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重楼阁,走过九曲道路,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庭院。
数十个茶几四散分布,落座的皆是五湖四海的世家子。
看到妙寒这样一名女子进来,他们略有惊愕。
妙寒神色不变,被安排在了较为角落的地方,坦然跪坐下。
炎奴则盘坐在她身后,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一座高楼,石宠在里面。
“这里好像是有阵法。”
妙寒目视前方,神识回应道:“确实有几个杀阵和困阵,这不足为虑,我只担心这里的奇物。”
“你咋知道有奇物?”炎奴好奇道。
妙寒微微摇头:“石宠是天机混乱之人,虽然可能只是被公子羽的奇物影响而导致。”
“但奇物这东西,我现在无论做什么,且无论选择去哪,都宁可假定有一件在埋伏我们。”
炎奴一怔,至于吗?但仔细想想还真至于。
公子羽的棋盘不就是埋伏吗?关键时刻杀出,硬生生让祖龙炁残缺。
会让他们轻易地夺回来吗?说不定是连环套。
他们一定要拿祖龙炁,所以中了棋盘的埋伏。现在他们也一定想杀了公子羽,继而来到第二件奇物的陷阱中。
炎奴扫视整个金谷园,把所有东西反复检查。
可奇物这东西,除非展露特性,否则根本看不出来,往往是非常平凡普通的东西。
有的时候,就算展露特性,也看不出来,譬如范围性的奇物,它若夹在一堆杂物中,鬼知道是哪一件?
炎奴撇嘴,只能相信妙寒了。
“哈哈,诸位士林俊秀,光临寒舍,让这金谷园蓬荜生辉啊。”
“石翁!”
“晚辈拜见石翁!”
见宾客到了差不多,石宠终于从高楼中走出,来到主座上。
他面色红润,精神隽烁,一头黑发浓密乌亮。
与之同行的,还有赵家、唐家、杨家的家主。
可后三者,皆为白发苍苍的老者,由侍女搀扶着出来。
妙寒目光一凝:“据我所知,石宠今年七十六了,看起来竟如此年轻?”
炎奴说道:“他修仙了,体内有仙骨。”
妙寒愕然:“他怎么可能在人间修仙?世俗官权比红尘火还厉害,会直接废了他的仙骨。”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又让炎奴检查对方的仙骨。
果不其然,石宠的仙骨,有裂纹!
“嘶!”妙寒心里一紧,立刻暗中将自己的仙骨也从体内取出。
顿时,她跌落为最普通的凡人,所有修为境界尽数失去。
“是这样的裂纹吗?”妙寒问道。
炎奴点头:“对,和吞天门缴获的那些仙骨一样。”
妙寒脸色凝重:“这石宠和琢玉子也有交集?”
“莫非天道终于要动用饕餮纹了?”
饕餮纹这件奇物,妙寒始终很在意,当年把吞天门灭了,整个门派的人到死都相信琢玉子马上就会回来为他们报仇。
结果直到灭门,琢玉子都没来,隐藏至深。
这不就是和公子羽一样的一手埋伏吗?等到关键时刻一击建功。
真说起来,妙寒觉得饕餮纹对炎奴的威胁,比棋盘要大得多。
棋盘再厉害,炎奴也交了手,确实有点东西,但也就那么回事,功能不是倾向于杀戮或放逐的,至于强制认主,这玩意儿对炎奴有屁用。
可饕餮纹,一现世就灭了泰山仙宗,整个山门都给吞没了。
被吞噬掉东西,不知生死,也不知道去了哪,永远没有回来。
要是抹杀掉了,那都还好,炎奴应该能活。
若是关在某个地方,才是大麻烦。
“恭迎曲阳真人!”
