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音音如何没有过过那样的日子?
年幼时,母亲抑郁,父亲撒手不管,那些举步维艰的日子都是靠外婆的接济。
赵音音垂下眼眸,想到一句,夏虫不可语冰。
采青道:“嫁个有钱人,才是我的目标。”
赵音音笑笑,不再说话。
也许,对于采青而已,在她有限的认知中,这就是最好的出路。
江一睿最近忙着处理与西域人的来往证据,忙得不可开交。
江一睿不来,赵音音心中美滋滋。
他不经常来,赵音音逃走亦是有可乘之机。
天空蔚蓝,流云四散。
赵音音从厨房中端出一盘酥软的贵妃饼,笑着跟采青道:“快来尝尝。”
采青没想太多,直接拿了一块吃。
她吃了两口,忍不住夸赞道:“赵小姐,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声音拖得很长,到后面绵软无力,整个人倒在地上。
赵音音瞧了眼外面的守卫,将采青拖进床上用被子从头到脚蒙的严严实实。
她在贵妃饼中加了重量蒙汗药,采青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
赵音音将采青身上的衣服剥下来,自己换上。
自己与采青身量无几,衣服勉强还算合适。
赵音音随便找了个面纱,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朝门外走去。
门口侍卫扫了她一眼,“采青姑娘去何处?”
赵音音捏着嗓子道:“赵小姐说做糕点的面粉不够了,让我买点。”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赵音音,“姑娘声音怎么不一样了?”
“昨日夜里被子掉在地上感冒了,劳大哥费心。”
侍卫面上犹有迟疑。
赵音音道:“我得赶紧走了,怕回来晚了,姑娘会生气。”
她心脏砰砰跳,怕侍卫生疑,强行装镇定,一直不紧不慢,直到拐弯之后,她方才松了口气。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般摘
高头大马上,江一睿正望着自己,眸子沉沉。
赵音音被抓了回来。
床上的采青一个时辰悠悠转醒,看到地上赵音音换下的衣服,惊呼一声,匆忙下床。
外室。
她诧异地发现江一睿在,登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眸光转下,见到赵音音的熟悉身影,方才松口气。
江一睿面色微沉,采青瑟瑟发抖。
片刻,江一睿挥手命采青下去。
采青吃了一惊,瞧了眼端然不动的赵音音惶恐下去了。
江一睿道:“你为何要逃走?”
赵音音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笑话般,“你说为何?江大人你将一国之母虏至此地,本就是你的不对。”
江一睿黑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赵音音,“既然已经不对,那我就一错再错。”
他缓缓起身,步步逼近赵音音。
赵音音被他阴骘的眸子盯得心中发慌,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一睿凝视着她,扬起手轻轻抚过赵音音的光滑的脸。
赵音音心头大惊,伸手欲打掉,却被江一睿另一只手牢牢攫住。
赵音音瞪着他,踢腿,却被江一睿用大腿压住,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在赵音音身上。
两人姿势暧昧。
门口的采青目瞪口呆。
赵音音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下,她冷静下来,坦荡地望着江一睿:“你究竟想干嘛?”
江一睿勾唇一笑,一向温和的眸子倏然染上一抹惆怅,“音音,我想让你多陪我一段时间。”
“你说话莫名其妙。我乃是国母,你话如此轻薄,可知你这句话足以让你砍头。”
江一睿望着赵音音,声音低且轻,“音音,你还记得沈钰吗?”
“沈钰?沈钰是谁?沈钰——”
赵音音惊呼出声,“你是沈钰?”
赵音音有原身的记忆,原身性格怯弱,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在街头被人调戏,一翩翩少年郎出手救了她。
他说他名叫沈钰。
他救了原身,原身当时十二三岁正是情窦初开时,只不过一面之缘便深深喜欢上他。
后来他二人还有书信往来,过了两年,沈钰不再给她回信,原身不甘心偷偷写了很多信,却都被退了回来,说地址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原身不知道沈钰是病故还是搬走,忍不住极度思念,偷偷按着地址跑了过去。
在门口守了一天,出来一白胡子老头,那老头说沈钰病死了,她如遭雷劈,登时晕了过去。
后来她悲痛欲绝,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沈钰”是她埋葬在心底的心事,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向外人道之的秘密。
可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赵音音竟然还能再次遇到沈钰。
往事如海,席卷浪花将赵音音的理智吞没。
赵音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敢置信道:“你是沈钰哥哥?你怎么会是沈钰哥哥?!你骗人!”
江一睿从怀中掏出一枚淡水玉玉佩,“当年我赠了你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你还记得吗?”
看到似曾相识的玉佩,赵音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心绪复杂,胸膛一起一伏,眼眶微红,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江一睿推开,嘶吼道:“你不是!”
江一睿猝不及防,身子晃晃,扶着椅子勉强立正。
他望着赵音音,眼神像落进了午后揉碎的阳光般,温和而有耐心。
赵音音大口喘着粗气,她实在不能接受心底白月光是自己无比厌恶之人。
江一睿无声地将仰手,温润淡水玉静静躺在他掌心,边缘闪着莹润的光泽。
那微光扎得赵音音眼睛生疼。
她霍然将玉佩打翻在地,歇斯底里道:“够了!”
淡水玉落在地上,“啪”一声碎成两瓣。
赵音音眸光微微一颤,慢慢蹲下来,颤抖着拿起碎玉,眼泪扑簌扑簌直掉。
赵音音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但是她无比清晰地感受来自心灵深处的绞心之痛。
是原身的心在滴血。
她倏然抬眸,目眦欲裂,“我好恨你!恨你毁了我少年时的温文尔雅的沈钰哥哥。”
江一睿眸光微变,他咽了口唾液,“音音,我没变。”
赵音音冷笑一声,泪流满面,“当年你为何要不辞而别?为何别人都说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