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听, 皱眉道:“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松看了看在场的人,没有立刻回答。
赵老夫人立刻咳嗽一声,笑着道:“老二媳妇, 你先带着孩子们入席, 照顾着素心一些。”
金氏忙起身:“是。”
赵云安倒是想留下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金氏一把抱住他,直接就抱出去了。
赵云昇眼底又闪过一丝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低着头走了。
等金氏带着孩子们离开, 屋内只剩下赵老夫人、刘氏和赵云衢。
“说吧。”
常松这才道:“伯爷出发前交待小的, 说漳州事发,让老夫人不必担心。”
赵老夫人一听, 果然心安许多:“漳州一事与永昌伯府毫无干系,想必只是被叫进宫议事,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赵云衢也道:“父亲既然嘱咐常松回来报信, 想必早有准备。”
刘氏听完顿时安心了不少。
“衢儿身体才刚好一些,不要为了这些伤神。”赵老夫人又拍了拍大孙子的手背。
只是这一顿席面, 吃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赵老夫人强打起精神来说笑了几句,又有金氏和刘氏说话, 倒是没让席面太过冷清。
等用了饭, 赵老夫人便道:“天色不早了, 老身就不留你们喝茶,早些回去安置吧。”
刘氏记挂着宫中的夫君,想着早早回去,也好派人去打听打听, 赶紧带着儿女离开了。
路上赵月瑶忍不住追问道:“母亲,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氏却没回答, 只拉着她快步往回走。
她一走,两位姨娘自然也忙不迭的跟上。
红姨娘瞥了眼老实相的林姨娘,故意道:“妹妹,你就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姨娘拉着女儿,只淡淡道:“伯爷的事情都是大事儿,我一个内宅妇人,又是当奴婢的,知不知道也无关紧要。”
说着便拉着赵月莹离开了。
一大一小,倒像是两个木头人。
红姨娘见状冷哼道:“惯会装模作样,我就不信她不想知道。”
赵月珊便拉住她问:“姨娘,那你知道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红姨娘脸色一僵:“你爹都还没回来,我哪儿知道,等他回来再问问。”
临了又拉着儿子道:“老太太真是偏心,一样的赵家儿子,凭什么只让大少爷听,不让二少爷听一听。”
赵云昇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姨娘跟我抱怨这些有什么用,谁让他是嫡出,我是庶出。”
说完竟是一甩手,黑着脸走了。
红姨娘被儿子的态度伤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道:“你哥哥这是在怨我。”
“谁让姨娘总是宠着惯着哥哥,他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赵月珊嘀咕道。
红姨娘皱了皱眉,拉住她说:“你知道什么,只要你哥哥争点气,考出个功名来,将来等他当了官,家里头谁敢不高看我们母女俩一眼?”
“咱们就是要对他好一些,他将来出息了才会念着我们俩的好。”
赵月珊心想,大哥哥也是我哥哥,但转念想到赵月瑶趾高气扬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红姨娘不知道女儿的心思,继续道:“哎,你哥哥也是心中有气没处发,这才脾气差了些。”
说完又交待女儿:“如今家里头来了个表小姐,看着又是个惯会争宠的,你可得多来几趟如意园,在你祖母面前讨个好,不然时间长了,谁还记得伯府有个四小姐。”
“你说说你,如今也不小了,心底一点没成算,不讨好老夫人,你的婚事到时候能求谁?咱伯夫人就是个佛口蛇心的,难道你还等着她随手一指,随便将你嫁了。”
“整日里就知道跟五姑娘吵,吵赢了难道能多一块肉,老夫人见你这般争强好胜的,心底能喜欢才怪了。”
赵月珊一听她又是老调重弹,顿时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来的还不够勤快吗,祖母就是不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
“现在家里又来了个孙表妹,祖母就越发不待见我了。”
听着女儿的抱怨,红姨娘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后只道:“傻孩子,你才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只需伏低做小她难道会不喜欢,有委屈先忍着,自有你爹爹做主。”
相比起红姨娘母女的花花肠子,金氏倒是很喜欢孙素心。
主要是孙素心与赵云安有几分相似,金氏瞧着,觉得自己若有女儿,说不定就长成这样,心底便先多了几分喜欢。
对比伯府里头其他三位姑娘,孙素心比四姑娘知进退,比五姑娘谦逊,比六姑娘聪慧,确实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
临走之前,金氏还叮嘱道:“孩子,你刚进伯府,若是有不适应的地方,可千万别忍着不说,不然老太太知道了可要心疼的。”
孙素心只是笑:“老太太和伯夫人都安排的好,下人们也都乖顺听话,多谢二舅母关心。”
金氏笑道:“平日里若是空着,你也多来我椒兰院坐坐,二舅母闲得很,我们俩也能做个伴儿。”
孙素心也一一应了。
沁竹园就在如意园旁边,孙素心到了地方并未进去,而是先目送金氏带着孩子离开。
等人影消失,孙素心才松了口气,走进院子。
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如今院子里的人都是刘氏安排过来的。
看着倒是都乖巧听话,但孙素心用着也十分谨慎。
只有到了屋子,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的时候,孙素心才卸下防备。
杨婆子见她神色不太好,安慰道:“姑娘别多心,伯爷定是有公事耽误,这才没能回来。”
孙素心摇了摇头,咬唇道:“我只怕刚到伯府,这边便遇到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嬷嬷,我心里头慌的很,总想起那些话。”
杨婆子忙看了看窗外,确定无人,才说:“姑娘可千万别提这话,什么克父克母的混账话,那都是孙家为了霸占姑爷的家产,所以横加在姑娘您身上的。”
“再者昨晚上,奴婢找以前的姐妹喝了酒,聊了一会儿,知晓府里头的七少爷,他可是七月半生的,要论命格,他岂不是更硬?”