“拜见磷光子。”
石宠没有落座,面东而拜。
只见有两名道人,驾云而来,仙姿飘飘。
空中当场飘下两首诗,曲阳真人先念,磷光子后念。
在场的士子,也纷纷起身恭迎,妙寒默默照做。
唯独炎奴动都不动,盘腿坐在原地,没个女孩的样子。
曲阳真人长生期,磷光子金身期,这俩货的境界在修行界,属于中不溜,不能说是废物。
但在刑天大劫中和废物也没啥区别,属于绝对的边缘战力,渣土炮灰一般的存在。
拜?拜个锤子,连归墟之战都不敢参加,逃到凡间充当天命走狗,躲避大劫的渣滓。
他们但凡知道刑天坐在这,胆都得吓破。
“哼……”
磷光子瞥了眼炎奴,抚摸了一下胡须,轻轻哼了一下。
炎奴一个贱民样的东西,竟然坐在那毫无礼数,他也不用明说,表达一下态度即可。
石宠心领神会,冷眼看向炎奴:“这是谁的侍从?如此不知礼数,是谁领进来的。”
妙寒见状起身拱手道:“是我的侍女,乡间粗野之人,不知礼数,还请见谅。”
“你是何人?”
“安丘朱氏女。”
听她自报家门,很多士人都笑了。
安丘朱氏略有耳闻,六品门第还算可以。
但在座的最低也是五品世家出身,这女人是绝对的垫底,来参加雅集当个花瓶即可,还敢维护自己的仆从?
正常情况下,妙寒应该主动惩戒自己的仆人,以表歉意。
“还请见谅?你也说得出口!”顿时有一名蓝袍士子出言呵斥,为石宠分忧。
“伱这女人好不懂规矩,这是金谷园,这是洛阳!”
“你当还是什么粗鄙地方?容得你这乡下土豪的女人,在此维护一个仆从?”
“洛阳么。”妙寒冷冷看着他。
本以为神都洛阳的士林,有所不同,没想到还是这般让人失望。
至于新朝气象,根本没有。想想也是,四大家族放开城门,助胡蛮夺了洛阳,一切都没变。
天道啊,到底要把士族败坏成怎样?过去如诸葛丞相般的士人,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嘛?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抚摸着手中布满裂纹的仙骨。
同时着重关注这些人的反应。
果然,石宠瞳孔一缩,凝视仙骨,有些震动:“咦?难道此女是公子羽的女人?”
他脸色一变,立刻呵斥蓝袍士子:“些许小事而已,如此辱骂一名女流,倒显得你能干?”
石宠痛斥下,蓝袍士子意识到自己出错了头,连忙向石宠道歉。
“你应该向朱家的小姐道歉。”石宠冷声道。
“是是……”蓝袍士子连忙向妙寒道歉。
妙寒随便回了礼,便坐下,不以为意。
磷光子也发现妙寒手中的玉,是一块玉骨,而且里面修为不低,说道:“原来是同道中人,不知修到什么境界?”
妙寒微笑:“长生期。”
磷光子脸色一滞,尼玛,比他境界高啊!他才金身期。
至于妙寒为何取出玉骨,这个很正常,投奔天命者的修士里,很多都放弃了境界,让自己成为凡人,接受册封,成为世俗的官吏。
此次雅集正是招贤纳士,推举一些官员为‘大汉’朝廷效力。
一名修士摘下仙骨,来效忠刘渊,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仙子境界如此高深,来参加招贤会,未免屈才了。”磷光子对妙寒的态度一下子好了起来。
妙寒笑而不语,其余士人皆惊,再不敢小觑她,她是修仙者,那当然又不一样了。
石宠凝视妙寒:“我可带仙子直面圣天子,受天道册封。”
修仙者来当官,不用考核,直接去见刘渊,自当会以上卿礼遇。
妙寒说道:“我这块玉,非我所有。”
石宠心说果然,连忙追问:“是何人所赠?”
“琢玉子。”妙寒说道,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怎料石宠一脸茫然,琢玉子?谁啊?不是公子羽给她的吗?
石宠很困惑,妙寒更困惑。
“咦?石宠不认识琢玉子吗?还是说,琢玉子隐藏了身份,藏在这里?”
