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话一直在唐煜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
逆天的缘分。
他逆了谁的天?又续了谁的缘?
穿书算是逆天吗?
“小唐少爷这是要煮面?”看他拿着鸡蛋面条站在那发愣, 张婶寻思,怎么光神游还不够了,现在还要抱着道具走神?
唐煜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走到灶台前:“秦时律说要吃我煮的面。”
张婶可不觉得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会下厨房:“还是让我来吧, 你哪会煮面。”
唐煜说:“我煮过一次, 吃着还可以。”
张婶怀疑是小秦先生故意哄他才说吃着可以的。
张婶不放心,唐煜煮面的时候她寸步不离的在旁边看着,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熟练程度超过了张婶的想象,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唐煜煮面的手法跟她很像, 或者可以说是每个步骤都一模一样。
自从唐煜搬到这来,张婶已经好久没煮过面了, 以前小秦先生吃饭糊弄, 经常煮个面就完事了,可自从他来了之后,每顿饭张婶都做的很仔细, 就是唯独没做过面。
张婶看着出锅的面条:“这,煮的还挺好。”
唐煜也觉得不错, 很顺手, 好像煮过很多次似的。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袋虾皮,抓了一把撒在面上,张婶一愣, “小唐少爷煮面是跟谁学的?”
唐煜说:“没有学过。”
张婶看着面上那把虾皮,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忘记了什么时候教过他了。
鸡蛋清汤面做法都差不多, 哪怕唐煜下调料的程序都跟她一样, 张婶也觉得这只是巧合, 但在汤面里撒虾皮是她独有的习惯,小秦先生是吃惯了她这口,所以她每次煮面都会撒上一把虾皮,但......小唐少爷为什么也会这么做?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虾皮放在哪?
秦时律下楼看见那碗面,问唐煜:“这是张婶做的吧?糊弄我?”
唐煜说:“这是我做的。”
张婶给唐煜证明:“确实是小唐少爷煮的,我就在旁边看着,就帮忙洗了个菜。”
秦时律尝了一口,问张婶:“虾皮是你教他放的?”
张婶摇头:“我也奇怪呢,小唐少爷煮面居然也喜欢放虾皮。”
秦时律看了眼唐煜。
唐煜笑眯眯的问:“好吃吗?”
秦时律点头:“好吃,跟张婶做的味道很像。”
张婶做饭好吃,唐煜当他在夸他,他托着下巴看着秦时律吃面,没有几两肉的脸都被他给压变形了:“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唐煜最近乖的让人心尖发软,秦时律拽着凳子把唐煜拖到身边亲了一口:“好。”
唐煜一连给秦时律煮了三天的面,第三天面都坨了他还没回来。
平时秦时律晚回来都会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今天却没有。
唐煜拿起手机刚要看时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只看清了“秦时”两个字,他就接起了电话:“秦时律你在哪?”
“小煜哥,是我。”电话里秦时安压着声音说:“我是时安。”
唐煜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显示的是“秦时安”三个字。
秦时安:“小煜哥,我哥回老宅了,他生大气了,他跟我爷爷吵起来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唐煜蹭的一下站起来:“他为什么生气?”
“这个......”秦时安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爷爷不安好心给他大哥介绍小三吧:“哎呀你自己过来看吧,反正我是头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饭桌都砸了。”
秦时安说的夸张了点,但也没说错,秦时律确实生气了。
老宅的饭桌前几年被秦方忡换成了大理石面的,估计是提前预知到有人会掀桌子,于是就换了个掀不动的。
秦时律根本连饭桌都没上,老爷子身边坐着许宴,许宴咬着唇看了他一眼,“秦先生,秦爷爷只是请我过来玩,你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许宴作势就要站起来,被秦方忡拉住:“走什么走,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就这么走了,秦时律,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给我坐下好好把这顿饭吃完,小许难得来一次,你别跟人甩脸子!”
