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律看着唐煜那副“我要开启脑部活动了”的表情, 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以他对唐煜动不动就冒出出其不意的想法的了解,他现在脑子里的细胞绝对在乱飞!
秦时律说:“他不是你爸爸。”
唐煜说话慢, 行动力可一点都不慢, 他几乎是在秦时律开口的同时问出声:“你是不是我妈妈的情人?”
姜伯言:“......”
姜尧:“......”
秦时律:“......”
姜伯言一把年纪从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他都被唐煜给问懵了,半天才回过神否认:“当然不是,我是你父亲的手下, 认识你母亲而已。”
听到这里面还有他父亲的事, 唐煜大脑更活跃了:“三角恋?”
姜伯言:“......”
秦时律头疼,他就知道事情会往一边发展, 但没想到发展的这么狗血。
姜尧头一次见姜伯言这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他忍不住笑出声:“不是情人, 也没有三角恋, 这一点我作证。”
唐煜看向姜尧:“你怎么作证?”
“他当然能作证。” 沈一池默默的喝了几口水,他平静的说:“你小时候说过, 给你开家长会的叔叔家里有个漂亮哥哥。”沈一池看了姜尧一眼:“你就是那个哥哥吧?”
之前沈一池就怀疑公司有内应, 不然不可能每次那个大叔都能准时等到唐煜出现, 今天下了飞机后的种种让他想起来, 他怀疑公司有内应这件事他只跟姜尧说过,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出现。
姜尧让沈一池跟着一起来就没想过瞒他, 他看了一眼盯着他的唐煜,笑了笑:“这个称呼我喜欢。”
唐煜看看姜尧有看看姜伯言, 惊讶吗?
不,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问姜尧:“你以后还会在唐氏工作吗?”
姜尧没想到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当然会, 我们这次只是来签合同的, 又不是来送我的。”
听他这么说唐煜就放心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只是姜伯言没怎么提唐煜父亲的事,唐煜也不问,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谁都不提过去。
吃完饭,姜尧说:“我们酒店还没定,今晚住我家算了。”
机会难得,平时要是想把唐煜带回家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但这次他们大张旗鼓的来签约,就当是请合作方去家里坐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太多注意。
姜伯言问唐煜:“可以吗?”
唐煜看向秦时律,秦时律没意见:“你决定。”
去擎海签约其实就是走个形式,盖章签字,一点多余的问题都没有。
从擎海大楼出来,唐煜问秦时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签约就是个幌子,他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姜尧让他来也就算了,秦时律还主动陪他一块来,起初唐煜不知道秦时律为什么这么做,现在他知道了。
秦时律摸了摸他聪明的脑袋:“知道什么?”
唐煜说:“姜尧哥和姜叔叔。”
秦时律点头:“嗯,你看见他要打我那次知道的。”
唐煜义正言辞的说:“为了这么点事就要打人是他的不对。”
唐煜眼神总会不自觉的去看秦时律脖子上被他啄红的那块,他伸手去拽秦时律的领子,秦时律笑了下:“宝贝,还有人呢,控制一下。”
唐煜收回手:“那你把外套穿上吧,你可能有点上火。”
秦时律:“上火?”
唐煜话没说完就被姜伯言给叫走了,姜尧经过他身边朝他脖子上看了一眼:“上什么火,他给你啄了个印。”
秦时律一听,今天的朋友圈有内容了!
姜尧看他拿出手机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镜片下那双眼生出一丝嫌弃:“你好歹是秦氏总裁,成天发这种东西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秦时律对着脖子上的红印拍了张照片:“奇怪你还天天点赞评论。”
秦时律检查了一下照片里红印的完整度,揣起手机看了他一眼:“你以后评论能不能不要发那些奇怪的表情。”
“不能。”姜尧推了推眼镜,好奇的打量他:“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接受不了年轻人的沟通方式?”
秦时律抽了下嘴角:“......你个二十九的能不能别假装跟我有代沟?”
