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的手机忽然在兜里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江欣柔打来的。
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仍然牢牢扣住了颜若尔。
“承轩,今天忙吗?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有话想跟你说。”
慕承轩视线没有离开颜若尔的脸,淡声道:“不忙,但是晚上有约了。”
江欣柔沉默几秒,又问:“那明晚呢?”
慕承轩语气没什么变化,“电话里不能说吗?”
“承轩……你是打算以后都像陌生人一样对待我吗?”江欣柔声音有些颤抖。
慕承轩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怎么会,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想跟我说什么?”
见颜若尔把头凑过来听,慕承轩按下了免提。
江欣柔苦笑一声,“承轩,我逼着你把纪诗羽送走,你都没有这样对我,你是为了颜若尔,是么?”
慕承轩看向怀中人,漫不经心地说:“不是。”
“那为什么这些年你都对我很好,自从她回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慕承轩打断她,语气有些危险,“你做过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吧?”
“从前对你好,一是因为你不只一次救了我,我想回报你,除了感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二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温婉善良,做不成情人,至少可以做朋友。”
颜若尔听见“不只一次救了我”,吃惊地抬头看着他。
等听到他说江欣柔“温婉善良”,她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慕承轩吃痛,蹙眉看着她,忽然搂着她退了几步,靠在桌旁,然后手臂用力往上一提,把她放在了桌子上。
颜若尔差点惊呼出声,紧紧咬住了下唇。
慕承轩欺近一步,身体抵在了她双腿之间,抬手抚过她的唇,把柔软的唇瓣从那几颗小白牙下解救出来。
手机中江欣柔忽然沉默下来,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慕承轩根本没有留意江欣柔有没有说话,他轻轻按着指腹下那片红唇,指尖一点一点往里探。
颜若尔僵住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舌头抵住了他的指头,向外推拒。
慕承轩眸色渐深,眼底欲色翻涌,就想挂掉手中的电话。
江欣柔突然出声,“承轩,你跟颜若尔在一起,是么?”
慕承轩眼中闪过不耐,皱眉道:“还有什么事么?”
颜若尔趁他分神,抓住他的手推开。
这男人这几年在哪里学了这些,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脑海中蓦地闪过纪诗羽的影子,颜若尔身体微微一僵。
手机中江欣柔的声音带着哭腔,“自从她回来,你不只疏远了我,还变得不再信任我,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长脑子?”慕承轩语气不太好。
颜若尔忍不住想笑。
这话她其实早就想问他——你是不是一遇到江欣柔,就把脑子给扔了?
听起来他现在终于愿意把自己的脑子给捡回来了。
两人身后传来门响,是慕玉衡严格遵守慕承轩定下的时间,半小时后下楼来找他们了。
小小的身影飞快跑过来,扑到了颜若尔腿上,刷地一下,举起了手里新画的那幅画。
慕承轩眉毛皱了起来,低声喝斥,“慕玉衡,好好站着。”
趴在人家腿上,像什么样子。
慕玉衡不情愿地站直了,颜若尔摸摸他的小脑袋,接过画。
手机中,江欣柔声音低而急促,“承轩,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的……”
慕承轩皱眉,“小孩子在,不要说这种话。”
“今晚和明晚,我都在我们的老地方等你,我不相信你能对我那么狠心,承轩,她们不会比我更爱你。”
她说完挂了电话,慕承轩被破坏了心情,脸色有些难看。
颜若尔看着手中的画,发现慕玉衡画的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这是画的谁?是你二叔在睡觉吗?”
慕玉衡小脸严肃地摇头。
慕承轩也接过画看了一眼,“他画的是他爸爸,每个月都会带他去医院看一次。”
颜若尔想到慕承轩说过,慕玉衡的妈妈生下孩子后就丢给了慕家一走了之。
可怜的慕玉衡从小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她在慕承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妈妈这些年一次也没回来看过他和他爸爸吗?”
慕承轩身体有些紧绷,忽然吩咐慕玉衡,“去换身外出的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看着慕玉衡出门,慕承轩扭回头,垂眸看着她离得极近的娇嫩红唇,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轻声说,“或许她有苦衷。”
颜若尔心中有些狐疑,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也就不再追问。
“那刚才你说江欣柔不只救了你一次是怎么回事?”
“说了你会生气。”他笑了一下。
颜若尔睫毛轻颤,“不会的,我没资格生气。”
“回国的第二年,安城最大的游乐场鬼屋开业,江欣柔很想去,但胆子小害怕,所以找了好几个朋友一起,也找了我。”
颜若尔已经在翻白眼了——江欣柔从高中就没少去各地的鬼屋密室打卡,出了名的胆子大。
慕承轩看着她明明嘴上说没资格生气,却突然要翻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那次在鬼屋里发生了事故,有一个台子突然塌了,我一脚踩空,
“而且在我踩空时,大腿动脉被破裂的木头割开了,虽然我抓住了边缘,但随着失血,渐渐脱力。”
“当时那个位置的监控出了问题,没有人发现我这里发生危险,江欣柔摸黑找到我,拉住了我。”
“其实她力气不够,几分钟之后就拉不动了,但她不肯松手,所以等到我被救上来时,她一只手腕都脱臼了。”
“还记得你在楼梯上崴脚那次,她伤了手腕么,就是因为那次脱臼,她的那只手腕一直不能彻底恢复,始终都吃不上劲。”
颜若尔不由得看向他的腿,想到他当时的处境,心疼得厉害。
“留疤了么?”她下意识地问。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在她耳边悄声说,“要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