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其实我很担心,赛雅恨死我哥哥了,甚至都将他的左臂砍下来了。所以这次突厥来犯,赛雅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我哥哥。”
赵音音垂眸,掩去眼中不易察觉的黯淡。
最后的结局是,赵琛重伤,赛雅死在他剑下。
郑凌雪眼眶微红,“如果我不喜欢赵琛,那么这一切一切的就不会能伤害到我。”
她依偎在赵音音肩头,无声落泪。
清风拂过她流泪的面容,赵音音从怀中抽出丝帛,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其实,赵音音能感觉到郑凌雪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既担心赵琛的安危,又害怕赵琛和赛雅旧情复燃。
可是……
赵琛当着赛雅的面杀了老突厥可汗,他们之间就注定了是跨不过去的血海深仇。
郑凌雪抽了抽鼻子,随即站了起来,然而,转身那一瞬间,她微微一凝滞。
李逸寒一直在背后默默望着她伤心的背影。
郑凌雪心头噌升起一阵隐怒,“你鬼鬼祟祟在哪里干嘛?”
李逸寒上前两步,抬手欲抚她脸上泪痕,却被她一巴掌打掉。
郑凌雪怒吼,“别碰我!”
李逸寒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缓了缓神色,轻轻开口,“凌雪……我知道我现在的确比不上赵琛,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
“不管你做的多好,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赵琛!”
郑凌雪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离开。
杀人莫过于诛心。
李逸寒嘴唇微抖,静静地立在斜阳下。
那一天,他沉默地驻足在山坡上,良久。
郑凌雪的话回应在他耳中,“不管你做的多好,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赵琛!”
“不管你做的多好,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赵琛!”
……
郑凌雪那几日都没回郑家,一直宿在赵府。
期间,李逸寒也来找过郑凌雪,但是郑凌雪脾气倔强,死活不愿意见他。
这天,赵音音带了点杏仁酥回来,在店里忙了一天,累的全身都要散架了。
两人正吃着,巧英来报,说有人找郑小姐。
郑凌雪的脸立马沉下来了,赵音音抬眼问,“那人什么模样?”
巧英简单描述了一下,果然是李逸寒,并非郑凌峰。
郑凌雪不耐挥手,“让他走。”
巧英望着郑凌雪,“那人似乎猜到郑小姐会这般说,他说见不到郑小姐他不回去。”
郑凌雪不以为然,“那他就在等着吧。”
赵音音将手中清茶放下,“你去转告李公子,说今日郑小姐依旧在赵府住下,夜深了,让他早点回去吧。”
巧英走后,赵音音方才吐出长久以来心中所想,“虽然我是赵琛的妹妹,但是在男女情事上,我哥哥的确不称职。他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不仅如此,边疆那边还有几个私生子,真不知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郑凌雪眉眼低垂,扔下手里咬了一半的杏仁酥,声音很低,“音音,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就比如我喜欢赵琛。”
得,郑凌雪一句话将赵音音堵得死死的。
郑凌雪抬起脸,“再说了,李逸寒乃是犯官之子,从前他不过是纨绔,如今家境没落,寄人篱下,方才收了昔日的疏狂。且,如今他既无功名,又无家产,我如何能看上他?”.
赵音音自顾自斟杯酒,望着半开菱花窗,月亮清辉灼人。
赵音音店里的生意一直都不错,采用优质材料,口感可香甜,做工精致,价格亲民,深受颍州百姓欢迎。
这一日,她正在跟几位师傅商量七月七乞巧节,推出一款新品,一身长衫的小何急匆匆过来,“大小姐,不好了,精良面坊不想跟我们合作了。”
精良面坊乃是颍州最大的面粉供应商,他家的面粉原料选自优质小麦,种类多,面质细腻,自然白净,一直深受欢迎。
“精良面坊的人呢?”
“在外面等着。”
赵音音举步出去,到了后院厅堂,便见到一向与浮华斋接洽的杨功。
杨功背脊微弓,给赵音音行了个礼。
“见过大小姐。”
赵音音示意他不必拘礼,请他坐,命人给他奉茶。
他背脊微弓,眉眼之间不卑不亢,“不劳烦大小姐了,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告知大小姐一件事。去岁颍州洪灾,导致庄稼收成不好,面粉的价格比往年高了两倍,而且供应断崖式减少,我们精良面坊的库存不多,只能优先供给老客户了。”
“这次面粉送来之后,我们精良面坊怕是没法跟招赵大小姐继续合作了,还请大小姐见谅。”
赵音音眸色玩味,“优先供给老顾客?是指宋家吗?”
此事怕又是宋子安在背后搞鬼吧。
杨功神色不变,声音淡淡,“这个小的不知。”
赵音音心知杨功不过是个传话的,她声音淡淡,“此事我知道了,转告你们大当家宋家出了多少钱,我赵家都按宋家的两倍出。”
“赵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
赵音音噗嗤一声笑出来,“嫌钱太少了?”
杨功道,“我们精良面坊开业多年,能够在颍州面粉业中长青不倒,靠的不只产品,还是口碑。”
“口碑?”赵音音端着青花瓷盏的手猛然凝在空中,声音陡然冷厉,“杨管家口口声声说的口碑,难不成是靠与人背信弃义所得?你们精良面坊与我浮华斋签了整整两年的合作期限,如今却是半年不到,你们这不是背信弃义是什么?”
“面粉紧缺,还请赵大小姐见谅。”
“见谅?如何能见谅?你们精良面坊需要考虑口碑,我浮华斋就不考虑口碑了吗?对于糕点铺而言,断了合适的面粉有如断了生路,这一点你们大当家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今你们受宋家蛊惑,或者说受宋家利益蒙蔽,要与我浮华斋毁约,这就是你们的口碑?说出去,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这……”一向风轻云淡的杨功忍不住冷汗涔涔,这赵大小姐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