姜尧自信的说:“反正我跟煜煜没代沟,你俩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秦时律:“......”
煜煜是你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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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礼去世后,姜伯言就从那栋老房子里搬出来了,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一栋半山腰的别墅。
家里有个老管家,是顾文礼生前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姜伯言不信生人,唯一信任的就只有周伯。
姜伯言一进门,周伯就迎了上来:“姜先生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伯言“嗯”了一声,“今天有客人,叫人把二楼客房整理出来两间。”
这里近十年都没有来过外人,周伯以为自己听错了:“客人?”
姜尧走进来:“好久不见,周伯。”
看到姜尧,周伯愣了一下,随之也不再为家里来客人感到惊讶,他就说么,姜伯言不信任任何人,绝对不会往家里带人:“姜少爷,你怎么回来了?这是你的朋友?”
姜尧笑了笑,把唐煜从身后带出来:“您好好看看他是谁。”
周伯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他觑着眼睛瞅了半天,苍老的双眼一点一点睁大:“小,小少爷?”
姜伯言见他们全都堵在门口,叫了声双眼泛红的周伯:“周伯,让他们先进来。”
周伯连连点头,眼睛却始终没从唐煜的脸上挪开:“哎哎,小少爷快点进来吧,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呢。”
唐煜看着老人家激动的都快哭了,软乎乎的叫了声:“周爷爷。”
他这么一叫,周伯更忍不住了,一把年纪的人扭过头抹了抹眼泪,然后拉住唐煜的手:“好孩子,长得可真像你父亲。”
唐煜歪了歪头:“姜叔叔说我长的像妈妈。”
周伯破涕为笑:“都像都像,但还是像你父亲更多些。”
周伯摸到唐煜手上的戒指,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是......”
唐煜说:“这是婚戒,我结婚了。”唐煜指了指秦时律:“他叫秦时律,是我老公。”
周伯怔了怔,想说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看了一眼姜尧。
姜尧不懂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周伯,您这么看我是会引起误会的。”
周伯才不跟他说笑:“我看你是因为你没说过小少爷结婚了。”
周伯看了眼秦时律,同性婚姻法虽然几年前就通过了,但他年纪大了,不是很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总觉得先生的孩子不该这样。
姜尧知道周伯在想什么,他没大没小的搂住周伯的肩膀把他往屋里带,“周伯您年纪大了,得学着接受新事物。”
走远了些,姜尧小声跟周伯说:“那位是林家的,脾气可不大好,您那一脸不情不愿的,当心他跟您急。”
周伯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他还会怕一个小子?
周伯脾气上来:“他急一个试试,也不看在谁地盘上,他脾气不好,我脾气还不好呢,小少爷跟这么个人在一起,还不得受欺负去?”
周伯刚才不喜欢秦时律的眼神太明显了,饶是唐煜迟钝也看出来了。
他走在后面,把手塞进秦时律手里:“你不要不开心。”
秦时律捏了捏他送上门的手:“我没有不开心。”
有人关心他,秦时律挺高兴的,虽然这个周伯好像有点不待见他的样子。
沈一池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什么了,肚子有点疼,他问姜尧:“姜副总,你们家洗手间在哪?”
姜尧回头刚要开口,就听唐煜十分利索的说:“前面右手边第二个门就是。”
话刚说完,屋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沈一池捂着肚子看唐煜:“你怎么知道?”
唐煜一脸茫然的看了眼秦时律,“......我瞎说的。”
秦时律也是第一次来,帮不了他什么。
周伯问:“小少爷,你怎么知道前面右手边第二门是洗手间?”
