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并没有死,只是顺水推舟,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陈钟派人查出来,此事乃是慕容启幕后操作。
可是……
为何是他?
他谢家与慕容家素来没有恩怨,慕容家作为长安第一富商还会经常借调粮草,在突厥大战中,若非不是慕容家出手相助,必定会粮草短缺,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军心失,粮草缺,十有八九会吃败仗。
直到他在金銮殿看到了那个许久不曾见过,他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人。
——谢毅。
谢毅!
他竟然还活着!
他们的母后许元儿笑意盈盈的举荐他为皇位继承人。
谢泓派暗卫去查,慕容启之所以暗中刺杀他,是为了帮谢毅夺位。
谢毅失踪了整整三年多,谢毅的命也是慕容启救下的,不得不说慕容启真是处心积虑。
潮湿昏暗的地牢。
灯火昏暗,慕容启被五花大绑紧紧束缚在十字架上,身上的锦衣华裳被鞭子抽成一条条,身上已皮开肉绽,累累血迹。
两步开外,一盆烧得正旺的碳盆时不时炸出星火,内有一同样烧得通红的烙铁。
慕容启已经痛得晕死过去了。
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响,狱卒望着进来的率人进来的谢泓,“陛下,他昏过去了。”
狱卒提起手边盐水通直接浇过去。
不少盐水溅到旁边的碳火,发出清晰的嗞啦声。
“啊……”慕容启痛的龇牙咧嘴,痛不欲生。
“你醒了?”谢泓负手进来,唇边带着丝丝笑意,“你在这里关了多日,想必不知道谢毅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殿了吧。到时孤这个先皇一定要去看看是何盛况。”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夺回属于孤的东西。”谢泓声音陡然冷厉,“慕容启啊,你蛰伏孤身边多年,为了帮谢毅,真是老谋深算啊。”
“孤就是有点好奇,你一个长安富商跟谢毅这个地方藩王几乎没有什么交情,见面都没见过几次,为何会帮他?”
谢泓细细打量他,黑玉般的眸子定定望着慕容启,似乎要将他看透。
满脸是伤痕的慕容启笑,神态不见丝毫狼狈,“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谢泓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你不说,孤也查的出来。但是你想要杀了音音,你说孤是不是应该取你的首级?”
“我活了这么多年,不怕死。”慕容启神情淡淡。
谢泓眉眼冷漠,拿起烧得通红的高温烙铁,重重按在慕容启皮肉上。
“滋滋——”
“滋滋——”
“啊……”慕容启痛得忍不住呻吟出声。
片刻后,空气中弥漫一股烤肉的味道。
“你不怕死,但是你怕孤知道你为何帮谢毅这个秘密。”谢泓似笑非笑望着他。
慕容启依旧是冷眼望着他,“谢泓,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
谢泓挑眉,“你以为我真的会让谢毅顺利登基?”
慕容启拧眉,“你想做什么?”.
谢泓淡淡瞥了他一眼,浅笑着离开。
赵音音在行宫昏迷了十天,这十天,谢泓喂她吃药,记忆的确恢复了很多,但是并没有完全恢复,仍然需要继续吃药。
慕容启的匕首再偏一点,就穿透了心脏,赵音音受了很重的伤,每天汤药不断。
黑乎乎的汤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赵音音嫌弃的望着端来的汤药,摇摇头。
“娘娘,喝了药伤势才能好的。”侍女劝她。
她瞧了眼汤药,“放在一边吧,我待会再喝。”
侍女将汤药放下便离开了。
赵音音磨叽磨叽,就是不愿意吃药,药放在桌子上,都凉透了,也没见她动一口。
侍女进来收拾碗碟,却见汤药还剩很多,叹了一口气,便将药端了出去。
未几,谢泓跨步进来,将一碟糕点放在桌子上。
他刚一进来,原本一直歪头看书的赵音音敏锐嗅到了一股淡淡奶香味,她放下书,目标锁定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贵妃饼,眼睛一亮,“贵妃饼。”
她利索的下床,拿起贵妃饼咬了一口,“嗯?味道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吃起来不是很甜,怎么还有点苦啊。有点发苦,不过还好,还是挺好吃的。”
她就着清茶,一连吃了三个。
而碟子里一共才四个。
她眼馋的望着最后一绵白松软的贵妃饼,不好意思继续吃下了。
“陛下,你吃吧。”
谢泓笑着摸摸她柔软的长发,“你吃吧,专门给你做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我的确好久没吃了。”
赵音音三下五除二的将最后一块也炫进腹中。
“嗝——”
“嗝——”
“吃饱了?”
谢泓望着心满意足的拍拍自己肚子的赵音音。
“嗯,还可以,八成饱吧。”赵音音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不过这饼味道有些奇怪。”
侍女复又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谢泓挥手示意她下去,“皇后娘娘已经吃过药了。”
“嗯?”
侍女和赵音音同时发出疑问。
谢泓指了指桌子上连渣都不剩的碟子,“孤命崔太医将药浓缩了一下,和馅搅拌,做成贵妃饼了。”
侍女笑,“陛下对娘娘真是用心啊。”
赵音音脸色微红,“就你话多,还不赶紧下去。”
赵音音方才吃的有点快,腹中胀得慌,赵音音和谢泓便手牵手在院子中散步。
初春,微冷,所幸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赵音音和谢泓走了一会儿便累了,寻了棵桃树坐下。
初春,树干虬枝上冒出点点新绿,微风清扬。
赵音音头歪在谢泓肩膀处,慵懒的打个哈欠,“听闻明日便是谢毅登基,陛下可有什么法子?”
听到“谢毅”两字,谢泓眉头微微皱起,“孤自然不会让他顺利登基的。”
赵音音像个小猫似的钻进谢泓怀中,沉沉闭上双眸。
“慕容启要死、谢毅要死、还有……”
谢泓脑海中闪现那抹熟悉而冰冷的身影,低沉的声音中是化不开的威胁和冷厉,“她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