“但姑娘您看,不管是老太太,伯爷伯夫人,对七少爷都疼爱有加,可见永昌伯府不信这个。”
孙素心听了这话:“真的吗?”
“那还有假。”杨婆子继续道,“不只是府里头的主子,听说七少爷周岁抓阄,万岁爷都亲自来了,还亲口允诺,等七少爷长大了,可以要他一句金口玉言。”
“都说要不是七少爷拜了地藏菩萨当干亲,就能认禄亲王当义父,哎,早知如此,姑娘也该找一尊菩萨认下。”
“可见小地方的人才迷信,胡言乱语,京城的贵人们可不讲究那些。”
孙素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果然镇定了许多。
“我见老太太慈悲,两位舅母也颇为宽容,其余的弟弟妹妹还不知道性子,想必也不会太难相处。”
“只看沁竹园,虽不算大,可吃穿用住无一不精,下人们也规矩。”
“现在我才知道,为何母亲执意要让我进京。”
杨婆子点头道:“伯府的富贵,哪里是孙家可比的,姑娘您瞧着吧,离了孙家,您将来前程更好。”
“奴婢瞧着,二夫人倒是真心实意喜欢姑娘,她年青守寡,日子定然寂寞,姑娘您平时多过去坐坐,养出情分来,二夫人自然也会多加看顾。”
孙素心应声道:“不为这些,身为晚辈,我也该时常过去给舅母请安的。”
金氏拉着儿子回到院子,才忍不住说:“也不知道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让人悬着心。”
赵云安抬头问道:“母亲想知道,方才为什么不问祖母?”
金氏笑道:“你祖母既然不说,我又何必问,问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能帮得上伯爷的忙?”
金氏很是有自知之明,伯爷那边的事情,她肯定是帮不上忙的,还不如少问少添乱。
说着又拉过儿子:“倒是你,家里头但凡有事儿都想掺和进去,人小鬼大。”
赵云安无奈叹气:“儿子只是想知道,知道才能有所应对。”
金氏被他逗笑了:“你才多大,能应对什么?”
赵云安再一次受到年龄歧视。
金氏可不管他,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啊,现在多吃多睡,好好读书,快快长大才是正理儿,旁的自有长辈做主,哪要你掺和。”
赵云安看了看自己的豆丁身材,无奈叹气。
亲娘说的对,就算知道了,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谁想到赵骏这一去,一直到三日后才回来。
如他所料,漳州的事情没瞒住,竟是被人直接捅到了圣上的面前,弹劾漳州知州钱圩,因私欲封城不出,隐瞒疫情,导致漳州瘟疫严重,十室九空。
此事一出,朝中顿时哗然。
赵骏与同僚们一起进宫,见证了一贯仁善的皇帝雷霆大怒,痛骂内阁,更是将相关人员骂得狗血淋头。
二皇子想为舅舅求情,却被当庭斥责,关了禁闭。
宸妃受宠多年,在后宫脱簪请罪,皇帝却也没有见她。
一时间,宸妃母子似乎已经失宠。
可当大皇子一脉求圣人严惩不贷,将钱圩押送回京,圣人又留中不发。
后宫之事,与赵骏的干系不大,可他千万个没想到的是,皇帝御笔一挥,竟是将他封为特使,派往漳州治理瘟疫。
刘氏一听这话,双腿几乎都软了:“圣人怎么能让你去,那可是瘟疫,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赵骏脸色也轻松不起来:“朝中大皇子与二皇子争执不休,王首辅谏言,道派遣之人需与双方没有瓜葛,以免或徇私包庇,或打压报复。”
“可也不能让你去啊,谁不知道这些年来,你手里头都没有实职,偏这要命的差使,反倒是落到了永昌伯府头上来。”
刘氏又气又怒,急得快要掉眼泪。
赵老夫人却镇定许多,拄着拐杖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圣上金口玉言,绝不会改,与其有功夫抱怨,不如早些准备行礼。”
“对对对,得快些准备行礼。”刘氏忙道,“别的倒也罢了,避瘟丸可得多备着一些。”
赵老夫人看向儿子:“你怎么看?”
