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都没有意见以后, 这场有关于物品争夺权的赌约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而相应的规则也都非常简单——
伴生石这种东西因为太过常见的缘故，无论是哪个生活在黑街的店主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上过一些。
只用了两分钟的功夫，在整个柜台上就已经被堆上了足足百十个灰扑扑的伴生石。
而斯科特和那位想要争夺笔记本归属权的新人, 两个人需要从这些伴生石里面各自挑出三个认为有价值的伴生石，最终的结果以开出伴生石的总价值为准。
“这当然没问题。”那新人哼笑一声, “只不过作为赌约而言，没有什么赌注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想要怎样？”蒙多询问对方的建议。
“唔，让我想想······”那人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说道。
他想要营造一种优雅的深沉感，这种傲慢的姿态和尤利西斯有些类似，却比那位高傲的小魔法师用起来的效果差劲多了。
但这也许不能怪他。
准确来说, 这位新人、也就是图尔斯此人正式成为贵族阶层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三四年而已。
有些关于贵族的举止和习惯只能说是学得不伦不类。
在那之前, 图尔斯和他的家庭顶多算是一个跟着那些地下商人们干活的游商之一, 直到后来有了莫名的机缘之后, 他才终于翻身成为了有着贵族身份的尊贵先生——他的父母也从小小的游商变成能够接手伴生石生意的商人。
这种背景之下，可以说从刚出生开始, 图尔斯就一直都在和伴生石打着交道。
对于这些底层的游商来说, 对伴生石的辨认所要求的眼力会更高——什么样的花纹容易出现元素宝石, 什么样的颜色坚决不能碰, 石头和石头之间细微的重量差别······
这些都是来自父母的珍贵经验，图尔斯从小就耳濡目染，对于元素宝石的种类和特性更是如数家珍。
更别说，他在这方面几乎有作弊似的天赋, 任何细小的差别都能被他的眼睛敏锐地注意到。
“简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这是图尔斯父亲醉酒后高兴的称赞。
结果后来图尔斯没能成为在伴生石上大有作为的买手，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身份的跨越式增长。
但他也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事, 甚至还用自己的权利谋得了某座大型矿脉的伴生石处理权, 这件事一度让他非常得意。
就连来到东厄城以后、被蒙多作为接引人来黑市以后, 图尔斯还手痒的在某个摊位上买下了一堆伴生石，当着那摊主的面亲自打开以后，里面足足出了三个成色不错的元素宝石！
那人面具上错综复杂的表情足够图尔斯笑上一整天了。
而现在，竟然有一个人敢在伴生石的赌注上和自己较量？
图尔斯赞许地看了一眼非常上道的蒙多，决定回去以后向其他人美言几句——蒙多几乎从头跟着他到现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擅长辨认伴生石的能力。
真是个足够聪明的家伙，一下子就把敢和他抢东西的人套进了陷阱里，偏偏谁都挑不出什么错！这和直接把机会捧到他的面前有什么区别！
图尔斯现在满意极了。
在他的眼里，那个笔记本已经是板上钉钉属于他的了。
——是的，曾经属于那个传说中的菲尔法师的笔记本！！
图尔斯的内心火热，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能拿到属于菲尔的笔记本，就激动到想要双手攥拳。
他曾经见过菲尔的专属印记，就在导师那拿出来给他们长见识的留影水晶之中——之前就说过了，或许是因为混迹在伴生石堆里的关系，图尔斯非常善于记忆这些细微之处的地方。
在那段影像里面，别的同学记住的全部都是那菲尔法师尊贵的气质、价值连城的实验室、游刃有余的炼金过程等等，
而图尔斯则是注意到了，菲尔法师也有很多法师们共有的习惯，那就是会将个人喜欢的标志随手打在身边的物品上面。
有的是书柜上书籍的背脊上，有的是一只羽毛笔的尖端，有的则是刻在一只不起眼的梳子上。
这些标志有很多，对于这些法师们而言，随着时间和兴趣的变化采用不同的标志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唯独这个本子封皮右下方的印记和图尔斯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本子简直就是在这里专程等着他！
不然该怎么解释它上面的标志刚好是他记住的那个？怎么解释图尔斯刚刚回来、就正巧撞见了店主“破例”的时候？怎么解释那店主拿出来的三样东西中刚好有它？
虽然刚刚图尔斯看了一眼，这个本子似乎和他想象中的那种笔记本不太一样——露出来的那几页竟然都是空的！
但没关系。
图尔斯安慰自己，毕竟这可是那个菲尔法师的东西啊！这能够被流传到外面的本子里哪怕只有几句话也值了。
就算真的是个空白的本子！只要他将它交上去，能够换回来的东西······
