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辞递给楚酒一张卡, 和上次楚酒从白落苏手里抢的身份卡一模一样。
没想到,竟然有拿到治安局的身份卡的一天。
楚酒收起卡片。一卡在手,从此以后就可以自由地进出治安局的封锁墙了。
冯小申在旁边问:“他们要不要配枪?”
许为辞转过头,“你是第一次处理游戏茧?进入游戏茧时不能携带武器, 会被幻界的蓝光茧壁发现, 拦在外面。”
游戏茧上,有个地方比其他地方的蓝光明亮不少, 就是茧的正门。
楚酒跟着韩序走到门口。
进去就是九死一生。这也许是个圈套, 有人故意让她来送死。
可是万一呢?
万一就像神秘人留言里说过的, 出错的游戏茧和找到关停密码这件事,真的和爸爸的死有关呢?
再者, 迈这一步,赚五十万, 还是相当值。
旁边的韩序一步都没停, 已经进去了,神态平静,就像吃完饭有点无聊, 真的进去打一会儿游戏一样。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毛病,明明被公司一脚踢出了核心开发组, 却在执着地解决出错的游戏茧, 好像命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楚酒也一步迈进那片光芒里。
终于看到游戏茧内部的景象。并不是什么度假村。
原本的度假村,已经被幻界系统打扮成了全然不同的样子。
一圈监狱一样的高墙,连着铁栅的大门, 门上锈迹斑斑,旁边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钟山医院。
大门里不远处, 有一幢老式的灰白色建筑, 方方正正。
楚酒感慨:“这看着像很多年前的老医院。”
韩序:“对,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医院就是这种风格。”
楚酒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她的手环早在上车前就摘了,仍然能看见幻界中的异象,说明这个游戏茧和上一个一样,可以直接影响人的大脑。
乙女游戏系统的图标也全都出来了。
楚酒看了看口袋,上个游戏茧里拿到的几张卡片全部都在,那张“时光之痕”卡上“使用”两个字,现在正常了,说明里那句“不能在本游戏茧内使用”也没有了。
这张隐身功能的SR卡终于可以用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冷却时间四十八小时,得用得很谨慎。
再点开游戏茧资料看了看,楚酒默默地叹了口气。
就是这么倒霉,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又是个惊悚游戏,医院逃生,L18级。
18岁以上才可以玩,血腥画面全部不打码。
大铁门一推就开,“吱嘎”一声。
钢琴曲的悠扬旋律响起,楚酒眼前,无数片粉色花瓣飘然而下,熟悉的花体字在空中蜿蜒舒展:
【第二卷】
楚酒:呦,还是个连续剧。
她第一时间点开可攻略人物图标,里面仍然只有靳惊一个人。
楚酒立刻又翻了翻界面。
奇怪的是,就算又进了游戏茧,乙女游戏系统一切正常,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兑换商店”。
韩序问:“你的乙女系统还在?”
楚酒点头,“在。而且是开了新副本的样子。”
这说明在这个游戏茧里,乙女系统和游戏茧仍然是互相融合的。
希望这次还能通过乙女系统找到密码。
身后又是“吱嘎”一声响,铁栅门自动关上了,捏脸界面出现。
韩序的脸上毫无变化,他懒得捏脸,楚酒自己也嫌麻烦,点了“跳过”。
虚拟服装店出现了,这回全部都是不同款式的病号服,区别只是白底上的蓝条宽一点还是窄一点,颜色深一点还是浅一点。
看来只能当病人,不能当医生。
楚酒大手一挥,照例一键随机。
韩序瞥了她一眼,明显地沉默了。
楚酒低头看看,就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换成一套蓝白条的经典病号服,头发也跟着变了,变成快到腰的黑长直,披着,还特别顺滑,往下一垂,就遮住半张脸。
挺好看的头发,问题是穿这么一身,站在老旧的医院里,当鬼都不用化妆。
这头过于垂顺的黑长直,长在自己头上比长在别人头上还要吓人,楚酒想换,可惜确定已经点下去,没法改了。
韩序安抚她:“还是好看的。”
楚酒:“是女鬼。”
韩序纠正:“就算是女鬼,也是好看的女鬼。”
也没好多少。
韩序伸出手,在空中选了选,身上也换成了蓝白条的病号服。
这人就算穿着病号服,也是全医院最帅的病人。
院草。
装扮完毕,好看的女鬼和最帅的病人一起往里走。
迎面就是大楼,大楼门边的墙上镶嵌着三个血红色的大字——住院部。
楚酒嘀咕:这医院有性格,没有门诊部,病人来了全都直接住院。
一进住院部大楼,就是一股冷气,熟悉的背景音乐又幽幽地响起来了。
医院门庭冷落,一进门就是一口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钟,钟被漆成了纯白色,上面还有个红色的十字。
楚酒摸了摸,是真的,手上传来冰凉的金属质感。
楚酒用手拍了一下。
“当——”的一声响,声音比楚酒预料的大多了,回声悠长。
这估计是钟山度假村原本的装修,没有被系统遮蔽掉,只在上面加了一层白漆的幻象,看着十分不吉利。
再往前是服务台,一个穿白衣的护士坐在里面,楚酒刚刚手欠敲了个钟,都没能让她抬头。
楚酒跟她打招呼:“你好,我们是——”
护士这才抬起头。
好一张鬼脸。
楚酒激灵灵退后了一步。
这护士脸色白里透着青,唇色红中发着紫,估计是传说中的瘀血体质,两条眉毛有气没力地齐刷刷往下挂着,像是上个月工资没发,日子过得有点凄苦,不太顺心。
护士看看他俩,又瞥一眼手上板夹上的一张纸,“楚酒?韩序?”
竟然是男声。
系统仍然知道他们的真名。
楚酒遥遥地站着,回答:“对。”
护士问楚酒:“你们两个是夫妻?”
楚酒:啊???
韩序代答,语气非常淡定:“没错。”
护士的声音呆板,好像在无感情朗诵课文:“楚酒,先天性心脏病,明天早晨的心脏手术,给你安排了306病房,4床。”
突然就被心脏病了。
护士接着说:“你们两个在同一个病房,韩序,306病房,5床,你的是……呃……”
她看了看那张纸,“孕三十九周,明天早晨的剖腹产。”
楚酒:???
任是韩序那么镇定自若的人,都有点撑不住。
他的眉头蹙在一起,“剖腹产??”
他偏头去看护士手里板夹上的那张纸,“所以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问题问得相当有水平。估计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这么问过。
楚酒已经把护士那张鬼脸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很想笑,又不太好意思,脸绷得难受。
护士看一眼表格上的性别,郑重地给出结论:“韩序。男。”
好像一点也没觉得这里面的逻辑有哪里不对。
护士偏头示意楼上,“你们上楼休息去吧,准备明天手术。”
这家发疯的医院不分科室,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和一个待产孕妇住在同一个病房。
这里好像没有电梯,正中就是相当宽的楼梯,两个人一路走上去。
楚酒不抬头,长长的黑头发垂下来,只顾看着脚下的台阶。
韩序看一眼楚酒,再看一眼。
他忍不住:“楚酒,你把脸藏在头发里,是还在笑?”
“没有。”楚酒断然否定,拨开长长的头发,给他看她严肃的脸。
又温声宽慰他:“绝对没有笑你,你千万别生气——当心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