赵骏沉吟道:“如今看来,大皇子与二皇子争执不休,陛下都看在眼中,且极为不满。”
“都说陛下宠爱宸妃,看中二皇子,如今也不尽然。”
否则的话,皇帝大可以派遣二皇子一脉的官员去漳州,就算钱圩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祸,到时候也好遮掩。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赵老夫人忽然道:“王家那只老狐狸,向来最懂陛下的心思。”
“可惜中宫无子,否则也能少去许多争端。”赵骏道。
赵老夫人不以为然,当今太后倒是有子,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又是谁。
储君之争,那是最讲究正统,却又最不讲究的。
再者,皇后若是有心,大可以直接过继子嗣,如今悬而未决,不过是待价而沽,亦或者这就是皇帝的心思。
赵骏又道:“母亲,或许这一次对永昌伯府而言,是危机,也是时机。”
赵老夫人看向儿子:“骏儿可怕瘟疫?”
“瘟疫可怕,却能防治,儿子连人心都不怕,怎么会怕这些。”赵骏道。
赵老夫人点头:“好,既然你有这志气,那就只管大胆的去,伯府还有我在。”
“多谢母亲。”
永昌伯被封为特使,即将前往漳州治理瘟疫一事,很快便传了开去。
一时间永昌伯府内,下人们也议论纷纷,甚至不知从哪儿传出来,说孙家表姑娘就是从疫区来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染上毛病。
幸好刘氏管家极严,刚有苗头,就直接狠狠责罚了一批人,算是彻底刹住了这话根。
孙素心一颗心还未悬起来,就被安下。
赵老夫人笑着安慰道:“你只管住着,别听那些嚼舌根的,若不是你带了信过来,府里头也不能早做准备。”
孙素心忙道:“外祖母这话可折煞我了,这是我该做的。”
可毕竟是瘟疫,会传人,即使赵骏有所准备,赵老夫人也只觉得悬着一颗心。
不只是赵老夫人,几个孩子何尝不是如此。
赵云衢不顾身体,找到了父亲,开口便要说一道儿去。
赵骏十分感动,但还是一口拒绝:“衢儿的一番心意,爹爹心领了,可此次是公差,需快马加鞭轻装上阵,不可携带家人。”
赵云衢心知这话是宽慰自己,到底是这幅身体跟不上。
赵云安也担心,尤其是见大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提议道:“大哥哥,虽然我们没法跟着大伯一道儿去,但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赵云衢还没文化,赵云平已经开口道:“能做什么,我们不是大夫,也治不了瘟疫啊。”
赵云安便道:“我们可以翻找医书,从里头找到防治瘟疫的法子,让大伯带上。”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赵云衢一听,也觉得可行。
“好,父亲明日就要走,我们得抓紧时间。”
赵云平又说:“家里头的医书不多,我们去找刘夫子,刘家的藏书可是出了名的多。”
有了能做的事情,三个人都发挥出行动力来,让人套了车就往刘家走。
赵云衢身体还未好全,时不时便要咳嗽一声,却也坚持要一起去。
等到了刘家,刘夫子见他们这个时候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再一听他们三人的来意,倒是笑了起来:“乌鸟之情,窃怀愤踊。”
说完便亲自带着他们过去藏书阁,打开了大门,指着二楼一处道:“医书相关都在这个架子上,你们尽可查阅。”
“多谢先生。”三人齐齐行礼。
刘夫子只是笑而不语。
因为医书是小类目,刘家收藏的也不算多,赵云平索性将它们全搬了下来。
三兄弟也顾不得讲究,都是席地而坐,盘腿查看起来,若是找到有用的,便立刻用笔记录在纸张上。
日暮西斜,刘夫子见他们忘了天色,悄悄的使人点了灯,又差人送了饭菜过来,没去管刘家藏书楼中不可进食的规定。
可入迷的三兄弟哪里记得吃,都只塞了一两口,又淹没在医书之中。
刘夫子心底感叹,正要劝着一些,却见外头有一道人影。
他走出门一看,便要行礼。
赵骏止住他的动作,看着藏书阁里头的灯火,低声道:“赵某无能,反倒是让孩子们惦记担心。”
刘夫子却道:“永昌伯府父慈子孝,实在是让人羡慕。”
“可要唤回家?”
