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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作者:丧丧又浪浪字数:5211更新:2022-10-18 12:12

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万一离开房间的时候刚好撞上爷爷奶奶或二叔上来,就比较麻烦,有江开在楼梯口望风, 盛悉风彻底放心了。

熟门熟路走到放置保险箱的柜子前, 开门, 把保险箱前面的遮挡物挪开,正要翻包找户口本, 房门忽然从外被打开了。

江开上身探进来, 说:“你爸妈他们回来了。”

他语气不急不躁的, 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就是悠哉悠哉, 盛悉风一时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依照他一贯的德行, 他很喜欢戏弄她。

她屏息听了两秒, 居然真的听到楼下传来父母的说话声音。

“我靠。”她吓出一声冷汗,手忙脚乱把拿出来的东西塞回柜子里。

盛拓在路上不小心泼了咖啡,倒了自己一身, 这会是回来换衣服的。

江开通风报信间,盛拓和沈常沛已经上楼梯了。

盛悉风和她父母的房间在不同的楼层和相反的方向,让她父母发现江开出现在这边走廊上也很奇怪,他只得一个闪身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关好房门,然后直奔盛悉风而去,她放好东西正要站起来, 被他重新摁下去。

“来不及走了。”

她心跳得很快, 危急时刻不自觉依赖他,一声不吭, 很配合地蹲着。

江开重新打开柜门, 往里探去, 还好,空间大致能容纳两个人。

他率先钻了进去。

我靠,盛悉风先是愣了一下,这人怎么关键时刻不管她死活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毕竟是她父母的房间,她被抓包还能找点正当理由,他要是被抓包,那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此情此景,确实是保他的命更重要些。

他盘腿坐定,冲她招手。

盛悉风顾不上太多,火急火燎爬进去,俩人各用手指勾住一扇柜门,从内合拢。

几乎是同一时间,盛拓和沈常沛推门而入。

夫妇俩没有发现异常,一起拐进衣帽间。

沈常沛不信任丈夫的穿衣品味,要亲手替他挑选衣服才放心,一边挑一边数落:“瞧你毛手毛脚的,连杯咖啡都端不稳,还好咖啡不是很烫……”

盛拓:“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小舟开车太猛。”

沈常沛说:“这几个小的开车都猛,都让国庆给带的。我就说让你自己开,大过年的你摆什么盛总的架子。”

盛拓告饶:“行行行,一会我开。”

父母聊家常的说话声传到盛悉风和江开藏身的柜子里,只剩一点模糊的音量。

盛悉风一边后怕,一边终于有时间思考眼下的处境,矮柜内剩余空间逼仄狭小,没有太多给他们保持距离的余地,她背对江开,坐在他岔开的腿间,整个人被他两条长腿夹在中间,她只能身体往前,抱住自己的膝盖,背脊尽量远离他的胸膛。

江开的背脊也尽量靠在背后的柜璧上,他个子高,脑袋只能往旁边偏着。

密闭的空间里,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清晰可闻,这里没有一丝光亮,失去了视觉,其它感官异常灵敏。

正是神经紧张时刻,他忽然探手,往她腰间摸索。

盛悉风吓了一跳,正要回头,他另一只手也来了,以防万一似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今天出门着急,没化妆,只涂了个镜面唇釉提气色,这会全被他毁了。

他也察觉到自己手心黏糊糊,稍稍松了点力道。

盛悉风不知道他要干嘛,姑且相信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惹是生非,因此强忍着腰间的酥痒,任由他动作。

江开的目的在于她的口袋,先摸了她大衣右边的口袋,又摸了左边的,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便低头凑近她耳边,跟她耳语:“手机呢?开静音没。”

说话间,气息直涌进她的耳道。

盛悉风痒得一哆嗦,偏头用肩膀摩擦耳朵,缓解不适,过程中,脑袋也摩-挲着他曲在她身侧的腿。

江开忍了忍,没有躲。

不过他确实提醒盛悉风了,她的手机还开着响铃模式,万一这个时候来个信息或电话,他俩就彻底完了。

手机在裤袋里,她今天好死不死还穿了条紧身的牛仔裤,人往前弯折的情况下很难从口袋里掏东西,她只能往后靠,尽量舒展自己,背因此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机拿出来,一到手,她第一时间就避嫌,往前伏到自己膝盖上,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江开在后面看她保险起见连震动也关了,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放心。

衣帽间里,沈常沛很久才挑中盛拓的衣服。

明明在盛拓看来,自己的衣服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些深色西装,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在他强迫症十级的太太眼中,每一件衣服都大有不同,质地,长短,暗纹的颜色,纽扣的形状,都值得仔细甄别。

而且夫妻俩出席同一个场合,她要求两个人的衣服能够配套。

盛拓来回换了三次衣服,才勉强让她满意,可谓是苦不堪言,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杯咖啡。

他不知道,他并不是受害最深的人。

他的女儿和“女婿”,挤在小小一个柜子里已经快疯了。

江开的脖子几乎呈九十度偏着,时间久了,酸痛不已。

终于他忍无可忍,手臂绕到盛悉风身前,圈住她肩膀,往回一揽,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盛悉风敢怒不敢言,回头瞪他,顺便扬起手机,想看看他以什么嘴脸做出这种越距行为。

因为手机屏幕的亮光,柜子里勉强可以视物,幽幽地照在他脸上,暗影分明,更显得五官深邃,轮廓优越。

“你不累吗?”他用的气声,说着,把脸埋到了她肩头,“我脖子快断了。”

盛悉风怎么不累,她人一直往前曲着,早已腰酸背痛,能靠着个人别提有多舒服,就是眼下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过头。

比起身体的舒服,她更想要心灵的坦荡,于是小幅挣扎起来。

“你别扭。”江开语气一凛。

盛悉风仗着父母的说话声音仍然远在衣帽间,胆子也大起来:“那你放开我。”

“别他妈扭了。”他抬起头,郑重其事地重复,“没跟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盛悉风莫名其妙,还想再反抗,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身体一僵,完全不敢动了。

男人的身体构造到底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都能……?