一边这样想着，图尔斯一边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心情，将它们用更加夸张的傲慢表情掩盖下去。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符合他的期待，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万金币的报价属实让他有些肉疼。
所以，他决定将筹码加的更狠一点。
“输了的那个人就替赢的人付账吧。”图尔斯一抬下巴，笃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西泽投映在柜台后的阴影似乎又多了些。
“你——”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斯科特却回应的比他更快一步。
“你确定吗？要在赌约里带上这些东西？”
这是斯科特第二次问出类似的话了，可对面的图尔斯依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当然确定，你不会是怕了吧？”
“如果不敢的话，现在认输把归属权让给我还来得及。我会大发慈悲地自己去付这笔钱的。”
是非常低级的激将法，但斯科特却答应下来了。
“那就这样吧，可以开始了吗？”他转头去问旁边的那两个店主。
蒙多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他摸不准斯科特的底细，但眼下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翻车的可能——他是见识过图尔斯那手吊□□街老摊主的特长的。
最终，蒙多还是点点头：“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你们将选好的石头拿到我面前来就像。”
图尔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得到这句话以后，斯科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直接转向了柜台上的那些石头们。
“废话可以少些吗？你真的很吵。”少年淡淡地说道。
图尔斯面具下的脸色涨红，他恼怒地看了一眼斯科特，接着也愤愤地转向了柜台上面——
看着吧！
他的视线在那些伴生石上不断游移。
他一定会找到最昂贵的伴生石，然后让那个家伙狠狠地出上一笔血！如果这里不是黑街的话，他也一定要在交上笔记本之后，得意地告诉这家伙到底错过了什么······
图尔斯的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将一枚形状有些圆的伴生石捞在了面前！
****
斯科特的视线也在这些伴生石上面挪动着。
他并不是什么冲动行事的人，
相反的，在历练的很多情况下，就连克劳德有时都会感叹斯科特的沉稳与谋划。
当然——跳飞艇的那次不算。
也许还有好多次别的时候，那些情况下的斯科特简直像是莽撞至极的少年——这些都得被排除掉才行。
总之，答应下这接连两次增补的赌约，斯科特并非是头脑发热。
甚至说他之所以确认了两边那些人是否确定······也是有着他自己的原因。
在这个昏暗的店铺之中，在斯科特不远处的前方，有着一块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光屏。
【玩家属性面板——>】
【姓名：斯科特】
【力量：39】
【敏捷：42】
【技能：门戈里斯之眼。】
【当前职业：魔剑士】
【魔力：41】
【剑气：39】
【（解锁中······）】
正是斯科特个人的属性面板。
而与此同时，技能那栏的“门戈里斯之眼”几个字也在一闪、一闪，就像是某些东西被激活后发出的微光。
在心中默念[使用门戈里斯之眼]后，斯科特的视野一下子和其他人变得全然不同！
他灰色的右眼渐渐灼热，而自带的夜视能力让这个店铺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旁边那些在黑暗中看不出纹路的货架、货架上面摆着的商品、更远处的黑暗之中所拜访的帷幔，以及······
斯科特的视线触及到了柜台的后方。
接着他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正好对上了黑暗之中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睛。
在周围变得清晰亮堂起来的时候，只有那黑色的眼睛显得更加深沉。
少年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地低下头去，像是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研究这些伴生石上似的。
可他也知道，即便是他已经低下头去，那来自西泽店主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旁边传来了图尔斯的狗腿兴奋的低语，像是他们已经早早的将胜利收入囊中。
“嘿，老大已经快把石头找齐了，那小子还在那发呆呢！”
“他估计是已经放弃了，真好笑。”
“哈哈哈哈，想要放弃就早点说啊，这一点也不丢人，现在好了，直接把金币掏出来罢！”
斯科特却半分注意力都没分给他们。但时间已经过去一阵子了，他定下心神，决定将刚刚的那一幕暂且遗忘，先把眼前的这场赌约结束再说其他。
在开启了技能以后，柜台上百十个灰扑扑的石头在斯科特的眼中却变了个样子。
在他看来，整个柜台上几乎已经被各种颜色的光圈所包围！
而那些光圈有的极其黯淡，有的则明亮一些，有的颜色鲜艳，有的颜色暗沉——
