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 屏住呼吸。”
这一刻,少年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大概是因为临时标记的联系,江瓷竟是没有任何怀疑和思索, 就下意识按照对方的话去做了。
原本,他们两人是面对面抱着滚下来,但是在落入流沙的那一瞬,霍闲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江瓷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少年便忽然一用力, 随手轻轻松松把他转了个方向揽进怀里。
江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反抗,甚至因为闭着眼, 视觉的黑暗让他更加清楚地感受了整个转身的过程。
砰。
后背靠在了少年结实温暖的胸膛。甚至, 对方的手臂还环抱在他胸/前, 以一种绝对的保护姿势将他锁在胸口。
“........”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又迅速, 轻松得就好像在摆弄一个漂亮又轻盈的人偶娃娃。
毫无征兆地, 这个比喻出现在了江瓷脑海中。
这一瞬间, 他心里好像忽然烧着了一把火,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恼怒得多, 但又似乎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但这时候,江瓷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挣扎或者是拒绝。因为下一秒他们就一同跌入了流沙之中。
哗啦啦——!!!
下一秒,流沙像是倒灌的海水一样涌来, 稀薄的空气瞬间被抽离殆尽。流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可怕的压强几乎是瞬间就压上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这一下突然的陷入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江瓷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去准备一个呼吸面罩
“唔......!”
另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 在流沙涌过来的前一秒给江瓷戴上了呼吸面罩。而霍闲风的手则是覆盖着更外面的那一层, 隔绝了锋利粗粝的沙石。
那一刻,银发少将才注意到少年的手竟然是这样的大,不过随意一张开,轻轻松松的,就快罩住了自己整张脸。
对方的掌心贴在他的眼睛上,干燥而温暖,什么味道也没有,但是莫名地让人......
发觉自己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时,江瓷瞬间控制住了自己难以克制的思绪。
这......这些都只是因为临时标记。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正常的......只要等血液里的信息素代谢掉就可以了。
此刻,江瓷正在疯狂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但现实却是,流沙巨大的挤压力将两人紧紧挤压在一起,江瓷根本无法挣脱,甚至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后颈正抵在少年的喉结上。
那一处存在感格外不容忽视的突起,将oga身上最柔软的皮肤,抵出了些许小小的凹陷。江瓷立刻想要躲开,但是这时候四面八方强大的压力几乎让他一毫米都动弹不得,更别提做什么大动作。
“唔........”
于是最后,银发少将用力咬着牙忍耐着,眼睛也死死闭紧,但这依然阻止不了湿润的睫毛,在少年的掌内晕染开了些许温热而淡淡的湿气。
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的十数米的地表之上,触目所及,全然是一片焦黑。等到好几分钟之后,疯狂的电磁潮已经才逐渐散去。
“地面确认清除完毕,未检测到有生命反应......”
“是,得到降落许可,开始降落。”
冷漠而机械的人声之后,巨大的黑色舰船开始缓缓下落,巨大的嗡鸣掀飞了无数焦黑的沙石,最后终于轰然停歇在旷野的荒漠上。
舷梯缓缓放下,接着,七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衣袍非常统一,上面刺绣着些许怪异的文字,不说走路的姿势,连低头的角度都几乎一致。仿佛是一群被全然洗脑过的信教徒。
为首的那个稍微有些特别,因为只有他的白袍上有着金边的绣文。
嗒。
为首的男人停下脚步,随意拉下白色的兜帽,露出一张灰白而棱角锐利的面孔。他漫不经心地地确认道。
“就是这里了吗?”
身后的人立刻恭敬点头,
“是的,主教大人,周围五千米范围内也已经结束清扫活动。卫星防窥装置也已经全部安置部署好了。”
“嗯,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为首的男人眯起眼,嘶哑的嗓音让人联想到嘶嘶吐着信子的蛇。
“周九鸦那家伙精得很,诓他能拖住叶疏一时片刻已经不容易,再过一会儿,那家伙说不定就反应过来了。”
“是!”
话音落下,几个白袍人迅速上前围成一圈,似乎是要开启什么神秘的仪式。
这时候,白袍主教猛然回头,锐利的眼神像极了一只捕捉猎物的鹰隼。
哗——
燥热而难闻的漠风吹过,只卷起了些许焦黑的沙石,并没有什么异样。
错觉么?
