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赶紧起来,秋收晚稻得赶早工,迟到要被通报批评的!”
袁丽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不耐烦的抬手挥过去:“上什么工?我是老师,秋收就是我的假期,不用上工!”
“呵,还当自己是老师呢?你忘了昨天下午是被谁赶到知青宿舍的?”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让迷糊中的袁丽一下子醒过神来,她蹭的坐起来,就对上同宿的林知青嘲讽的脸。
“就算要当大小姐,也得把今天这个早工给我上了。之后你爱去哪去哪,就是不能留这宿舍拖累我们!”
学校宿舍是单人单宿,但知青宿舍却是一间住上五六人。
知青宿舍里,要是有一个人挨了大队批评,整个宿舍的人也抬不起头。
所以,宿舍里其他女知青纷纷点头附和林知青的话,又威胁袁丽,再不起床就把她的被子和行李全部丢出去。
袁丽何曾受过这样的排挤,尤其是成为校长家准儿媳后,大队里的男女知青对她都极为客气,还有巴结讨好的。
但只一个晚上,全都变了。
“你们,你们都是些势利小人!”袁丽气得大骂。
林知青嗤笑了一声:“你说我们是势利小人,怕是忘了自己之前如何勾搭校长儿子的了。听说你昨天主动甩掉校长儿子,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了吗?说说看嘛,如果对方厉害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巴结你。”
这话一出,宿舍里一片哄笑。
袁丽心里那根弦一下子绷了,跳下床就扑过去打了林知青一耳光。
但对方虽然跟林妹妹一个姓,但身材结实,个子也高,更不是好惹的,凭白挨了一巴掌后,怒得一胳膊就把袁丽打倒在床上,又按住她,只往她身上隐秘的地方打。
袁丽疼得蜷曲了身体,但同宿的女知青的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直到上早工的锣声敲响,林知青才收手起身,居高临下冲着袁丽道:“你只管去大队部告我,只要你敢掀开衣服让那些男人瞧你身上的伤。”
“林姐姐不用怕,就算她敢掀衣服,我们也会告诉大队部的干部,是袁丽先动的手。”同宿的女知青纷纷开口道。
袁丽蜷缩着床上,仇恨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女知青。
“看什么看,再不下床去上工,我们就把你抬起来丢出去!”林知青威胁道,其他知青纷纷点头应和。
袁丽掩下眼底的恨意,慢慢爬起床,穿上衣服,但还没有打理好,就被不耐烦的林知青一把推了出去,脚下一绊,嘭地摔倒在门前,惹得整个知青点的男女知青纷纷转头看过来。
“哎呀小袁,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也能绊倒?”林知青一脸关心地将袁丽搀扶起来,又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咱得赶紧赶去集合广场,我搀着你去。”M..
附近的知青一看她们这么友爱,顾不上过去询问了,纷纷小跑的赶往集合广场。
林知青倒是真的把袁丽拉扯到集合广场,但是人数一点完,她就丢开了袁丽,与其他人结成包工小组。
为了提高秋收的效率,大队部决定采用包工分组的方式收割晚稻,采取的也是先自愿后安排的分配方式。
昨天傍晚,关于水电站施工队勇救落水男女知青的报道,就通过大队的喇叭播报出来了。
这样一来,全大队的社员们就对这个落水被救后,要报答施工队却反添麻烦,最后还跟校长儿子解除婚约的女知青,印象格外深刻,也很好奇她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邀请她进组。
生产队长没办法,就把她连同其他几个遭人嫌弃的社员组了一组,其中就有成天清理猪圈牛栏,被熏出了一身臭味的王淑珍。
王淑珍看到她没有同情,反倒讥诮问她:“袁老师,这才过几天啊,你也变成落后分子了?”
袁丽只觉得一口老血呕在心口,她觉得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与王淑珍提供给她虚假消息有很大关系。
但现在不是与她撕破脸的时候,袁丽咬着牙对她道:“淑珍姐姐,我现在就算是落后分子,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但姐姐你呢,何时从猪圈牛栏里脱身出来?”
“你——”
王淑珍气得手指向袁丽,后者将她的手握住,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一年后你不但能脱身出来,还能回城。”
“你觉得我会信你?”王淑珍冷笑。
“那我告诉你,今天中午会发生一件事。”袁丽一脸神秘,附在她耳边低声预言。
王淑珍还没听完就一把将袁丽推开:“别给我装神弄鬼!一会上工的时候,把我那份活一块干了,不然我就去举报你搞封建迷信。”
袁丽被推了一个踉跄,心里暗恨等中午之后,她非得要王淑珍跪地求她!
只是没到中午,袁丽就被锋利的镰刀划伤了手指,请求去卫生所治伤,却被生产队长狠骂了一顿,又随手扯了几根野菜放嘴里嚼吧嚼吧,强制地吐到她的伤口上,说是给她止血治伤。
恶心得袁丽直接甩掉了那绿乎乎的一团东西,又冲到溪水边洗手,生产队长愤怒的说要给她记过,扣工分!
袁丽在乎那几个工分吗?
她根本不在乎。
但当看到马路上,顾严柏和田宁一人推着一辆婴儿车,悠闲散步时,袁丽按着手指的伤口,一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原来你喜欢田宁的男人。好好帮我干活,我就想办法帮你拆散他们,到时你才有机会。”王淑珍走了过来,将镰刀丢到她脚边,低声说道。
袁丽抓起镰刀跺向王淑珍,吓得后者尖叫倒退,镰刀却劈到田埂上,将一条蜥蜴剁成两半,她提起蜥蜴的半截身子,冲着惊诧看来的社员们道:“我刚刚看到有条蛇爬到王淑珍的脚边,情急之下拿刀剁下去,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不是蛇,是蜥蜴。”
蜥蜴长着四只脚,别名又叫四脚蛇,乍一看确实容易弄混。
社员们认同了袁丽的解释,便不再关注尖叫的王淑珍,低头弯腰继续收割水稻。
“我知道,你是故意,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个疯子……”
王淑珍开口咒骂,袁丽却把手指竖在唇边低声道:“你别叫,否则会影响我的预感。等下次你真遇到危险时,我就不会再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