许宴被秦方忡一拉就坐在那不动了,他拿起筷子给老爷子夹菜:“秦爷爷您别生气,吃点菜。”他看向秦时律:“秦先生您也坐下吃饭吧。”
秦时律觉得恶心,他不顾这一桌子人,转身就走。
手机这时候响了,是张婶打来的,秦时律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电话,无视老爷子的叫声:“喂,我马上回去。”
张婶在电话里急慌慌的说:“先生您在哪啊,小唐少爷刚才接了个电话就气呼呼的出去了,我问他去哪他也没说。”
秦时律脚步一顿:“接的谁的电话?”
张婶说:“不知道啊,我听他叫您的名字还以为是您打来的,但后来看他的反应又好像不是。”
秦时律一抬头就看见说去上厕所的秦时安拿着手机从外面走进来,秦时安看到他跟老鼠看到猫似的,脖子一缩,打断从他身边悄悄挪过去。
秦时律一把提住他的领子,秦时安头皮一紧:“大,大哥。”
秦时律眯着眼睛看他:“显着你了?”
秦时安:“啊?”
秦时律打给唐煜,唐煜没带手机,电话是张婶接的,他挂断电话问秦时安:“你给他这里的地址了?”
秦时安摇头:“没有。”他话都还没说完唐煜就把电话给挂了。
秦时律不确定唐煜知不知道这里的地址,站在院子里等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
秦时律大步走过去,一开车门,唐煜就扬起头说:“秦时律,我没带钱。”
唐煜身上穿的是平时在家穿的衣服,T恤短裤,他平常出门都把自己打扮的立立正正的,从不会像这样就出来。
秦时律把人从车里带出来,给了车钱,问他:“怎么找到这的?”
唐煜说:“司机带我来的。”
秦时律想问的是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的,他从来都没带他来过。
这话秦时律没来得及问,不过问了也白问,唐煜也不知道,抓虾皮煮面是顺手,这次就是顺口,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唐煜看着秦时律的身后,站在门口的人还真不少。
秦时安站在最后跟唐煜挥了挥手,唐煜注意到的却不是他,而是扶着秦方忡的许宴。
“那个是许宴吗?”唐煜问。
秦时律牵起他的手就往车上带:“嗯,我们回家。”
秦时律不想让这些肮脏的事被唐煜知道,可偏偏有人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这场闹剧。
秦崇叫住他们:“时律,这人是谁啊,不请进来坐坐?”
秦时律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听秦时俊笑着说:“这该不会就是大哥偷偷养着的那个吧?”
这个家从上到下还有谁不知道唐煜的名字,背地里说他坏话的时候唐煜长唐煜短的,当着唐煜的面就变成了“秦偷偷养着的那个”。
秦时律刚要开口就被唐煜拉住了手,他反问秦崇:“你们是谁?”
秦崇噎了一下,他不认识唐煜是装的,可唐煜不认识他却有可能是真的:“我是时律的三叔,平时不在富阳,你没见过我。时律,我难得回来一趟,不给三叔介绍介绍?”
唐煜没让秦时律说话,他自己介绍自己:“我叫唐煜,是秦时律的结婚对象,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饶是一心想找麻烦的秦崇听到这么正经的介绍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了。
秦方忡看着第一次登门的唐煜,跟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一样,依旧没有礼貌。
秦方忡皱着眉头:“把人带进来吧,刚好我的话也没说完,人家小许还在这,你就这么走了像什么话?”
秦时律:“你们这么多人不够他看的,还要我留在这给他表演个节目?”
秦方忡怒道:“你什么态度?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你三叔说的没错,你找了这么个东西,也学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小许哪里不好,要规矩有规矩,要家世有家世有家室,不比他——”
秦时律眉头拧的死紧,他重声打断秦方忡的话:“他好你就娶他,他既然这么想爬进秦家,上你的床不是更好?”
