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不大,只有月琴一个人居住,月琴待在禅院里无事可做,整日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整理院子,收拾房间。
月琴将谢品如的住处一直收拾得很干净,随时都能住人。
一路上风尘仆仆,月琴把伺候谢品如的伙计,交给了和谢品如一起过来的兰穗,她则是去旁边的小厨房烧点热水,给谢品如洗漱。
屋内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吴赶走白邑后走了进来,让兰穗去帮月琴一把。他有些话需要单独和谢品如说,不方便让兰穗听见。
“小姐可知道那位白公子是什么身份?”..
这个问题周吴早就想问出来了,途中没找到机会,现在趁着只有他和谢品如两个人,周吴自然要问一问了。
“我也不太清楚他是什么人,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皇室中人,可我以前进过宫,却没有见过他。”
王孙贵族那么多,她哪里能每一个人都见过呢。
“小姐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没弄清楚他的身份吗?”
“周爷爷,你别看白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此人十分狡猾,我的老底都被他翻出来了,我却只能问出他在家中排行老七。”
蓦然,谢品如想到她曾经和白邑说话时,白邑有点奇怪的态度。
一时间,谢品如陷入了沉思。
“小姐?”
两人说话说了一半,谢品如没了声音,周吴见她似乎想得出神,轻轻地喊了一声。
谢品如回过神,望着周吴道:“周爷爷,我应该能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谁?”
“七皇子李邑。”
白邑对女皇的态度太过古怪,与其说古怪,不如说感情复杂,似乎又爱又恨,那点恨意又很浅薄,浅薄中带着几分痛心。
恰巧,谢品如还真的没有见过李邑这个人。
她每次入宫的时候都完美地和李邑错开了。
李邑这个人她入宫时听身边人描述过,他是女皇所有的儿子中最玩世不恭、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这位皇子最爱与女皇顶嘴,不听女皇的话,女皇叫他干什么,他非要和女皇反着来。
比如女皇过生日,整个王朝的官员只要在京城都参加了女皇生日的庆典,这么盛大的日子,李邑偏偏没有在场,而是跑到了塞外去赛马。
她那会儿正在给女皇敬献礼物,正好听见了一言半语。
周吴道:“白邑,李邑,倒也能说的通。”
大概猜出白邑的身份,谢品如不准备拆穿他,“周爷爷,此事我们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白邑这人玩世不恭,不过喜欢游戏人间罢了,与我们也没太多的利害关系,必要时说不定会成为谢家的后盾。”
李邑成为谢家后盾这点,目前还是很渺茫的,首先李邑不掌权,他只喜欢玩,别看他是个皇子,实际上手中一点权力都没有。
若是身负要职,又哪里来得这么多时间在外面游山玩水。
“小姐说的老奴都知道了。”
另一处,白邑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惠能禅师的禅房,他一推开门进去,就被惠能禅师发现。
惠能禅师正在参悟,听见有开门的声音,道:“七皇子,许久不见了。”
李邑大摇大摆的进去,顺手把房门关上,惠能禅师身边还有一个蒲团,李邑直接坐在蒲团上,道:“禅师,你这个耳力很不错嘛。”
惠能禅师睁开双眼,望着眼前隔着一层青烟的佛祖金身,说道:“七皇子的脚步声音特别,贫僧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李邑摸了摸鼻子,不过干了点儿坏事,就能让人惦记一辈子。
“那本皇子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七皇子来小寺可是有什么事?”
李邑打量惠能禅师的禅房,禅房里装饰十分朴素,整间屋子里面,除了放在他面前的佛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你可千万别谦虚,大明寺要是小寺的话,那山底下的土地庙就是一粒米了。”李邑是个懒得绕圈子的人,干脆地道:“也没什么事情,我和我朋友一起过来,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回头可千万别把我的身份给捅出去。”
当平民多舒服啊,他的真实身份要是在谢品如面前捅出去了,他都担心谢品如会不会和他保持距离。
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先别让谢品如知道他是谁好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
白邑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他不喜欢这群秃驴的原因。
惠能是个得道高僧,让惠能不捅破他的身份那是不可能了,白邑决定退而求其次:“算起来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本皇子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以后可以叫我的字,白松,怎么样?”
李邑觉得自己都牺牲到这种程度了,这个秃驴要是还不答应他,回头他一定要让惠能好看。
惠能禅师双手合十,手中挂着一串檀木珠:“七皇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李邑心情爽快很多,连带着看着惠能也顺眼许多。
“那就多谢禅师了。”李邑眼珠一转,微微靠近惠能禅师,“大师可否告知,我那位朋友谢金蝉来大明寺想干什么?”
“那是施主的私事,七皇子想弄清楚,不如亲自去问。”
李邑了解一些谢品如的事,他还想了解得更透彻一点。
“禅师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忽然变得聪明吗?”
谢品如说得言辞凿凿,李邑还是不相信谢金蝉并非从小痴傻。
谁会甘心当一辈子的傻子,尤其是那么聪明的人,一直活在自己姐姐的阴影下。
“万事有因才有果,贫僧只能告诉七皇子,你与谢家姑娘的缘分不仅仅是眼前这些。”
问了等于白问,李邑不觉得奇怪,横竖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弄清楚真相。
李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折腾一天了,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休整一夜,清晨收拾好后,谢品如去见了惠能禅师。
谢品如从未见过惠能禅师,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高僧。
进入佛寺里,谢品如的心中是畏惧的,她死而复生,占据了自己亲妹妹的身体,从理论上来说,算得上是歪门邪道。
从谢金蝉的身上醒来,谢品如自己也很迷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希望有人能为她解答疑惑。
惠能禅师是当世有名的大师,谢品如不受控制地在想,惠能禅师会不会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