她这个反应,明显是懂了,比起她的尴尬,江开这个肇事者本人倒是心安理得,厚颜无耻重新把脸靠到她肩头。

这回盛悉风完全没敢阻拦。

好在,父母二人终于从衣帽间出来了。

盛悉风在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以为看到了解脱的希望。

但父母暂时没着急出去,沈常沛忙活着把盛拓换下来的脏衣服送到洗衣间的洗衣机里,盛拓则走到电视机前,打着领带看电视。

沈常沛回来房间,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看上电视了?”

盛拓说:“这不是悉风和国庆还没好吗?好了他们会叫我们的。”

楼下停着双方的车,盛爷爷盛奶奶也在客厅,只要盛悉风和江开下楼,就会知道父母也回来了。

虽然大家不坐同一辆车去,但既然都在家,肯定约着一同出门。

沈常沛想想也有道理,正好电视放的电视剧很吸引她的眼球,她干脆坐下来一起看。

夫妇俩津津有味地看了半集电视剧,直到进入广告,才惊觉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他们俩怎么还没下来?”沈常沛等不及了,“我上去看看。”

盛拓却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再联系父母说盛悉风要江开陪着上楼找东西的行为,他说:“算了,我们先去吧,不等他们了。”

沈常沛不解:“怎么了?”

盛拓嫌妻子没眼力见:“国庆今天就要走了,万一……”

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完,谁都年轻过,沈常沛秒懂,她笑着感慨一句:“他们最近感情是好。”

沈常沛听得懂,柜子里的两个人也听得懂。

那气氛根本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父母的这番“当面”的猜测本来就够让人尴尬的了,更别提“你别扭”的警告还在身后威胁着盛悉风,她头皮发麻,双手双脚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恢复寂静,但柜中的二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父母杀个回马枪。

起码过了十分钟,盛悉风才小心翼翼开出柜子一条缝,四下扫视确定房间里面空荡荡,便迫不及待爬了出去。

她跺跺发麻的脚,贪婪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

江开紧随其后,他比她更不耐热,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了这么久,额上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诡谲的氛围终于随着空间的开阔而散去。

在他看过来以先,盛悉风率先别开了视线,说:“你去守门。”

江开人还难受着,迫不及待离她远点。

彼此都绝口不提柜子里发生的一切。

他在外头等了她约莫三分钟,等到她灰头土脸地出来。

“好了?”他顺口问。

盛悉风脸色有点尴尬,但木然着连点点头。

“……”江开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不会忘带户口本了吧?”

“出门前换了个包……”盛悉风更尴尬,她简直没脸说出口。

托她的福,他们两个白白被困在这里这么久。

她以为他肯定要责备她,再不济也要嘲笑她,没想到他只动了动嘴唇,居然破天荒地消停,最终只淡淡说了句:“那你小心点,下次我帮不了你了。”

下次确实帮不了了。

*

在盛悉风的外婆家吃过中饭,江开动身前往机场。

名义上肯定是盛悉风送他,事实上俩人在岛湾十八号分别,她开车回恒天名座,甚至都没提送他去机场,扮演正常夫妻的戏码结束了,她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盛悉风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尽量不去看窗外的人。

松开脚刹之际,江开走过来,敲敲她的窗。

盛悉风重新踩住刹车,然后降下车窗。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谁都懂得这趟离别的意义。

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离婚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他们一直没有真正分开过,频繁见面,频繁联系,关系摇摇晃晃的,有过很多不应该发生的微妙时刻,而撩起火星的,或许只需要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一次微不足道的身体接触,甚至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对视。

这一趟他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会是他们关系彻底冷却的时机。

隔着时差和时空,两个身心自由的人会产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好,说不定哪天,谁就找到两情相悦的人,开启新的篇章了。

半晌,盛悉风还是说了一句告别语:“比赛顺利。”

这句她真心的。

江开也没有虚伪地说“祝你幸福”。

他喉结滚了滚,接下去的话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面子,以至于他的声音艰涩无比:“盛悉风,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

其实不是这两天想的,这个事情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稀罕。

她提的时候,还被他恶意用“炮-友”的说辞反击过。

就是这个走到临头的瞬间,他反的悔。

盛悉风存在于他生命中22年了,几乎和生命等长的纽带。在濒临失去的关头,他无比确定,他做不到就此和她成为陌生人。

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就像想买一件衣服,不接受店主给的价格,于是硬气着要走。

店主比他还硬气,根本没打算叫住他,可他还是想要那件衣服。

别无他法,他只能回去找店主,付出自己不愿接受的价格。

他舔了舔被风吹得发干的嘴唇,踯躅几番才说出口:“你上次说,想和我当朋友。”“还算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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