妙寒面对这种未知藏于暗处的奇物,非常头疼。
她暗中让炎奴检查所有人的体内,炎奴告诉她,没什么发现。
有裂纹的仙骨,只有一块,就在石宠体内。
至于饕餮纹,更没有发现,整个金谷园内,连类似的纹路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不会的,天道不可能让我们这么简单地找到公子羽的行迹。”
“这石宠有琢玉子的玉,这里一定会遭遇到饕餮纹。”
炎奴暗中说道:“要动手吗?我刚才就要忍不住了。”
妙寒也很想动手,但她不能莽撞,必须考虑周全。
炎奴负责无敌,其他人操得就是炎奴不会去操的心。
妙寒按捺住她:“听我摔杯为号,我要再确定一件事。一旦出手,我要这座庄园,一粒灰尘都出不去。”
炎奴一笑:“好,交给我。”
接下来,石宠与众人寒暄了几句。
在场士人,都吹捧着上座的石宠等大家主,还有曲阳真人和磷光子。
就连妙寒,这个坐在角落的女人,也一跃成为雅集的中心之一,开始被人时不时的吹捧,毕竟是修仙者,那就不一样。
一个个士人,展露着自己的才华,宣示着自己的文采。
每当有文采斐然的诗篇出来,就会有侍女上前,斟上一杯琼酿。
“招贤令就这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炎奴忍不住说道。
一时间,气氛又被打破。
妙寒眼神也很冷,真就全是酒囊饭袋,她看不到士林一丁点希望。
也是,真正有救国护民之心的高士,应该都随着晋朝廷,去了江南。
她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炎奴毫不客气的话,也令许多人望过来。
一个仆人敢这么放肆,真是一点规矩没有。
士人们尬住了,介于之前呵斥妙寒,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上座的石宠。
石宠也十分不满,他的裂纹仙骨,就是公子羽给的,于是认为妙寒的也是,继而怕她是公子羽的鼎炉。
倒没想到这块玉是从什么琢玉子那里得到的,无名小辈尔。
想来是公子羽送出去的某块玉,被妙寒无意间得到罢了。
当即石宠冷冷看着无礼的炎奴,挥挥手。
他不需要废话,对于仆人,他连呵斥都懒得呵斥,直接宰掉就是。
守卫再次上前,按住炎奴,要把他拖走,以免血溅在这里。
炎奴笑嘻嘻,一脸憨厚不知畏惧地跟他走。
石宠又看向一旁侍立的中年文士:“是你带这粗鄙的家伙进来的吧?污了我的金谷园。”
中年文士瑟瑟发抖:“我我我,大人饶命……”
石宠看都不看他一眼,另一名守卫上前,将中年文士拖走。
他是石家的门生附庸,就是领了个路,就要被连带牵连。
妙寒见状,起身要说话。
石宠这回不跟她客气了,直接打断道:“朱仙子!这是洛阳,来了人间,就得守人间的规矩,比不得你在山野洞府里的神仙日子。”
“我已经很给你体面了,事不过三。”
妙寒眯眼道:“石翁,你真的不认识琢玉子?”
石宠冷笑起来:“哈,我需要认识他吗?这就是你的靠山?”
“洛阳的水很深,就算是真仙来了,也得盘着。”
“整个修仙界,除了蓬莱的公羽真人,谁的面子我都不用给。”
“给我坐回去!”
