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君玹挑眉,递去一个包袱,“给你和岩岩的礼物。”
小屁孩要哄,特别是小姨子。
小昭昭蕨了蕨嘴,可是看着露了半截玉剑,小眼珠子忽闪忽闪,还是没抵住糖衣炮弹。
接过包袱,牵着姐姐手回屋了。
晚膳的火锅宴热闹非凡,七七知道了温家与风家定亲一事,风弘业也终于离开了龙门镇,但据探子来报,他拐道去了淮南。
淮南正与沧陵厮杀的厉害,看来泯江想参一脚,夺地盘。
翌日。
越君玹组织军营比赛。
七七开始处理庶务,召了项慈等人。
“项慈姐,那一千多个难民,如何安排的?”
项慈翻了翻册子,“四百多人安排在各庄子新建的院子里,余下的全部安排在新建的西郊军营房,挤一挤刚好住下。”
“天寒地冻,主要缺少棉被,温夫人知晓后,派了陈管事过来,领着人到各村各家买回来一批旧棉被。还是有缺口,又安排人从南越部落,买了一批,勉强够用。”
七七点了点头,她计划练兵,建了多处军营,可普通百姓定是抗不住寒冻。
“让军营的士兵们,帮着多砍些木柴,邝伯那里窑洞匀几窑炭分给难民们。”
“都需要办好签字画押记账。”
项兹指了指案前一沓账本,
“记了,都说清楚了,所有粮食、棉被、衣裳等,全是赊账。年轻力壮的已经开始干活还账,其它妇弱幼小的,允了她们在家干活,按件记账。”
授人为渔,不如授人以鱼。
何况,升米恩,斗米仇。
七七转向希雨,“希雨,你跟南辕仔细查看户贴,登记造册,需得多番盘查,佐证身份。”
希雨,“好,我正跟着南辕大哥盘学习。”
邝小波见庄内事务问的差不多,他汇报了这一次出船采买的物品。
然后一脸欲言又止。
“庄主……我们这次出门看到了付常鸿,就跟在藏丰羽身边。待我们采购完物品后,一直派人跟在我们身后,怕是有所图谋。”.
七七心思转了转,付常鸿到是好本事,钻营到藏王大公子身边。
“无惧,夷王的重兵离此地甚远,若想继续替藏夷弥报仇,想来,也是跟以前一样,派探子和江湖人过来。大家注意警戒,严防陌生人和举止异常之人。”
这时,丫鬟敲门。
“庄主,必老请您过去,还请了越公子。”
必老?
七七反射弧转了一圈,才想起是谁。
咦,竟然还活着。
临出门叫上了苍大哥,见侍卫一路带着他们往码头客栈走。
有些诧异。
没想到一老一小还住在客栈,想来手上有不少银子,躲在难民中,怕是为了逃命。
两人进门时,就见允儿哭成一个泪人,必老半靠着床头,握紧了允儿的手,反复唠叨。
付七七走近。
必老如回光返照般,脸颊上多了一圈红润,还开着玩笑说:
“一直听码头上管事说庄主英气,没想到是个绝色小娘子。”
“你先歇一歇,我替把把脉。”
七七坐在床头的矮几上,把脉。
必老随七七把脉,又望向越君玹,“不过几载,越世子竟然不认得老朽,我曾随我家王爷去过离原。”
越君玹默然,前朝皇嗣的身份直接宣之于口,不怕他们将人驱逐龙门镇。
“眼下猜出来了。其实,你无需道明身份,于他更安全。”
七七松手,多看了一眼允儿,还真是隐藏身份,可惜毕老一具身躯,只剩个空壳。
必老摇头,“我们带着少主逃了三年多,老朽多番想托孤,怎奈无合适人选。那一日见到两位,我就知道,少主他有着落了。”
“战乱多年,处处尸横遍野,各州权贵对难民避如蝗虫,二位能在此时伸出慷慨之手,搭救难民,是有大爱之人。
况,老秦王一生光明磊落,忠心耿耿守护大玄,守卫边缰。越世子定不弱于先祖。”
越君玹眸光平淡地看了一眼允儿,“我无匡扶前朝之心。”
战争越发白热化,前朝皇族除了归依各地诸侯者,其它但凡有些威名的都死了,那怕逃了的也难成气侯。
必老又摇摇头,“越世子误会了。”
转头对着允儿说,“允儿,你父王的宏愿可曾记得?”
“必爷爷!”允儿倔强的拽紧必老衣摆,父王死于乱箭中,头颅挂城墙七天七夜。
必老深深愧疚,临了最后,只有他一把老骨头护着少主,其它人等,不知是生是死。
“您父王说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夏四百余年亡于商,商五百余年亡于周,周三百年分春秋,春秋又分七国,至齐一统六国,中间时隔二百余年,然齐二世而亡,是以有庆高祖立庆国,至今三百余年......”
“读史可知,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王者会一直延续下来,少则二世,多则三五百年,总会灭亡,您可还记得王爷如何说?”
允儿眼圈猩红:
“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父王无奈,可实情是皇祖昏庸,宠幸恶臣,皇叔继位已成傀儡,至民不聊生,方起烽火战乱。
大玄命数已尽,父王愿我隐姓埋名平安一生,愿我……替……绵延子嗣,延续……姓,方不愧先祖。”
七七听着三人打哑迷,但是必老与允儿的一番对话,正是说给他们听。
表明态度,无称帝之心。
“他是宣王之子。”越君玹见七七迷瞪迷瞪的歪着脑袋苦想。
七七闻言,恍然大悟,前朝宣王是位传奇人物,属一介风流才子,拜多位大儒为师,只喜钻研四书五经、诗文书画等,年纪轻轻,当属文坛大家。
虽生于皇室,但对权势视为粪土。
毕老拍拍了允儿的手,“王爷临终前有令,允儿随母姓,名滕飞白,字允新。”
允儿低头,泪珠成线,声音嘶哑,泣声道:“父王送的,羊脂玉虎纹玉剑内,父王有书信于我,我知道了。”
毕老老泪纵横,王爷两袖清风,不争名不夺权,本可以逃出临都,可是他说,他一身血肉为皇室所有,只有他们随着前朝死了,才一了百了。
百姓他日才能迎来明主。
七七最见不得,悲伤令人无以复加的场景,特别允儿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