这种情况在过去也出现过一次。
斯科特想到了他在迷雾矿洞之中、面对着那一整面墙的元素宝石冥想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在潜意识里见到了那么多、那么亮的光团，而每一个光团似乎都在跳动着，生机勃勃地在呼唤着什么。
斯科特还以为那是冥想的功劳，却没有想到，这竟然也是技能[门戈里斯之眼]开启前朦胧的功效——它似乎天然对这些扎堆的能量有着一定的感应能力。
眼前的这些光圈比起那面宝石墙来说显然是黯淡了许多。
毕竟它们中的大部分只是有着微弱能量的伴生石，而就算里面有元素宝石的存在，和外界也还隔着一层坚硬的石壳。
但这些光圈却足够斯科特分辨出这其中的东西！
而这，也是赌约提出时，斯科特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的原因——
他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
但这个新人和叫做蒙多的店主······
他们似乎太过自信了。
斯科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手伸向了眼前的石头们
——
虽然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但图尔斯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斯科特的身上——
他打算看看这个家伙的实力究竟如何，如果那人的举动也很专业的话，他就要重新评估一下改口反悔的可能。
可对方却迟迟不动，任由图尔斯在反复挑选之后拿走了最有潜力的三个伴生石！
好不容易这家伙终于动了，却什么专业性的事情也没做，直接伸手随意地在这堆石头里捡了三枚出来！
真的只是随意挑选的——
图尔斯敢拿自己的观察力发誓！
这家伙的动作流畅，连停都没停，随意的简直不像话！
所以他这是在做什么？
图尔斯不理解的同时，也是心中大定——这样看来，他现在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于是，他骄傲地将自己的石头放在了蒙多的手边。
“看来他已经选好了，我就退一步吧，先来开我的。”
蒙多笑了笑，然后从袖子里抖出了一只小小的锤子——这是每个售卖伴生石的摊主都会准备的东西，专门用来敲开这些伴生石的外壳。
可就在这个时候，西泽制止了他。
“用这个。”
黑发的男人伸手一拂，一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宽口瓶就这样出现在了柜台之上。
“哦？”蒙多一愣，接着笑道：“你倒是没什么耐心，竟然拿那么贵的药剂来直接溶解它——好吧，其实我也想更快结束呢。”
他毫不客气地将锤子收起来，然后将那宽口瓶拿到了面前。
图尔斯认出了这东西——这是可以用来溶解难搞的矿石外面杂质的药剂，有时候也会被用在开伴生石的功能上，但很少有人会这样浪费，除非他们笃定自己能开出好货。
要知道，将伴生石投进药剂，然后“哧”的一声过后，药剂里面沉浮着的是那晶莹剔透的元素宝石——这是多么有格调的画面！
图尔斯面具上的表情变得愉悦多了。这店主看来也没那么不识趣嘛，这是相信他能开出好的宝石来了？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蒙多已经将手里的伴生石投进药剂瓶里。
第一颗伴生石掉进去之后，哧的一声，药剂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出现。
图尔斯的嘴角向下压了压。
这的确很正常，毕竟就算是老手，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一个都不失手。
而当第二道溶解声响起以后，药剂瓶里竟然真的浮着一个淡红色的宝石！
出现了！他竟然在第二个就开出了元素宝石！
图尔斯的下巴抬起，蒙多的脸上更是带上了更和善的笑容——
在面对新手的时候，几乎出了一个元素宝石就已经可以宣告胜利了。
而第三个伴生石被投下去以后，他们脸上的笑容则更大了！
因为在那药剂瓶里浮着的又是一个新的元素宝石，而且还是显眼的橙红色！
“老大快看，这一定是珍贵的力量增幅宝石！”有个跟班认出了这东西，一下子嚷了出来！
剩下的人当然也认出了这种宝石。
“看来，已经可以提前宣告胜利了。”蒙多笑呵呵地说。
“我也觉得。”图尔斯傲慢地说道。
他现在有着足够傲慢的资本——三枚伴生石之中，他已经开出了两枚元素宝石！其中一枚甚至还是价格昂贵的力量属性——这家伙要拿什么超过他？
靠那些随手挑选的破石头吗？
在这种情况下，柜台后那位黑发的店主却又一次动了。他拿出了一瓶同样的药剂，接着将手伸向斯科特。
这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少年一怔，接着将那三块伴生石递了过去。
“哧——”
西泽随意将一块石头丢了进去。
微笑着想要说什么的蒙多愣住了。
“哧——”
西泽紧接着丢了第二块。
漫不经心看过来的图尔斯惊愕地瞪大了眼。
“哧——”
最后一声溶解声过后，
随着一枚紫红色的、耀眼到让人难以忽略的元素宝石静静地落在瓶底，
整个店铺里都陷入了几秒死一样的沉寂。
“······”
“······”
“这不可能！！”
图尔斯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他猛地朝柜台这边走了几步，就要伸手去抢夺那装着三块元素宝石的药剂瓶！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三块伴生石······竟然全部开出来了元素宝石？
