雪断断续续的下,就没停过,雪化了之后,房檐上挂满了冰溜子。
安怡将冰溜子捣碎后混合着水果、牛奶、红豆、白糖等足足的料,用模子抠出来雪糕的样子,放在外面冻结实了再拿进来,成了天然的冰糕,别说,味道还挺不错的,就是不能吃多,隔三差五吃一次是个新鲜,天天吃就有些傻帽了。
当然,不一定非要用冰溜子,也可以直接用水,她之所以用冰溜子,是觉得更有这个年代特殊的意义。
因为即使她不做成冰糕,孩子们也喜欢垫着脚去够冰溜子玩儿,她害怕这些冰溜子掉下来砸住家里的孩子,所以经常让安琥把它们打下来,安琥经常带着俩妹妹舔碎渣渣玩儿,也不吃多,纯属儿时不可或缺的记忆。
元宵节的时候,她用糯米粉、黑芝麻、花生碎等原材料,给孩子们做了糯米团子,在北方就是滚元宵,里面的馅料捏成型,蘸水后,就在糯米粉里面滚啊滚,越滚越大,就成了元宵。
南方那边的汤圆和这个做法完全不一样,要先用滚烫的水把面烫一下,活好之后,揪下来一点,将馅料填进去开始团,最后再滚生粉,避免粘连。
北方的元宵则是在一层又一层的生面里滚的,那你要说哪个味道更好,其实她觉得都一样。
别看她本名叫汤圆,其实她对这种甜腻又不好消化的食物并不怎么感冒,但是架不住孩子们喜欢啊!
所以在元宵节这天,她不仅做了元宵,还做了汤圆,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居然是他们这几个人,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安怡这才想起来,前些年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来,为了弥补大家,她保证日后只要有时间,就给他们做。
在东北,不是所有的工厂都猫冬的,过了正月十五之后,还是有部分厂子开始上班,不过对比中原和南方,甚至是大西北,这边达到开工程度的工厂,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要待在家里吃吃吃,睡睡睡。
除非特别闲不住的,还会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其他地方去干几个月的零工,现在是五六年,只要有介绍信,还是可以的,等到了六十年代,怕是就不好到处颠簸了。
正月里,年初一和年十五的时候,没少听到鞭炮声,可过了年,再传来类似于鞭炮的声音,就有些不正常了。
更何况还是爆炸,这跟煤矿上的轰炸声还不一样,是在居民区里,那个院子死了十好几个人,道听途说传来的消息里,隐约还听到了D特?
导致那一片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房子,受到了炸药的影响,不是门窗被毁,就是房顶被炸弹的冲击力炸了一个洞。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哪里会想到街道办居然把她这个房主请过去,拿出一些好听的官方话,让他无条件接收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甚至还拿着她的老师名头做标榜,根据他们家的情况,让她至少接收四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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