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的一句话, 让其他的几个长老都愣住了。
他们转而看向七峰那个被抢了座位可怜兮兮的二弟子，以及肆无忌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低头跟慕舒染说话的九尾狐狸，而且看起来好像是狐狸在拉着慕舒染说话。
这么看来, 四长老说得可能性好像还挺高的，反正他们确实没怎么见到过有这样的场面。
放在外面, 虞寒也是叱咤风云的的一方大妖，谁能让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啊！
大长老多看了那边几眼, 忽然就想到了当初刚刚得知自己大徒弟捡回来的狐狸其实是只修为高深的妖修的时候，七长老那副极其败坏的神态。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么看来, 老四看人的眼光也准的, 不过老四跟妖皇这也不过是头一回见面吧, 怎么就往这方面去猜？”
四长老煞有其事地往自己的杯中倒了杯灵酒：“这还用怎么看啊, 那狐狸都快把自己那欲图不轨的心思摆脸上了, 也就慕舒染向来以修炼为己任，不关系其他, 但我毕竟是有曾曾曾孙女的人, 哦，你们也看不出来，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修炼这么多年，竟连个媳妇都没有, 也难怪你们看不出来。”
就很讨打。
大长老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老四, 怎么说话呢？”
四长老嘲讽完了, 舍得闭嘴了：“我说得是实话嘛，你们既然不爱听, 那我不说就是了。”
大长老并不接话, 而是朝慕舒染的案桌抬了抬下巴：“罚你去跟慕舒染要酒来。”
四长老：……
四长老在心里骂娘, 他总算知道大长老刚刚装腔作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他就是看中了虞寒给慕舒染的那坛酒，但不好意思自己去要，这才随便给自己找了个茬，然后把这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
那酒确实挺好闻的。
想想也是，万妖林能够在修真界这么出名，仅仅凭借虞寒一个妖皇是不太可能的，还因为万妖林确实是整个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酿酒之地。
这跟酿酒人的手法没什么关系，就是他们那块地比较好。
而虞寒作为万妖林的妖皇，他拿出来的灵酿自然更是上陈，哪怕是他们这些长老，都不曾尝过这类佳酿。
不仅仅是他们，四长老甚至怀疑，说不定隐居起来的老祖宗们都未必尝过这好东西。
但是，东西好归好，让他跟一个小辈去要酒喝，他不要面子的吗？
四长老怒视大长老：“你自己怎么不去？”
大长老拿出梳子给自己顺胡子：“那不是我有事要忙么？”
要忙什么事情？顺胡子吗？
四长老咬了咬后槽牙，不过转念一想，他干脆答应下来：“那行，我去了。”
反正他跟慕舒染的关系还行，当初也算是提醒过他一些不太紧要的事情，再加上还有大徒弟的丹药之情，去慕舒染旁边蹭口酒喝的交情还是有的。
再说了，大长老又没说要多少酒，到时候他自己在慕舒染的案桌旁喝痛快了，然后给大长老他们带一杯回去，想来大长老也说不出什么来。
顶多就是在背地里骂骂他，骂就骂呗，他又不会少块肉。
四长老这么想着，他便抬脚往慕舒染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这个大典虽然是游谨言的拜师大典，但在最开始的那些流程走完了之后，也就变成了宗门内部各个山头攀谈交情的地方，而慕舒染身边因为有一只别人看不出修为的大狐狸在，虽然有人好奇，但也并没有敢上前叨扰。
毕竟，这可是九尾狐啊，肯定不是那么好惹的。
于是，来找七峰攀谈的人都往唐珩跟游谨言面前去凑，至于七峰的峰主齐云杰，他已经找机会溜走了。
正是因为如此，四长老前来找慕舒染的时候，没受到什么阻碍，也让他一眼就看到了慕舒染手里把玩的东西。
他低声惊呼了一声：“这是傀儡？”
慕舒染听到了四长老的声音，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四长老？”
四长老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先看了看周边，确认并没有人因为他的那声惊呼察觉到什么异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让慕舒染将手上的木人收起来：“这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就算如今是在宗门内，都是同门，也有心怀不轨之人，快收起来。”
慕舒染听话地将手上的木人还给了虞寒：“哦，那先放你那里，到时候再给师尊送过去。”
四长老吐出一口气，找了个干净杯子从慕舒染桌前的酒壶之中倒了杯灵酿压了压惊：“刚刚那傀儡，是打算给老七的？”
