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孩子的喊声让田宁愣了一下，她看向东东。
东东立刻摇头：“妈妈，我不想游泳，我跟妈妈做蛋糕。”
田宁欣慰地摸了下他的头：“现在十一月份了，天气凉了，河水也冷了，就算你会游泳，也容易冻得腿抽筋，到时游不上来就会出现危险。所以等来年夏天，再让你爸爸带你去河边游泳。”
东东乖巧地点头，外头的喊声越来越大，还透着不高兴：“顾卫东，你来不来呀？不来我们就走了！”
田宁就让东东去跟那些孩子说一声，东东去了，但很快院门处传来争执声。
田宁赶紧过去，就看见东东被几个孩子拉扯着，领头的却是顾老三家最受宠的儿子小宝。
“不敢去游泳的胆小鬼，就是狗杂种！”小宝拽着东东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
田宁听着肝火直冒，冲过去，一把抓住小宝，在他屁股上狠打了两下：“谁教你说的混账话？”
小宝挨打哇地大哭起来，其他的孩子吓得拔腿跑了。
东东看见妈妈，嗖地藏到她身后，小脸还是苍白的。
“说，谁让你叫东东去游泳的？”田宁觉得不对劲，因为顾家老房的那几个孩子，自来就排斥东东，不管是吃还是玩都不带东东。
闹分家以后，老屋那边的孩子见到东东更是跟见仇人一样，如今却突如其来的喊东东去游泳，东东不肯去，小宝还用恶毒的话激他去。
这很不对劲。
小宝被田宁拽着胳膊逼问，小宝踢打哭喊：“坏女人放开我，不然我叫奶奶打你，打死你！”
田宁自然不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踢打到，但这小子记吃不记打，她冷笑一声，低头对东东道：“妈妈一会放开他，你来打败他，用你爸爸教你的招数。”
东东愣住了。
虽然奶奶跟妈妈打架时，东东说了好几次要给妈妈拿刀，但其实他从未真正拿过刀，也从来没有打过架。不对，打过的，只是单方面挨打，不知道还手。
东东不敢动手，小宝得意了：“你敢打我，我就让奶奶打死你这个杂种，打死你妈妈，打死你全家！”
但这话却激怒了东东，低头就撞上小宝的肚子，田宁适时松手，小宝嘭地坐在地上，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东东又扑过去，两人就滚成了一团，东东似乎忘记了他爸爸曾经教过他的招数，只凭着心中那股怒气与比他大两岁的小宝在地上翻滚厮打，你踢我一下，我抓你一下，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田宁也没指点他，就站在边上看着，她要的不是东东打赢这一场，她要的是他敢于出拳头。
“小田啊，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把他们拉开吧。”
王婶子听到哭声震天，赶紧过来劝说。
田宁这才对坐在小宝身上的东东道：“东东起来吧。”
“好哒妈妈。”
东东一跃而起，小脸都花了，有尘土，也有被抓伤的口子，但一双大眼睛又亮又兴奋，拍掉手上的泥土后，才跑到她身前抓住她的袖子，扬起小花脸道：“妈妈，我打赢了。”
“东东很厉害。”田宁含笑夸奖，拿出帕子把他脸上的尘土给擦掉，小心避过被抓伤的口子，又教导他道，“东东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叫人欺负，以后有谁欺负你，能打得过的就回击；打不过的，就跑回来告诉爸爸妈妈。”
“好哒妈妈。”东东点头，又看了眼赖在地上大哭的大宝，挺起小胸膛道，“老房那边的哥哥，我都能打得过。”
“他们一个个跟你打，你能打得过，但他们一起打你呢？”田宁问。
东东愣了一下，然后大眼睛一转：“我跟爸爸学打架，他们说我爸爸一个能打十个，我学会了也能一个打十个，把老房那边的哥哥都打倒。”
田宁被逗乐，告诉他：“你爸爸之前教你的招式就能用来打架，这就是学以致用，不能光靠蛮力，不然刚刚就不会把自己弄成个小花脸了。”都破了皮了，怪心疼的。
东东一听，回想爸爸教过的招式，转头看向地上的小宝，握紧拳头跃跃欲试，小宝却被吓得从地上刺溜爬起来，哭喊着“奶奶”跑了出去。
田宁双眼微眯，先给东东处理了伤口，又将三个孩子托给王婶子照看，然后走向顾家老房。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小宝的嚎哭声，顾三媳妇的怒骂声，还有顾老太太的诅咒声，在她踏进院门时，那些声音又戛然而止。
田宁挑眉：“不是说要找我算账吗？我来了。”
“姓田的，你欺人太甚！”
顾三媳妇冲了过来，抬手就扇过来，田宁一把抓住她手腕，盯着她道：“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些姓顾的都不能踏进我家的院子，而你儿子不但去了，还引诱我儿子去游泳，我儿子不肯去，就拉扯他去，你们想干什么？想把我儿子按进河里淹死吗？”
最后一句，田宁陡然提高声音，甩开顾三媳妇的手，甩得后者一个踉跄，大脸庞都白了一下，随后恼怒反驳：“你血口喷人，我家小宝才6岁，不可能干那样的事！”
“那又是谁教他‘不去游泳就是狗杂种’的话，要不是包藏祸心，你儿子能拉扯他本来就不喜欢的人去游泳？”田宁质问，锐利的眼神扫过院中每一个人。
在场的人或惊讶，或讥诮，或不以为然，或事不关己，唯有顾老三的目光透着躲闪，田宁立刻走近他：“你教的？”
“二嫂，我绝对没教小宝这话。”顾老三张口否认，又拉过小宝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呵斥道，“谁叫你乱说话的，东东是你弟弟，你得爱护他！”
小宝哇哇大哭，顾三媳妇怒了，冲过去要跟顾老三打架，但被田宁拦住了，她冷冷道：“你们打架我不拦着，但得先告诉我，到底是谁鼓动小宝去找东东游泳。”
顾老三忙推开自己媳妇，跟田宁赔笑道：“哪有谁鼓动，就是孩子自己找伴玩耍而已。”
“玩耍？”田宁笑了一声，一把抓住小宝往外拖，“我把他丢河里面去玩耍，看他能不能自己扑腾上岸！”
“姓田的，放开我孙子！”
一直不出声的顾老太太，这会按捺不住了，大吼一声追赶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