唐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的这么顺口,但他确实不知道。
见唐煜一脸为难的样子,姜尧岔开了话题,跟沈一池说:“不是要去厕所吗,快去吧。”
沈一池莫名其妙,他觉得自从来到临江,事情发展的都奇奇怪怪的。
晚上,周伯给他们准备了三个房间,意思是让他们各睡各的,唐煜婉拒了这个安排,他说自己一个人睡不着,结果秦时律洗完澡出来,那个说自己睡不着的人就已经睡着了。
秦时律有点意外,唐煜在外面向来很难入睡的,今天倒是不认床了。
半夜秦时律突然感觉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见唐煜在昏暗中站了起来。
秦时律皱了皱眉头:“去哪?”
唐煜没有回答,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秦时律坐起来:“去厕所吗?房间里有洗手间。”
唐煜还是没有答话,扭开门锁就走了出去。
秦时律连忙跟上去,走廊上开着夜灯,不是很亮,就见唐煜用比以往还要缓慢的速度往前走。
秦时律追上唐煜才发现他不太对劲,这像是......梦游?
唐煜在家从来都没梦游过,甚至连梦话都不说。
秦时律不敢叫他,只能跟着他。
他们住在二楼的客房,再往前走是姜尧和沈一池的房间,唐煜越过他们两个的房间继续往前走,秦时律看了一眼他的脚,原来刚才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穿鞋,梦游还不忘把鞋穿上,反倒是自己为了追他光着脚出来的。
唐煜突然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就去开门,秦时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又怕把他惊醒,只好由着他进。
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书房,房间没开灯,只有从窗外洒进的一抹光亮,唐煜摸黑走到桌只后面,中途连桌角都没有撞到。
见他拉开抽屉,秦时律觉得这样不行,刚要去拦,就见唐煜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把枪。
——秦时律一怔!
唐煜的目标很明确,拿了枪关上抽屉,又顺着原路回了他们的房间,他把枪放在枕头底下,然后才躺在床上重新睡去。
秦时律看着睡着的唐煜,他却睡不着了。
姜伯言家里有枪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唐煜怎么会知道枪放在哪?他能明确的找到书房,找到放枪的地方,就好像他随口说出洗手间在哪一样。
这太诡异了。
秦时律确定唐煜睡着后,悄悄把他藏在枕头底下的枪拿了出来,他正准备放回书房,走廊上却遇到了姜伯言。
姜家很少有人来,这些年姜尧不在,家里除了他和周伯,其他佣人晚上都不会住在这。
唐煜和秦时律在走廊上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动了姜伯言。
家里四处都装着监控,姜伯言在听见走廊上有动静就打开了监控,看见唐煜去书房拿走了他放在抽屉里的枪。
姜伯言问:“小煜有梦游的习惯?”
秦时律把枪还给他:“没有,第一次。”
姜伯言接过枪:“回去睡吧。”
秦时律问:“唐煜小时候来过这吗?”
姜伯言看了他一眼:“没有,以前他去的是顾家的老宅子,第一次来这。”
难道是个巧合?
秦时律心有疑虑却找不到答案,他想,或许唐煜只是随便进了一间房,拿走了一样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拿的是什么。
回到房间,秦时律就看见唐煜坐在床上乱翻,枕头被子被他掀了一地,表情透着慌张和急切,嘴里念叨着:“枪,枪呢?我的枪呢?”
秦时律不知道该这么安抚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只能去找姜伯言把枪先要回来。
看着拿到枪的唐煜默默捡起地上的枕头把枪盖住,然后躺下,秦时律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姜伯言。
姜伯言说:“那把枪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秦时律并不想知道这把枪的来历,他只想知道顾文礼是不是还留了什么意念给他儿子,不然为什么唐煜第一次来就去找这把枪。
秦时律犹豫了一下:“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可能有点不太科学,但我还是想说,要不让唐煜去还个愿?他突然这样,会不会是顾先生想见他了?”
姜伯言:“......”
你说这话是有点不科学吗?这跟科学压根就不挨边吧?
姜伯言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了句:“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撬了他的坟,他不高兴上来找你了,晚上当心点,我听说鬼会附身,你小心枪走火。”
秦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