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管事派了五辆马车去大理寺接人,算上府上的妾室总共有二十一人,管事想着四人坐一辆车,小主子们人小,占不了太大地方,五辆车肯定是够的。
谁知,到大理寺之后并未见到大爷顾见风和大娘子,不仅如此,连大公子、两位小娘子和长房的两个妾室都没看见。
一下就少了七个人。
见侯爷和夫人都没提,管事自然看脸色没问,连忙让丫鬟扶着主子们上马车,车里有衣裳吃食,府上各院都备好了热水和饭菜,门口自然也有火盆,丫鬟小厮还也把府内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又熏了艾草去晦气。
主子们不在,这些事他需得安排妥当了,
郑氏和永宁侯没说别的,等人全上马车了,道了声回府吧。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侯府没销爵,只罚了财产,永宁侯虽然革职了,但是他年纪也大了,本来就是闲职没有实权,在家也便在家了。
就是顾见舟他们可惜,做官若无实绩,想往前进一步很难。
侯府的功劳全用来保命了,功劳又岂是那么好立的。
长房那边,郑氏还是不忍心,韩氏受什么罚都是罪有应得,可长孙和两个孙女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去了鹤城能做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鹤城地处盛京以北,相隔几千里,气候严寒,从这儿走去鹤城,得几个月,都不知能不能到鹤城。
她哑着嗓子问:“能不能走动走动,府上还有银子,远哥儿他们……年纪还小,哪儿受得了流放的苦。”
哪怕能保全长孙也好啊,三代内不能为官,明明顾宁远功课好又上进,学问比他父亲好了不知几倍。
永宁侯冷声道:“我看你是糊涂了,这当口去走动关系,还嫌府上事不够多?”
他也对长孙寄予厚望,但是,若非当初把顾见山分出去,如今只怕一府全流放鹤城了。
见郑氏一脸失望,永宁侯道:“你看府上,谁还能去走动关系?”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也没那个本事。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患难才能见真情,侯府虽然没事了,但谁也不愿意和侯府再扯上关系。
郑氏不再接话了,马车摇摇晃晃,永宁侯也闭口不言,她想,往好处想想,谋逆按律当斩,顾见风能保住命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好再求别的。
只等流放时多给官差塞点银子,省着在一家人在路上受苦。
好好的一个家,弄成现在这样。
夫妻俩都不好受,后头马车上,顾见舟握住陆锦瑶的手,安慰道:“这回没事了。”
陆锦瑶冲顾见舟笑笑,“嗯,是没事了。”
但永宁侯府这次算是扒了一层皮下来,官位、钱财丢了一半,空留个爵位,就算顾见舟承爵,到顾宁昭这边也得一削再削,说实话也没什么大用处。
经此一事,顾见舟日后会不会被重用难说,唯一庆幸的是,家还在,人好好的,身外之物,该看淡的还是看淡一点吧。
长房那边陆锦瑶心里也不好受。
她纵然不喜欢韩氏,可也没想过让长房流放,鹤城在大北边呢,路途遥远气候苦寒,顾见风是读书人,韩氏又病着,顾宁远今年才十二,两个女孩一个九岁一个六岁,都不知道能不能受住这颠簸之苦。
再有三代内不能为官,有这样的娘家,两个女儿出嫁也是难事。
陆锦瑶觉得顾宁远可惜,倘若没有这些事,顾见风承爵,好好教养顾宁远,十几年后未尝不能重振侯府门楣。
现在府上一堆烂摊子,在府中的三个儿子只有顾见舟是嫡子,以后必定由顾见舟继承侯府。
陆锦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顾见舟道:“大哥那边,看着能不能打点着,多塞点银子,省着在路上难过。”
顾见舟如今只是个六品官,又在工部,其余的实在无能为力,“嗯,我想想办法,这阵子辛苦你了。”
两人成亲后两年,顾见舟的官职才起来,后来陆锦瑶有孕,他又去了滇南,也没照顾几日,府上都是陆锦瑶忙活,连有孕难熬的日子,他都没陪多少。
顾宁昭这次也是陆锦瑶打点,福没享到,苦却受了不少。
顾见舟心里难受,只想百倍千倍地对陆锦瑶好。
陆锦瑶却觉得辛苦的是姜棠,本来跟姜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结果在外面担惊受怕,还费力进来一趟送东西。
牢房这种地方,她娘家都没来人,姜棠却来了。
陆锦瑶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你关在别处,不知前几日棠儿进来送了趟东西,等府上收拾好,我去登门致谢。”
顾见舟道:“我同你一起去。”
顾宁昭在姜棠那儿养了快一个月了,合该登门道谢。
陆锦瑶却道:“你就别去了,这当口还是谨慎些,别给五弟惹麻烦。”
长房那边还不知何时流放,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打点,陆锦瑶在牢里数日,也没好好梳洗过,回去先收拾妥当再做别的事。
