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赵音音故技重施,将诸位夫人邀到椒房殿询问情况。
有的夫人气色看起来比前阵子好多了,脸色白里透红,眸子中也有了神采了。
不过更多的则是在自己夫君那里吃了哑巴亏,郁郁寡欢,提起带娃的事就掉眼泪,一个劲儿诉说自己的委屈。
赵音音询问情况,她们反映即使搬出谢泓,诸位大臣也不以为然,毕竟谢泓不可能无聊到去每位大人府中看他们是否带娃。
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亦是。
赵音音眉头紧锁,忽然看到谢泓从门口走进来,她急忙上前迎着。
诸人行礼之后,谢泓见这么多人,低声询问赵音音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赵音音“啊”一声,刻意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啊!陛下,你说要去给谢思换尿布,谢思内殿睡觉呢。”
谢泓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赵音音眼珠子向一边转,声音又高了二十个分贝,“好啊,你去看看吧,臣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陛下上朝很累没必要非要来看谢思的。”
谢泓蹙眉,他看不出来赵音音在搞什么?
赵音音背对着诸位夫人对他挤眉弄眼,低声央求,“陛下你就跟臣妾演场戏吧。”
谢泓眸光扫过殿内一众目光,心中了然,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赚的钱,你四我六。“
赵音音猝然睁大了眸子,低声道:“你不如去抢!”
谢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你喽,为夫也是发扬娘子的商人属性。”
尼玛!
“我四你六,你直接去抢吧,想得美。”
“那好吧,既然娘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泓作势转身出去,却被赵音音一把拉住,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咬牙道:“我六你四。”
谢泓摸摸下巴,“孤考虑一下。”
赵音音怒火中烧,但是又不方便发作,强行压着火,“就这样了,你四我六。”
谢泓伸出一掌,在赵音音面前晃了晃,“五五,这是孤最后的倔强。”
“行行行,就这样吧。赶紧的吧,趁火打劫。”
赵音音没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谢泓轻咳两声,刻意扬声道:“谢思乃是孤第一个孩子,孤自然要将他放在手心里。”
“好,谢思现在在殿内,陛下赶紧去换尿布去吧。”
赵音音将谢泓往内殿推搡了一下,见他回头,又往他屁股上补了一脚,示意他进去。
谢泓险些摔倒,踉跄了几下,进去了。
赵音音转过身来,如她所想,果然收到了一大批艳羡的眸光。
“娘娘真是好福气,陛下待娘娘真是太好了。”
“我家那位要是及陛下十分之一,我都能乐醒。”
“哎,夫君从来不碰孩子,遑论妾身本人了。”
“……”
赵音音内心窃喜,表面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本宫没想过让陛下帮忙,陛下认为本宫为他生孩子很累,心疼本宫。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天天操这心干嘛。”
赵音音这般凡尔赛,听的不少夫人眸中艳羡更重。
赵音音轻轻咳嗽两声,脚步轻松地坐到主位上,“陛下这般身体力行,诸位相公若是不愿意,大可让他们让他们告到御前。”
她别有深意道:“诸位妹妹,你不能被你家夫君拿捏住了。你得拿捏住他。为妇者是要贤良淑德,但是也得有个度。不然那些男人就会认为你一味的退让是懦弱无能,欺负到你头上。”
殿内一片鸦雀无声,众人皆呆呆望着赵音音。
陈氏半张着嘴,半晌才道:“娘娘真是御夫有术啊!”