秦方忡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宴咬着唇,眼睛都红了,他扶着秦方忡,委屈的低下头:“秦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这样跟秦爷爷说话,这太没有礼貌了。”
秦时律一晚上没正眼看过他,这会儿却给了他一个无比阴冷的眼神:“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即便他没说秦时律也能猜到一二,他不理他本的不想牵连无辜,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装可怜,他哪里无辜?
秦时律看向秦崇:“三叔,桐阳待的不好吗?不远千里也要来管我的事,既然你这么闲,那明天开始我帮你找点事做。”
秦崇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念头:“你,你想干什么?”
秦时律轻飘飘的说:“那要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秦时律做人做事一向绝情,秦崇有点慌了。
看着秦崇变了脸色,秦方忡就知道这个蠢货肯定又背地里干了什么。
秦方忡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无能,他之所以把那些说唐煜不好的话听进去,主要还是想找个法子拿捏住秦时律。
原本想着秦时律娶回家了一个废物也挺好的,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秦时律是强取豪夺把人弄到身边的,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把人归拢到自己手里,可自从上次在公司见过一面之后秦方忡就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小子看着个头小,骨气可半点都不比秦时律少!
比起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趾高气昂的唐煜,许宴更适合在秦时律的身边,许宴会来事,嘴也甜,虽说他是许家的私生子有点上不了台面,但秦时律身边缺的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一心想往外爬的人最好拿捏,许宴就是这么一个,虽然看起来有点心机,但这点心机秦方忡还不放在眼里,他今天本来只是想让秦时律跟他认识认识,没想到秦时律的狗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唐煜突然笑了一声,笑声轻快也很突兀。
秦方忡不悦的看过去:“你笑什么?”
唐煜笑着说:“秦老先生,您给秦时律找小三好歹也找个干净点的。”
秦方忡被那句“秦老先生”叫的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唐煜歪着头,散漫的笑容跟以往大相径庭,他话里带笑,语速也不像平时那么慢悠悠的,出口的每个字似乎都充满了挑衅:“许宴之前勾引过秦时律,而且还失败了,你找这么个人给他,不是恶心他吗?”
秦方忡愣了一下,看向许宴。
许宴慌张的摇头:“我没有,秦爷爷您别听他瞎说。”
“你怎么能说没有呢?之前在山庄趁我不在勾引秦时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唐煜亲昵的挽住秦时律的胳膊:“可能你不知道,秦时律喜欢长得好看又矜持的,秦老先生要找人也要找个比我好看的,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而且我可是吊了他好长时间才跟他在一起的,像你这种主动送上门的,他可不喜欢。”
秦时律愕然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唐煜。
他这样子,怎么有点像......
秦方忡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不要脸:“你,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唐煜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众所周知,我没有。”
秦方忡:“......”
...
车开出大宅停在了路边,秦时律心里有点不安,虽然唐煜之前说的那些小说世界他不相信,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现在的唐煜跟一开始的那两个月的不同。
刚才他的样子像极了那两个月的他,秦时律没办法不多想,他害怕真的是什么奇怪的世界把那个不听话的唐煜又送回来了。
唐煜输出的太狠,这会儿心跳的速度快的有点可怕,见秦时律把车停下,他转过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又变回了糯唧唧的,秦时律看着他:“你刚才......”
唐煜小脸一垮:“我刚才好没有礼貌。”
秦时律:“......”
唐煜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装成那样的,可我不喜欢你爷爷,他好坏,他想介绍许宴给你。”
听着他嘟囔的抱怨,秦时律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你是装的?”
唐煜点头,眼里还带着那么点兴奋:“我装的像吗?”
秦时律都快吓死了,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像什么?”
唐煜说:“像不像不听话的唐煜。”
秦时律心说何止是像,简直惟妙惟肖。
秦时律狐疑的看他:“你以前也都是这么装的?”
唐煜哎了一声:“你怎么又忘了,以前的那个不是我。”
如果说今天之前秦时律还能勉强接受他的故事,那么在看到他刚才的“表演”之后,他再也不能接受“另一个他”的说法了。
分明就是一个人!
乖的要命的是他,找茬挑衅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