她也想顾宁昭了,“等明儿我看昭哥儿,回来说与你听,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娘。”
顾见舟道:“定然认得,他娘对他第一好,棠姨第二好,我这个当爹的,勉勉强强排第三,还得加把劲儿。”
终于到了侯府,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下马车,先跨了火盆,又淋了艾草水,这才回了各自的院子。
露竹怀兮等人已经准备好热水和饭菜了,等收拾好,陆锦瑶和顾见舟先用了饭,但在牢里数日,顾见舟清汤寡水地吃惯了,一时间饭菜变好了也吃不下,陆锦瑶则是因为没亏嘴,故而两人都没吃多,剩下的菜就给丫鬟们分了。
吃过饭,正院南香过来说侯爷夫人有话说,请陆锦瑶和顾见舟去正院。
两人到的时候二房三房人也在,都换了衣裳,不似在牢里那么灰头土脸。
只不过精神都不太好,许氏低着头,手里捏着串佛珠,云氏担心地朝陆锦瑶看了一眼,而顾见水顾见海两人面无表情。
等陆锦瑶和顾见舟坐下,屋里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郑氏说了几件事,“以后锦瑶管家,过几日侯爷进宫请立老四为世子,等府上都安顿好,就把家分了。公中的财产四房占六成,其他两房各占两成,你们可有意见。”
侯府要上交三分之一的家产,就是明后两日的事儿,家产自然没有长房的份了,剩下的三房分了,郑氏也没亏待两个庶子。
家产也没有顾见山的份,他都离开侯府了,自然不会分什么。
打点事宜郑氏会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不会动公中的财产。
日后他们和顾见舟一家过,她的嫁妆想给谁就给谁,谁也别打她嫁妆的主意。
二房三房自然没意见,两房只盼着早点分家,别再出乱子了,若是可以,最好把名字都从族谱上除去,就像顾见山那样。
但没人敢说。
陆锦瑶和顾见舟也没意见。
郑氏又道:“经此一事,你们也知道了,有些事沾染不得,别侥幸想着能成事,侯府家训,只为皇上、百姓做事。你们都成家了,也都有孩子了,我很少管你们院子里的事,日后分家,当娘子的多提点着夫君,切莫惹是生非,眼高手低。”
郑氏要说的就是这些,分家之后她能管的就更少了,日子得他们自己过下去。
她不担心陆锦瑶,分家后她和四房一块儿住,日后还能看着些。
许氏那边,什么都不管,也不好。
顾见海聪明,她倒不担心。
郑氏道:“分家之后,还是一家人,都安分守己,不拘为官大小,多为百姓做事,侯爷,你可还有要说的。”
进了一趟大理寺,永宁侯看着苍老了不少,他道:“分家之后,也该相互扶持,有句话叫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放到家里是一样的道理。人也得学会知足,别想不该想的东西,贪心不足蛇吞象,没那个本事,就老实本分些。”
众人都知道永宁侯说的是顾见风,却不知该怎么回答。韩家出事,侯府元气大伤,虽说是韩氏所为,但和顾见风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倘若他能强硬一些,或是发现的早点,兴许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正院出来,云氏想问问盛哥儿的事,但陆锦瑶冲她摇了摇头,云氏只得回宴方堂。
陆锦瑶和顾见舟没急着回院子,而是去花园待了会儿。
明早顾见轩去赴任,她做嫂子的,一会儿还得收拾些东西。
还有一大把事要忙,也就今晚清闲些。
昭哥儿明日再去看,起码得府上收拾妥当了。
平阳侯府晚上差人过来问了,对娘家,陆锦瑶说不上怨,但还是有些失望伤心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这样,若是出事的是她的兄弟们,母亲定会求着她吧。
顾见舟一直拉着陆锦瑶的手,两人虽没说话,可都懂对方的安慰和情谊,这么转了一会儿才回院子。
次日一早,顾见轩收拾妥当去赴任,身边只跟着两个小厮。
郑氏给他了两千两银票,顾见轩想要推拒,但郑氏硬塞了过去,“穷家富路,拿着吧,路上有用。这回事侯府连累你了,是婶母对不住你,到了之后常写信。”
顾见轩这便收下了,他拱手道:“婶母言重了,一家人,本就该同甘苦共进退,我到了之后就写信过来。”
郑氏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儿媳把人送走,然后让管事去大理寺打听,流放的人何时出发去鹤城。
管事打听了半日也没打听出什么来,陆锦瑶没空关心长房的事,先去了趟锦棠居,又让露竹看看别的铺子。
她不在,铺子的掌柜定然担心。
陆锦瑶觉得能在锦棠居遇见姜棠,果不其然,到了之后掌柜的就道:“小东家正在二楼。”
陆锦瑶道:“我这就上去。”
掌柜的又倒豆子似的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说给陆锦瑶听,末了,补了一句,“那人被护城军抓走之后,没两日就给放出来了,小的看着还好好的。”
进去一趟,但安然无事,锦棠居这次算是吃了哑巴亏。
陆锦瑶道:“可知是哪家铺子的人?”