慕舒染看了看旁边的虞寒，之间虞寒眉宇微蹙，看起来不太高兴，显然对于四长老的到来不太欢迎，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当然也不能指望他说些什么了。
慕舒染代为回答：“嗯，那傀儡是虞寒从万妖林带回来的，说是打算给师尊用。”
四长老转念想了想，就觉得自己猜到了缘由：“确实，老七常年不在峰内，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个能够主事的人，若是有个这样的傀儡，不管是老七还是你们，都能放点心。”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虞寒一眼：“虽然如今有妖皇在，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也不能总劳烦妖皇。”
但云霄剑派不可能将九大峰之一的七峰真的就完全依托到虞寒身上，甚至，他们还需要提防着虞寒。
虞寒毕竟是万妖林的妖皇，又不是他们云霄剑派的长老。
四长老心里想什么，虞寒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晃了晃杯中的酒，一点都不客气地问道：“所以，你究竟来做什么？”
没事的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到他跟慕舒染面前碍什么眼？
四长老在心里“啧”了一声。
难怪老七还跟妖皇打过架，就他这样，就算打不过也得跟他打一架啊！
四长老正想说些什么，刚刚张开了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四长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逼得四长老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来人，皱起了眉。
其实他有点记不起来这人究竟是谁，云霄剑派的人太多了，算上各个山头，大概能把百来个长老，他又不是管云霄剑派玉碟的，能记住几个重要的就不错了。
刚刚就该找个借口把事情推给老五，他肯定能说得上来面前这人的名字。
但他也确实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记得对方姓甚名谁，只能轻咳了一声，敷衍到：“你找我有事吗？”
对方十分爽朗地笑了一声：“四长老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我还给您送过帖子呢。”
四长老：……
给四峰送帖子的人多了去了，他家大徒弟每天都会张罗类的帖子甚至都不会送到他手上。
他好歹也是掌管刑堂的长老，哪有那个时间应付这些没用的应酬啊，跟这些长老们做一起喝茶攀交情的时间用来修炼不好吗？他们又拿不出太好的灵茶！
但这话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找借口：“前段时日我大徒弟渡劫，我整个四峰都在帮忙张罗丹药，因此并没有什么时间看帖子，真是万分抱歉。”
就在四长老跟来人打官腔的时候，慕舒染的视线则是挪到了来人身后的某个身影身上。
他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珩好像之前有提起过，狄楚扬在离开七峰之后，好像是进了一个什么仇长老的山头，这位不会就是仇长老吧？”
但是他并没有关于仇长老的任何印象，不仅他不知道，就连原主的记忆之中也没有提到丝毫，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狄楚扬原书里是属于主角团的，因此他还是在意了一下。
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虞寒“嗯”了一声：“我也听到了，不过你在意这个做什么？那个狄什么老早就已经不是七峰的弟子了，你没必要太将他放在心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琢磨琢磨，傀儡还有什么要改进的，流影那边还有三个呢！”
慕舒染将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看虞寒手里的小木人：“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了，傀儡应该挺难做的吧？”
虞寒将傀儡收入自己的灵府，给自己倒了杯酒：“也还好，流影做起来还是挺熟练的，再说了，材料都是我在收集。”
慕舒染朝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跟虞寒狐狸模样的时候帮他顺毛一样：“那还是辛苦你了啊！”
虞寒被酒呛了一下，面色涨得有些红：“倒也没有很辛苦。”
一直关注着慕舒染这边的四长老：！！
没想到虞寒堂堂妖皇竟还是只纯情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