“主教大人——”
听见有人在喊,男人皱起眉,又等了几秒,见却是没有什么异样,便转过了身,大步走向前去。
静默了几分钟之后,刚才主教望向的方位的数百米处,一根黑色细琐突然从沙石中弹了出来,顶端展开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伞状结构,像是火箭喷发一样地猛然发力。
哗——
一只手被细琐拉着猛然破沙而出。
霍闲风一手拉着细琐,另一只手夹着江瓷的腰把人抱着,然后猛一用力——
下一秒,银发的oga被一把扔出了足足七八米远,刚刚好远离了危险的流沙区域。
江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卸掉少年那一下的力道。不过他现在也无暇追究对方稍微显得有些粗暴的动作。
“咳......咳咳......”
银发少将半跪在焦黑的碎沙上,一把扒开了脸上的呼吸面罩,他脊背深深地弓着,肩膀剧烈地颤抖,整个人难以克制地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侧脸很快泛起了红晕。
江瓷在流沙中足足呆了快四十分钟,如果不是这个呼吸面罩里面会储存一些少量氧气,他真的怀疑自己会被活活憋死。
另一边,霍闲风则是借住着细琐的力量,很快脱离了流沙池。
“咳咳......唔!”
还没咳两声就被捂住,江瓷眼睛微微睁大,再次感受到了身后熟悉的温度。
“嘘......”
这次没有隔着一个呼吸面罩,霍闲风直接从后面伸手捂住了江瓷的嘴,他低头,在oga敏感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那边有人。”
“......”
这四个字的语气非常严肃,带着很明显的警惕意味。作为军人的江瓷立刻全身僵硬起来,艰难地克制住了想要咳嗽的欲/望。
只是这样辛苦的忍耐之后,侧脸上原本淡淡的绯色很快就蔓延到了耳朵和脖子,就连胸口就出现了微微艰难的颤动。
但此刻,两人的目光很默契地落到了远处那群宛如石子大小的白袍人身上,他们旁边,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荒漠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地下入口。
那个地下入口,外形就像一根深深插入荒漠中的下水道管,幽深黑暗,不知道通往地下的何处。
“就是这里了,下去吧。”
几人点点头,接连走了进去。
等到那几抹显眼的白色完全消失在管口之后,霍闲风才松了手。他下意识用力捏了捏微微湿热的掌心,竟感觉整个小臂都有些麻了。
“好了,没事了。”
这话一出,江瓷终于忍不住跪趴在地上咳了出来
“咳......咳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忍耐得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江瓷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哑,嘴唇因为刚才在霍闲风的掌心摩擦挤压过,因而显现出了格外艳丽的颜色。
少年定定盯着oga的侧脸看了几秒,眸色微暗,但下一秒却忽然起身,走到旁边去。霍闲风随意揉了揉自己凌乱的碎发,身上原本干净的着装染了黄沙,显得灰扑扑的,倒是多了几分颓痞的味道。
旁边的江瓷看起来要好些,毕竟落下去的时候他整个人被圈禁在少年怀里。因为后者挡住了大部分流沙,以至于oga那头特别的银发,如今在阳光下依旧漂亮。
此刻那些绸缎般美丽的发丝,正散散地落在oga的脊背后,随着主人的动作呼吸,轻微颤抖荡漾。
好在半分钟后,江瓷很快就缓过来了,他用力抹掉眼角因为生理泪水而沾染的湿意,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面容,然后才起身,转过去想跟霍闲风说什么,
只是不料刚一转身,就看见alpha少年单手抓着另一边的袖口,随意一扯,动作非常自然地脱掉了上衣。
动作间,肌肉拉伸收紧,既不过分夸张,也不太过薄弱,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勾勒出极为漂亮而流畅的线条,不同于军队里那些肌肉夸张的alpha,倒像是星网上那些极度注重皮囊和美观度的顶流男模。
“.......”
刚准备说什么的江瓷忽然就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作为混迹在军队里长达九年的少将,江瓷自然见过太多alpha赤/裸的上身和所谓的令人血脉卉张的夸张肌肉。
但.......
眼前这个alpha少年不一样,因为有一层临时标记的牵连,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对他有着莫大吸引力。
只不过就在江瓷愣住的时候,对方忽然开了口,
“怎么这么看我?”
霍闲风诧异瞥了江瓷一眼,然后用力抖了抖衣服里面刚才灌进去的黄沙。
“沙子灌进去,你不难受?”
江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