掌柜的这几日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专盯着这事儿了,“叫云香斋,生意倒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和别的铺子有没有关联。”
盛京城点心铺子的东家,应该都是认识的。
陆锦瑶从前只是做自己的生意,没想过妨碍别人,可她本就不是憋着的性子,谁欺负到她头上,她必然想法子欺负回去,“你看看云香斋都卖什么点心。”
她让掌柜的多留意,自己去了二楼。
敲了敲门,就听里面道:“来了。”
开门的是姜棠身边叫素采的丫鬟,给陆锦瑶行了个礼,然后就退了出去,还把门关好了。
姜棠起身走了过来,“先苦后甜,贺姐姐大喜。”
昨儿姜棠给顾见山写了封信,把这几日的事写在了信上,
陆锦瑶上前紧紧拉住姜棠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这回多亏了你……”
两人之间,不必客套,谢谢也不是光嘴上说说,然后做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之人。陆锦瑶打算风头过去,侯府分家后再给姜棠送些东西。
坐下之后,陆锦瑶先说了圣上对永宁侯府的惩处,说到长房流放鹤城之后语气稍顿,“日子还没定,你去看我的那个下午她就被带走了,再没回来过,她本来就病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鹤岗。”
算计了半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好好地过日子,如今分家,也是尊贵的侯夫人。
韩氏一直为了儿子为了长房,现在家快散了,顾宁远也再不能入朝为官不说,还连累了其他几房,平白惹了一肚子的怨气,陆锦瑶自己心里也有怨,谁愿意好好的受一场牢狱之灾。
只不过,那是顾见舟的大哥大嫂,顾见舟这几日本就心烦,她做弟媳的,就算气也不好和顾见舟说。
姜棠一时不知说什么。
长房的结局和书里差不多,但侯府收缴的财产少了,姜棠记得书里顾见舟好像去了小县城做了两年县令,才回到盛京,如今能留在盛京还算不错。
姜棠握住陆锦瑶的手,“各人的命有各自的定数,你和四哥马上继承侯府,得想法子把侯府立起来。”
侯府的希望在四房身上,三分之一的家产并不少,比起许多人家,还是有底子在的。
陆锦瑶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身上的担子重,其他两房倒还安分,云氏想来看孩子,被陆锦瑶拦住了。
她又问了姜棠近来如何,然后才说起孩子,“昭哥儿还得辛苦你几日,等过月底我把孩子接回来。”
姜棠知道陆锦瑶想孩子,“那晚上来我这儿看看吧,过来吃个饭。”
陆锦瑶自然说好,但没想着带云氏,这会儿未尝没有人盯着侯府,她去可以是因为锦棠居,但云氏不同。
陆锦瑶还要留下处理锦棠居的事,姜棠便先走了,回到顾府,顾宁昭就跟点金乌金比,看谁能先扑到姜棠怀里。两条腿的自然跑不过四条腿的,但点金乌金知道让着顾宁昭,跑到一半就刹车了,顾宁昭则是跟不倒翁似的,一头扎到姜棠怀里。
“棠姨!”顾宁昭嘿嘿直笑,“我是第一个!”
姜棠把顾宁昭抱起来掂了掂,好像又重了点,“昭哥儿这么厉害,你亲棠姨一下,棠姨能满足你一个愿望。”
顾宁昭眼睛一亮,“什么都行吗!”
姜棠笑着道:“棠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宁昭立马亲了一下姜棠脸颊,然后贴着姜棠耳边道:“我想娘,我想见我娘。”
有个孩子是挺好,天真可爱,看见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姜棠道:“成,那棠姨让昭哥儿晚上就见到你娘。”
顾宁昭从没有一日像今天一样,盼着天快点黑,中午饭他都没好好吃,好不容易到晚上了,顾宁昭闻着饭香,不住地伸着脖子往院子门口望,不停地问:“娘怎么还不来?”
