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些残根竟是都被从土里面分离了出来,慕泽用烧开的水煮这些土只是担心里面还有些别的毒素,或者不好的东西掺合进去,到时候给楚北柠服下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慕泽和玄鹤将分离好的那些红色残渣捞了出来,又煮了两遍,最后只凝缩成了那么小小的半盏红汤,还渗透着一点点的泥腥味。
“喝下去!”慕泽将药盏端到了楚北柠的面前。
楚北柠被玄鹤扶着坐了起来,可是身体弱到了连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了,玄鹤不得不爬到了床上,将她抱在怀前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坐了楚北柠的人形靠枕。
楚北柠颤巍巍端着药盏看向了面前凶神恶煞的慕大夫,大有大郎,喝药了的架势。
她吸了口气:“慕泽,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喝,没问题?”
慕泽冷冷道:“多不过一死!”
楚北柠一愣,僵硬的点了点头,好吧,这家伙说话委实有些耿直了。
她吸了口气端起了药盏仰起头一口气灌下,突然表情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随即狠狠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
“柠儿!”
慕泽和玄鹤同时吓了一跳,却发现楚北柠浑身抖得厉害,像是冷极了的。
“好冷!这玩意儿寒性怎么这么大,太冷了,冷冷冷……”楚北柠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开始发着颤。
“你哪儿难受?柠儿!”玄鹤吓得声音打颤,忙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却惊奇的发现楚北柠浑身从内到外都透着一阵阵的寒气,竟像是冬天最冷的那几天的温度。
随即身上缓缓渗出了一层浅浅的浮冰,楚北柠一下子被冻僵了的感觉,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抖得像是神汉发功一样。
“柠儿!柠儿!”玄鹤惊呼了出来,随即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准备用身体帮她解除这万般的寒意。
“梁王!你要点子脸!老子还在这里呢!”慕泽不禁喊了出来,一把将楚北柠从玄鹤的怀前抢了出来。
这就是个疯子!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还以为在他的卧房里呢!
“来人!”慕泽将楚北柠从梁王危险的怀抱中抢救了出来,随即命人送来了厚厚的绒被,将她整个裹住,直接放在了地面铺好的厚重垫子上。
紧跟着便命人将回春馆里所有能用的炭盆子一起搬了过来,围着楚北柠放了三四圈,点着无烟气的银霜炭。
将汤婆子灌了热水塞进了裹着楚北柠的被子里,还不忘在她的手上塞了一个。
玄鹤好半天才慌得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刚要走过去却被慕泽喝止。
“梁王爷,咱们消停点儿成吗?若是想帮忙就将她捂冷了的汤婆子拿出来换热水,不停的换,熬过三个时辰就好了。”
“千机毒是极热的毒性,热到了令人发狂的地步,想必你体会过,甚至不得不用……”
慕泽将话头咽了回去,后面的话有些不好听。
人中了千机毒之后整个人都疯癫了,最想做的便是那种端不上台面的事情,想找个人解除心头的燥热。
玄鹤缓缓低下了头不敢看坐在炭盆中间的那个女子,当初便是她在皇家猎场的时候闯进了自己的帐篷,救了他一命,其实那个时候她大可不必牺牲自己的。
慕泽吸了口气道:“而这七彩连心草,虽然长得人模狗样挺好看的,可却是这世上极寒之物,专门克制千机的。”
“这还是喝了一点儿七彩连心草的残根,便已经是这个样子,若是整棵草服用下去,必须有人在旁边不停地帮她取暖,稍有不慎千机毒治好了,人也冻死了。”
“当然这七彩连心草只有对上千机毒才会是这样的表现,寻常没有毒的人服下,就是一碗汤水而已,没什么作用,随着夜尿排出体外,血液里都不会留下任何药性。”
“唯独克制千机!而且千机中毒越深,冻得也越厉害。”
慕泽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给玄鹤解释这些,竟是希望他能最后找到那棵草,这样就可以帮楚北柠脱困。
真的能找到吗?
楚北柠虽然快冻死了,可意识还是清醒的。
此时伴随着炭盆里的火点燃了后,她也不觉得有那么冷了,倒是稍稍松快了一些,可发自心底的寒意还是一层层渗透了出来,这玩意儿真的是冷啊!
慕泽和玄鹤蹲在一边帮她添火,烧水。
楚北柠像个鹌鹑一样裹着被子瘫坐在了那里,此番已经能自己稍稍坐起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觉得还是坐起来好一些,不然她直直仰躺在那里,大晋朝两位颜值担当的帅哥一左一右,给她头顶的炭盆里烧纸……不是……是烧火,总有那么一点惊悚的感觉。
楚北柠不得不坐了起来,这样稍稍好一些,不想慕泽想起一出是一出。
又命回春馆的药奴们找来一块六尺见方的玄铁板子,搭了起来,
楚北柠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很是诡异,有一种铁板烧的既视感,她肚子里咕噜了一下,随即脸上尴尬的挤出来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可以喝一点儿粥吗?”玄鹤瞧着楚北柠饿成了那个鬼样子,有些心疼。
慕泽冷冷笑道:“行啊!喝完后,明早瞧瞧棺材铺子里有没有现成棺材卖?”
玄鹤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给楚北柠弄点儿吃的,听了这句话不得不又蹲下了下来,继续烧热水,给楚北柠换汤婆子帮她取暖。
慕泽倒是命药奴去后厨熬点儿粥,切几斤酱牛肉,来点儿好酒,准备几个小菜。
他这一晚上忙乎,之前还在地宫里挖土,饿到了极点,不吃点儿不成的。
“你要不要来点粥?”慕泽看向了玄鹤。
玄鹤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过了今晚明早还要应付父皇那边,毕竟杀进了太子府给太子放血这事儿后劲儿很大,还没完全过去呢。
如今瞧着楚北柠脸上的气色竟是好多了,虽然冻成了冰疙瘩,可好转了许多,冲向头顶的那些黑线居然缓缓退了下去。
楚北柠此番已经能坐起来了,玄鹤稍稍放松了几分,也需要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做下一步的谋划。
此间还是救楚北柠要紧,方才地宫里的事情,他准备找机会再问。
可又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看着慕泽道:“地宫……怎么回事?”
他话刚问出来,楚北柠和慕泽同时脸色变了变,楚北柠心头一慌,这是要摊牌了吗?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她是玄家人后代?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北柠和玄鹤同时看向了慕泽,慕泽吸了口气,这事儿瞒不下去了,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药奴急促的喊叫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裴将军!裴将军!您不能进去!我家公子正在给人瞧病!”
“哼!本将军也病了,想请你们家公子瞧瞧!”裴朝声音清冷。
药奴忙急声道:“可是裴将军,我家公子行的是女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