赵骏摇了摇头:“罢了,让他们忙活吧。”
不然他们也不能心安。
赵骏站在窗口,看着三个孩子影影绰绰的身影,心底一时柔情万千,此次前往漳州,他心底也知道极为冒险。
可这一刻,赵骏心底却又生出无限的豪情来。
赵骏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谁知他刚上马车,车刚走了一段,便被堵住了去路。
赵骏心底咯噔一下,还以为是二皇子,亦或者大皇子的人前来堵路,要求他行方便。
谁知刚刚下马,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晃了晃酒坛,笑着说道:“赵俊,好久不见,可要共饮一杯?”
“孟青霈。”赵骏瞳孔微微一缩。
孟青霈哈哈笑道:“正是孟某。”
“赵伯爷,你可知这次惹了大麻烦。”
“不如将侄儿送我,我来助你渡过难关,如何?”
身在藏书阁中奋笔疾书的赵云安,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大伯父,正跟人达成了一酒坛的买卖,将他的未来学生生涯一锤定音。
此刻他正一边看书,一边将自己现代的知识一股脑儿塞进去。
反正医书那么多,两位哥哥都看得头昏脑涨,肯定记不清楚医书里头有哪些,没有哪些。
赵云安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然后绞尽脑汁,涂涂改改写写。
赵云平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书,这会儿抓耳挠腮的,烦躁道:“这都啥玩意,跟天书似的,怪不得写成了医书也没人看。”
临了又去看哥哥弟弟的笔记,即使条件简陋,赵云衢的字迹也是工工整整,且一眼分明。
赵云平心底咋舌,转头一看赵云安的笔记,顿时笑了:“小七,你这都写了啥,全是墨点子。”
赵云衢瞪了眼弟弟:“小七能想到这法子已经不易,他才刚开始练字,字丑一点也情有可原。”
但转头一看,脸色也是一僵,语重心长道:“字都是靠多练,小七,等以后大哥手把手教你练字,不用几年,定然就写的有风骨了。”
赵云安抓了抓下巴,呵呵道:“能看清楚写了什么就行,大哥三哥,你们有空笑话我,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赵云衢立刻低头继续看。
赵云平却看着他,一副想笑却忍着笑的样子。
赵云安不明所以,他哪儿知道自己涂涂改改的时候,弄得脸上都是墨水,看着像是一只小花猫。
紧赶慢赶,三兄弟互相掐着腿,忍着睡意赶工。
到了后半夜,赵云衢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赵云平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动作,让赵云安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
赵云衢脱下外衣给他盖上。
两个哥哥,都不约而同的继续看书,却忘记了方才说好,谁要是想睡,就掐一把的约定。
赵云安到底是个孩子,睡眠质量特别好,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愣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揉着眼睛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还是锦被。
赵云安连忙起身,套上鞋子就往外跑:“大哥,三哥?”
“赵七少爷,昨晚您在藏书阁睡着了,是刘夫子抱着你过来,在这边安置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见他醒了,连忙道。
赵云安心急不已:“那我大哥哥三哥哥他们人呢?”
“赵大少爷和三少爷应该还在藏书阁。刘夫子嘱咐说,七少爷醒了就去那边找他。”
赵云安松了口气,脸也不洗,连忙往那边跑。
都怪这小孩的身体,要不然他意志力惊人,怎么可能会睡着。
也不知道医书完成了没有,赵云安正想着,跑得太快,以至于一脑袋撞在了别人身上。
正要摔一屁股,一双手却将他拎了起来,还晃悠了两下。
赵云安抬头,就瞧见一个原本英俊,却明显宿醉未醒,带着浓郁酒香味的男人。
孟青霈笑道:“哪儿来的小崽子,撞到我手里,正好拿来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