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的日程表大概是这样色儿的。
上午:上朝+开会+批奏折
下午:开会+批奏折+陪皇后赵音音。
晚上再陪赵音音吃顿晚膳,溜达溜达,然后再回去处理政务。
不得不说,这个作息真是绝了。
不是在上班就是在陪老婆,说谢泓是好男人不为过吧。
江采儿望着这作息表,微微蹙眉,她应该如何见缝插针地晃悠在谢泓面前呢。
倏然,她眉头舒展开来,有办法了。
晚上,繁星点点,天色浓黑。
谢泓疲惫地从书案后抬头,给自己按了按太阳穴。
小方子很有眼力劲的给谢泓倒了杯茶,“陛下,你累了吧。”
小方子瞥了一眼文书,“赵大将军今天出发了?”
谢泓点头,“嗯,出发了。两日应该就能到明城。”
小房子道:“希望这次他一切顺利吧。不过这江家军还有五万兵力在襄州。陛下您看要不要再派个人去?”
谢泓凝眉细思,“襄州的兵力……襄州地方比较远,朝廷中哪个人选更合适呢?”
小方子大喜,“陛下,要是别人不行,微臣去吧。”
谢泓瞧出小方子的小九九,他拍拍小方子脑袋,笑道:“襄州地处大齐中部,山清水徐,你他妈想出去游山玩水就直说。”
小方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拙荆在家里待得时间太久了,所以带她出去走走。”
谢泓略微沉思道:“先看看明城那边如何吧。”
公孙方点点头,又问道:“不知赵将军带了多少兵马?”
谢泓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荒唐的笑话,“兵马?他就带了几个随从一同过去罢了。”
公孙方听得目瞪口呆,“啊?怎么会?”
谢泓将温茶一饮而尽,“他不过是替孤打个前锋摸摸底,又不是真的去带兵打仗。”
小方子似懂非懂。
此时此刻,灯火摇曳,外面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箫声。
箫声清扬悦耳却隐隐透着一股悲伤之感。
疲惫不堪的谢泓本就打算歇歇,听得如此仙乐,鬼使神差地推门出去。
莹莹月色下,寒风料峭,屋檐下蜡烛般大小的冰锥晶莹闪闪。
一女子身披狐皮大氅,静静立在满树白雪之下,箫声幽幽,盘旋在整个御书房上空。
身姿俏丽,光从背影看就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令人浮想联翩。
谢泓的好奇心被勾起,“不知姑娘是哪位?”
有眼力劲的小方子屁颠屁颠上前,想要一睹真容,判断是谁。
哪知,女子却手挡住脸颊,声音娇娇弱弱,“妾最近感染风寒,面色不好,给陛下看了生怕污陛下圣目。”
柔若无骨的声音如同一道不大不小的电流让人心里酥酥麻麻,骨头散架。
谢泓轻笑一声,“你这么晚在这里吹箫,不就是为了跟孤见一面?如今孤出来了,你又避而不见了?姑娘,这招欲擒故纵玩得真好。”
“既然陛下已经猜出小女的心意,那小女自然没必要遮遮掩掩下去了。”
漫天飞雪之中,那女子袅袅婷婷地转过身来。
清冷皎洁的月光下,公孙方猝然睁大了眸子,吓得登时直挺挺向后仰去。
谢泓眸子也睁得老大,嘴唇颤抖,“你是何方妖魔鬼怪?快快现出原形。”
面前的女子肤色暗淡,满脸雀斑,两眼如同熊猫眼一般,一张血盆大口下青色胡子隐现。
更夸张的是她还在若无其事的用小拇指抠鼻孔。
一边抠,一边向谢泓暗送秋波。
惨白的月光下,比青面獠牙的恶鬼更有冲击力。
谢泓身子抽搐了两下,口吐白沫,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跌在地上。
幸好女子见势不妙,惊呼一声,“谢泓!”上前扶住了谢泓。
情况紧急,赵音音一时忘记伪装自己的声音,谢泓一听便听出来是谁。
他眸子中怒火燃烧,“赵音音你想干嘛?”
赵音音知道自己露馅了,心中发虚,但是面上依旧理直气壮道:“臣妾……今天特意化了妆,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嘛。”
谢泓抹掉嘴边的白沫,“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我的心脏都快被你吓没了。”
赵音音不知死活,毫无眼力劲地问:“陛下,今天臣妾美吗?”
她倾身过去,让谢泓仔细看看自己这张脸。
在视觉的巨大冲击力下,谢泓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翌日晚上,谢泓处理了许久奏折,脑袋隐隐发痛。
小方子有眼力劲的倒水。
一切的一切都跟昨天如出一辙。
甚至包括突如其来的箫声。
如泣如诉,不绝如缕,充斥着淡淡的惆怅。
谢泓手猛然一抖,滚烫的热水洒了出来。
他脸色阴沉,小方子双腿剧烈抖动。
他将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赵音音这又开始作什么妖?”
小方子小心翼翼地望着谢泓,“陛下,您看要不要请皇后娘娘进来坐?”
“坐?昨天把你我吓成那个样子,你忘记了吗?估计她又想故伎重施,让她使劲吹,吹累了她就不吹了。”
谢泓没好气的望了紧闭的大门一眼,眸光微微一闪,语气微软,“外面下雪了吗?”
“没有。”
“下雨了吗?”
“没有。”
“冷吗?”
小方子细想,“按着皇后娘娘昨天穿的那么厚,应该不会冻着。”
谢泓暗自松了口气,脸色又阴沉下来,“让她好好吹,冻死她。”
小方子偷偷捂嘴偷笑。
外面一身盛装的江采儿在树下吹了一刻钟了,口干舌燥,仍旧不见谢泓出来。
她在心里早就准备好,反复练习多遍的“多谢陛下夸奖,妾身不才”迟迟没有用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身段一定要软和低,声音一定要温和柔,特别是眼神,一定要暗含秋水,缠绵悱恻。
嗯……
但是怎么御书房那边就是没有动静呢?
真是奇怪啊。
陛下若是听到,不可能循声出来看看的。
难不成是陛下太累睡着了没听见?
她心中纳闷,决定再吹一会儿,静候情况。
江采儿想了想,换了首音调高点、旋律轻快的曲子。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小方子探出头来,果然看到树下有一身披狐皮大氅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吹箫。
那女子听到声音,刚转过头,便感觉一阵冰冷的液体泼在脸上,伴随着阵阵茶香。
几片卷曲的茶叶从头发上掉下来,江采儿抹了抹脸上的水,看到镂空的门上投了一个正在伸懒腰的影子,那影子非常欠揍的慵懒语气道:“最近煮茶好像煮的太多了。”
江采儿内心os:次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