姜棠道:“你娘还禁不住你多等一会儿吗。”
顾宁昭立刻就乖乖的了。
过了一刻钟,前院管事通报,说永宁侯府的四娘子来了。
姜棠立刻道:“快请进来。”
住在这儿不似杼原街,在门口喊一声就成了,事事需要通禀,来客需要写拜帖,就算是陆锦瑶和姜棠说好了,过来也得递帖子也得先和门房说,通禀之后再进来。
这是礼数,只不过这么一来,又耽误一刻钟多。
见到陆锦瑶的那一瞬间,顾宁昭眼睛都不会转了,仰着头,看着走过来的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傻愣愣地仰着头,连娘都忘了喊。
直到陆锦瑶蹲下,把顾宁昭拥入怀中,顾宁昭才咧着嘴嚎啕大哭。
还不似在姜棠面前的哭,在姜棠这儿哭从来都是瘪嘴掉眼泪,可怜巴巴的,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天塌了一样。
陆锦瑶拍了拍顾宁昭,然后不好意思地冲姜棠笑了笑,“他就这样,也是我许久没来,怪我。”
顾宁昭轻易不这样哭,这样哭了轻易哄不好,陆锦瑶什么法子都试了,最后道:“让你棠姨看笑话是不是?”
顾宁昭这才不哭了,但紧紧抱着陆锦瑶的脖子不松手,生怕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姜棠原本还挺感动的,母子重逢,让人动容,但顾宁昭哭的样子有点丑,就忍不住笑了笑,“快进屋吃饭吧,你也好和昭哥儿好好说说话。”
陆锦瑶却让奶嬷嬷把顾宁昭抱下去,等自己先吃过饭再说。
世家养孩子就是这样,奶嬷嬷带,做母亲的还有一大家子的事要打理,根本不需要母亲喂饭哄睡。
姜棠恍然,在饭桌上便和陆锦瑶说了她在的时候都是哄着顾宁昭睡,这阵子都这样,“我倒是忘了问你平日里怎么带他,可别给你添麻烦。”
习惯不好改,姜棠当时没想那么多。
陆锦瑶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看刚抱下去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我得谢谢你,我先敬你一杯。”
桌上没酒,便以茶代酒,姜棠也把果茶全干了,“姐姐言重了,我还挺喜欢昭哥儿的。”
陆锦瑶挑了挑眉,笑着道:“你如今也成亲了,多留意着身子,别有了都不知道。”
陆锦瑶意有所指,她说的已经够直白了。
姜棠和顾见山二月十六成亲,都一个多月了,可有让府医诊脉,她在牢里关着,也忘了嘱咐这事儿,现在忍不住问道:“月事可来了?”
姜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锦瑶说的是什么,她连咳了两声,“月事月初的时候走的。”
她有留意着,这会儿又没什么措施,成亲之后两人胡闹了五六日,见来了月事就放心了。
她现在还不太想要孩子,一来觉得自己还年轻,太早生孩子不好。
二来顾见山不在,看当初陆锦瑶怀孕那么辛苦,姜棠还挺怕疼的,自己一个人忍受漫长的十个月,她还真做不到。
还有第三点,她若怀孕了,生意上的事只能放一放。如今看着顾宁昭,又多了一点,这孩子乖的时候是挺乖的,但哭的时候姜棠也招架不住。
陆锦瑶的孩子她不能打不能骂,若是自己的,谁知道忍不忍得住。
陆锦瑶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在房事上可还合得来,姜棠红着脸应了,“倒也还好,咳。”
陆锦瑶成婚几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没什么顾忌,她道:“若有什么,来问我,别自己憋在心里,身子上的事多留意着,侯府不用你操心。”
姜棠操心的已经够多了,其他的,陆锦瑶能自己来。
姜棠点了点头,说道:“陆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陆锦瑶没把昭哥儿带回去,只在自己用完饭后喂了顾宁昭,然后看了看隔壁的盛哥儿,就回侯府了。
姜棠松了口气,从头到脚都松快了,这事儿终于是过去了,她也能腾出时间忙生意上的事了。
也不知道顾见山收没收到信,何时能回来。
姜棠想,新皇登基顾见山肯定得回来吧,看朝中这样,新皇登基也没几日了。
顾见山不在,她独自一人应对这些事,除了累就是力不从心,陆锦瑶不提顾见山还好,一提姜棠就想的厉害。
到了三月底,朝中已经恢复如常,安庆帝拟好了传位诏书,立六皇子燕王赵禛为太子,登基大典在四月十八。
要留出时间给礼部准备仪仗和礼制的时间,差不多二十天,赶是赶了点,但也能忙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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