说着,他手指挑动,竟然引动了金谷园的一座大阵。
妙寒现在是凡人,顿时感受到无边的压力,被按回了座位。
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这种力量,秦始皇陵都闯了,这阵法算个屁。
“来人,倒酒,与我共饮一杯。”
石宠自诩已经敲打住了妙寒,举杯痛饮。
其他人纷纷附和,一饮而尽,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妙寒瞥了眼炎奴被带走的身影,手握住了酒杯。
要摔吗?看起来好像这里没什么危险。
闪电般就能拿下这石宠,甚至炎奴能封锁这里的一切,连一粒原子都逃不出去。
“举杯啊,为何不喝?”石宠不满地看着妙寒,握着杯子竟然不举起来。
妙寒冷冷道:“我不饮酒。”
说着她还看向杯中酒,她担心这里有奇物,自然不会随便吃东西的。
石宠脸色一沉,在场许多士人都脸色一变。
他们都清楚石宠的规矩,石宠最爱劝人喝酒,还不能不喝。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他要杀人。
“是吗?”
石宠一个眼神,又是一名守卫走出,将旁边斟酒的侍女拖走。
侍女哀求地看向妙寒,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妙寒惊怒:“这是做什么?”
石宠淡淡道:“你不喝,定是她的问题,我换人再给你斟一杯。”
只见另一名侍女颤巍巍上来,给妙寒重新倒了一杯。
妙寒眉头紧紧拧住:“我若不喝呢?”
守卫上来,又把第二名侍女拖走,送来第三名侍女,倒了第三杯。
“好好好……”妙寒终于将酒喝下,但酒杯却不放下。
侍女露出感激的神色,而石宠也十分满意。
士人们只道终于把这不懂规矩的仙子,性子磨下去,心里暗啐:傲什么?这是洛阳!修仙界据说经历大劫已经垮塌,人都躲到凡间来了,还傲个屁。
大家交杯换盏,气氛顿时再度热烈起来。
妙寒手举着杯,已经忍无可忍。
客人不喝酒,就杀一个侍女,这么多年,石宠杀了多少人?
妙寒释然了,到了这一步,不管这里有什么奇物,已经无须再想。
与此同时,炎奴一脸憨厚地被守卫带到了偏殿。
这里十分僻静,守卫看着炎奴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冷笑:“真是无知无畏,下辈子投个好胎。”
说罢,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炎奴的心口就是一捅!
“嘟……”
很沉闷的一声,匕首不得寸进。
守卫错愕,惊讶地看着炎奴,顿时运作强力真气。
但这点本事,被炎奴单手无声无息地就给强势按压下去。
那守卫心神俱震,仿佛在炎奴的手中,看到一个恢弘的轮回盘在转动,如窥三界六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炎奴老实道:“茶山贱民,但是投胎归我管。”
“什么!”那守卫脑子嗡嗡的,他还让别人投个好胎,笑话,人家掌控轮回!
“饶……饶命!”
这时,另一名守卫,又将中年文士拖了进来。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梨花带雨,颤抖求饶的侍女也被拖了进来。
炎奴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十分愤怒。
其他守卫还在那不知死活地说:“怎么还未解决?刀不利乎?”
说着,他们掏出自己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往侍女心口捅。
可刹那间,所有人感觉眼前一黑。
“你们下辈子……算了,你们没有胎可投,告诉罗阎,我说的。”
几名守卫,如坠深渊,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死神亲吻他们。
倏忽间,他们来到了地府,看到诸多恐怖景象,无数炼狱般的刑罚在眼前呈现,凄惨的叫喊萦绕八方。
散发黑气的巨神,耸立在远处,只觉得一股神力扫过灵魂。
那巨神就宣判:“投入烈焰之河,再送往刀山地狱,受利刃穿心之刑。”
“啊?”守卫们都懵了,他们被狰狞的亡灵拖拽走,哭喊不已。
太可怕了,真的有地府!
“不!不不!”
他们害怕到了极点,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在金谷园中,侍女们本以为必死,却没想到守卫们倏忽间都消失了。
“妹妹,你是神仙吗?”