她这一句让其他人如梦初醒,相视一眼,连连附和。
赵音音心中得意,面上却道:“哪里哪里,是诸位妹妹抬举本宫了。不过--”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男人嘛,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诸位妹妹也要注意,让自家夫君带娃的时候,也要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万万不可颐指气使。他若是在带娃过程中出了什么错误,也不可训斥他,更要笑脸相迎,好言好语教他。”
诸位夫人皆是赞同,“这男人就得哄着,哄着哄着他就听你的了。”
陈氏捣捣身边的楚氏,“听说你家崔太医可听你的话了,你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刚刚生产完不久的楚氏脸上不见半分憔悴,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是,润生可是非常听我的话。我让他去西,他不敢去东。”
陈氏有些羡慕道:“崔太医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一等一的好男人,真是难得。”
“但是--”她话锋一转,“若是能像陛下那般心甘情愿,才是崔夫人的本事。”
楚氏听出陈氏有些讥讽,脾气一向火爆的她心头“噌”一下生出怒火来,她皮笑肉不笑,“管他是不是,只要让他做了,同样也是本事。不过崔太医在我面前也不敢不心甘情愿。”
陈氏捂嘴笑笑,她这话中之意还是暗指崔太医不愿意。
楚氏瞥了她一眼,不再应话,此次前来,她也是为了向皇后讨教讨教御夫之术的。
陈氏倏然叹气,“要是愿意做,也行啊,我们家那位连做都不愿意呢。天天把面子挂在嘴边,也没见他一个月往家里拿多少钱。”
她抱怨了一会儿,又竖起耳朵听着赵音音的话。
最后的结果便是诸位夫人皆满意离去。
赵音音望着远去的俏丽身影,长长舒了口气。
小蓝俯身问道:“娘娘,这次你看行吗?”
赵音音眉眼一竖,低喝一声,“怎么不行!?”
诸位夫人临行前,赵音音曾经嘱咐过他们,若是夫君还是不应,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那就让诸位夫人过来跟自己讲,自己给那些不听话的大臣上上课。
所幸未来一阵子都没有夫人前来哭诉求见,赵音音心中暗喜,怕是此招数起作用了。
诸位夫人回到家,就按着赵音音说的做,实在不行搬出皇后,确实有不少大臣妥协。
而楚氏呢,则是学着温柔的跟崔太医说话。
崔太医那日从太医署回来,发现自己的妻子楚雨涵一反常态的换了件粉色温柔烟罗裙,发髻细细梳起来,头上还戴着朵鹅黄色绒花,坐在前厅淡淡朝他笑。
楚氏本就清秀,这身打扮,不言不语时,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软。
崔太医怔在原地,事出无常必有妖,楚氏这是想干嘛?
楚氏瞧崔太医跟木头似的,笑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低着眉眼,声音羞涩,“怎么妾身打扮打扮你就不认识妾身了吗?“
红色警报立即在崔太医头顶拉响,崔太医警惕地望着楚氏,“夫人,莫非那金玉阁又出了新的胭脂?“
记忆中,楚氏只有对自己有所求才会这般温柔体贴。
楚氏笑着摇摇头。
崔太医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莫非是城东铺子又看上了什么衣服?夫人若是喜欢,可以直接去账房领钱。“
楚氏微蹙眉,心中已有不悦,但是想到赵音音的话,强忍怒气冲,依旧保持着甜甜的笑容,“相公这是哪里话?妾身不过是想与你亲热亲热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崔太医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楚氏越是温柔,崔太医越是怀疑有鬼。
他心中惴惴不安,“难道夫人是看上了城北刚出来的青花瓷瓶?“
那青花瓷瓶乃是贡品等级,出自于瓷都景德镇,一个都要好几百两。
他只是一介普通太医,哪里能吃的消这种消费?
楚氏压不住内心怒火,死死瞪着崔太医,袖中拳头拳得直响。
你看!你看!果然是有事!
崔太医道:“夫人想要什么,不如直说,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自己百年不遇对他温柔一次,他竟然觉得自己在阴阳怪气,怒火蹭的一下窜到了楚氏头顶。
她大掌一挥,暴喝道:“让你他妈说我老娘阴阳怪气!让你说老娘阴阳怪气!看老娘不打死你!”
崔太医被突如其来的两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脑袋发晕,心中却有些窃喜。
对自己这般凶悍才是自己的娘子楚氏啊!
方才温言软语的江南女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