最后的那块跟班们也许不认识，但图尔斯却是认识的——
相当昂贵的变异自然属性宝石，就算是那些层次很高的大法师们也会感觉心动。
他的抢夺当然被西泽制止了，准确来说，实际上是被蒙多所制止的。
这位老实人形象的店主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还是提醒了一遍图尔斯黑街的规矩——“不要在这里发生冲突。”
“这是在联手欺诈！！”图尔斯高声怒吼。
他面具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可无论怎么变，都是愤怒与狰狞的线条。
如果不是蒙多在这里拦着，他说不定已经拔出魔杖直接扑上去了。
事实上，就算是蒙多现在也不太相信——
假的吧。
什么时候伴生石里······那么好出元素宝石了？？
如果不是这些伴生石里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提供的话，他也会觉得这两个人是在联手欺诈。
可现在看来······这也许可能大概的确是真的。
是真的随手一挑，在这些破石头里面随便挑了三个就全开出来了元素宝石？其中还有难得一见的高级属性？？
他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看到西泽伸向自己的一只手掌。
“一万金币。”那黑发的男人说道。
“······”
蒙多和图尔斯同时一僵。
随着这声提醒，他们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他们在这次赌约之中输的一败涂地，同样也要放弃购买权，甚至还要支付一万金币的费用！
“可是我！”图尔斯看着那个本子，心中恨得几乎要滴血！
比起那来自菲尔法师的笔记本，一万金币又算得了什么！
“我出两万金币，这个可以······”他把嘴唇咬了又咬，然后说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被那店主拒绝了——
“你没有资格。”
而斯科特也有学有样，面具上的表情变成了礼貌的微笑——这微笑在现在看来格外的挑衅——
“你失去资格了。”
“！！”图尔斯的手用力地攥紧！
不现实的荒诞感和珍宝到手又溜走的痛惜，再加上被狠狠将脸皮扯下来踩的耻辱，这些让他在面具下的表情几近扭曲。
“好，很好······”他说道。
——
最终，图尔斯还是将那一万金币留在了西泽的店里。
在发生冲突之前，来自黑街的执法队已经停留在了店铺门前，而刚刚还想说别的的蒙多店主则像是见到了畏惧的东西，匆匆带着图尔斯和他的跟班们离开了这里。
冲突消弭后，那些幽灵般的执法队也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所以，这家黑漆漆的店铺中就只剩下了斯科特和西泽两个人。
店里很是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西泽先开了口——
“金币付清了。”
“嗯，付清了。”斯科特将那个空白的本子拿了起来。
虽然选择这样东西的过程很是纷乱，但他也想要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让那家伙那么在意这个本子。
“还有帮工的要求。”黑发的男人又一次说道。
“······”少年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困惑：“那我帮你把那个人叫回来。”
如此耿直的回答让西泽沉默了一瞬。
他选择换一种方式。
“咚”的一下，刚刚那张存放有一万金币的晶卡落在了斯科特面前的柜台上。
“每周两天，别忘记路。”
斯科特注视着那张晶卡，又一次对老汤尼他们所说的“古怪的家伙”几个字有了新的认知。
他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它。
“嗯。”
对方似乎放松了些。
直到斯科特离开这家奇怪的店铺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又叫住了他。
“以后······最好别在黑街里使用那种天赋。”
斯科特的身形一僵，错愕地回头望向柜台处。
“什么天赋？”他问道。
可此时，叫做西泽的黑发男人已经重新恢复了斯科特刚见到他时候的姿势，对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柜台前，两只漆黑的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
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看着别的什么，但总之，不像是会再回答他的样子。
西泽的旁边依然没有什么灯光，包围着他的似乎是比刚才更厚重的阴影。
······
斯科特在原地驻足了半分钟，终于还是离开了。
在推开店铺大门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又一次浮现出了他开启门戈里斯之眼技能时，在黑暗中所看到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西泽店主的身后那仿佛阴影般的、铺天盖地般的黑色羽翼。
······会是错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