听到这称呼,炎奴挠头:“叫我炎奴就行。”
“你们没事了,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取人性命。”
炎奴穿上了铠甲,大摇大摆地又回到雅集所在的庭院。
刚到这里,就听到一群人在吹捧石宠的金谷园。
“此园妙极啊。”曲阳真人看出镇压妙寒的大阵极为精妙。
石宠很开心,他为此园倾注了很多心血,十几年前搞个春晴阵还被人骗,现在早已今非昔比,此园蕴含诸多大阵,大多数有益于景色。
除此之外,还让公子羽弄了个额外的妙处。
“我这金谷园的美妙之处,不知几位谁能看出啊?”石宠卖弄着。
曲阳真人和磷光子说了一些,但都没说到点子。
石宠瞥见举杯不说话的妙寒,问道:“朱仙子,此园如何?可有见教?”
妙寒感应到炎奴走回来,就在自己背后。
于是微笑道:“石翁的金谷园,可谓华丽甲天下。”
“九曲栏杆,饰玉雕金。千层楼阁,朝星映月。”
“绮罗锦席,华堂采色。丝竹管弦,金声玉振。”
“奇花怪草,香馥四时。殊禽异兽,吟扬十里。”
她的目光扫过偌大的金谷园无数珍贵之处,将其一一道出。
众人哄笑,虽然文饰不错,但吹捧得未免有些直白。
长生期又如何?被石翁一番敲打,还不是得低头。
石宠满足大笑:“哈哈哈,仙子说的,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珍奇,不足为道。”
“既然是修行者,就当看出凡夫俗子所不能见到的精妙。”
“我这金谷园隐藏于表面下的真正精髓,你没看出吗?”
妙寒的眼神冷下来:“此园背后的精髓,我当然知道。”
“哦?是何?”石宠期待道。
妙寒却说:“九曲栏杆,饰玉雕金,俱是万民之膏血!”
“千层楼阁,朝星映月,尽收百姓之精神!”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变了,石宠笑容直接僵在那。
但妙寒却站了起来:“绮罗锦席,华堂采色,空尽织女机杼!”
“丝竹管弦,金声玉振,变作野夫啼哭!”
所有人瞠目结舌,读书人的辱骂他们当然听得懂,这已经非常狠了。
他们手抬起来,指着妙寒。
但妙寒已经将酒杯狠狠掷下,摔了个粉碎!
“游宴者恣情欢乐,供力者劳瘁艰辛!”
“满目是奇花怪草,好一园殊禽异兽!”
“殊禽异兽!”炎奴亢奋地冲出来,心情激荡,却苦于没有墨水,直接重复妙寒的话。
“放肆!”石宠气坏了,怒拍桌案。
“女人,我忍不了你了!”
哪曾想他生气,炎奴和妙寒更气。
“我早忍不了你啦!”炎奴一脚踢碎了华丽的桌案,恐怖的力量已经笼罩全场。
整座金谷园,在瞬息间与世隔绝!
这里面既有仙道力量,也有神通,如今的炎奴,说是修行界第一人,是绝不夸张的。
所有人都动弹不得,恐怖的定身将他们定住。
金谷园外的人,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此刻园内的可怕变化。
仿佛内外,都不是一个世界一般。
这股力量和威势太可怕,园中的所有人都吓傻了。
石宠大骇:“何方神圣!”
“茶山贱民姜炎奴!”
“咻!”
炎奴立在当场,手一招,之前被收缴的烈火枪,闪电般飞来,落入他的掌中。
烈甲附体,炎炎灼灼,脚踏紫光云,脑后功德金光放,头顶太平天轮转,身后还浮现六道轮回之力。
噌噌噌,青州鼎等奇物,都被他取了出来,悬在空中,好似法宝。
妙寒则淡淡补充一句:“刑天。”
“诶!”
心跳骤停!
曲阳真人和磷光子脸色,瞬间黑紫,眼珠子都要裂掉。
他们快疯了,喝着小酒唱着歌,刑天突然杀来啦!
顿时心里嘎得一下,慢了好几拍,肝胆俱裂,想要跑,却动不了。
就算能动,刑天都贴脸了,真的能跑吗?
今日此园内,直面神洲最强的劫,一个都跑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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