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玉一句“要去找小师妹”险些脱口而出。
继而又想到魏承安他们并不似他一般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垂眸看向魏承安又渗出血的手,默默转身,从储物戒中取出药来。
“没想去哪,师兄你别再用力了。”宋和玉无奈地为魏承安上药。
自从林晚清因为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导致半身不遂之后,凌寒云和魏承安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
他虽然心中暗爽,可看见自家几位师兄为那个女人操劳寻找丹师治疗时,那股子爽劲也所剩无几。
为魏承安重新上好药,宋和玉看着沉默的魏承安。
忽的开口问道:“师兄,如果小师妹做了错事,你会怎么处理?”
宋和玉原本可以等林晚清一点点暴露自己的野心和本性。
可找到了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的小师妹后,他不想等了。
宋和玉试探性的问话让魏承安望着伤口的目光微滞。
他仰头看向宋和玉,见他是认真而并未玩笑时,将目光看向了远处。
“做错事,自然是要罚。”魏承安沉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宋和玉的错觉,他总感觉魏承安说完这句话后,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宋和玉压下心中忐忑,又问:“师兄认为要怎么罚?”
魏承安没有回答宋和玉的问题,反问道:“小师妹做什么错事了,让师弟这般试探师兄的态度,这段时间她可动都动不了,得罪不了你。”
宋和玉闻言讪笑了笑,摇头:“没,只是忽的心中有这么个疑问。”
“别想了,快抓紧恢复灵力。”魏承安无奈地淡笑了笑,但那抹笑意始终不达眼底。
原本看谁都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的一个人,眼底仿佛凝结了一层无法破开的冰霜。
宋和玉轻嗯了一声,眼看自己试探不出什么来,心中顿时泄气。
也是,重生一事本就匪夷所思,他竟然异想天开的将师兄最近的怪异联想到了重生这件事上。
然而宋和玉不知道的是,在他询问过后,魏承安心情也尤为复杂。
他在那次沼泽地重伤获救之后,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师尊不止有他们五个徒弟,还有第六个徒弟,名唤云晏初,是他们的小师妹。
梦境很混乱,仿佛是一个人截然不同的两辈子经历在他脑海之中交错回放。
梦中,他与几位师兄弟陪着这位小师妹放烟花庆祝生辰,可转眼间,那一幕又变成了带领青羽弟子绞杀入魔的散修。
前一秒,小师妹正因为突破成功而与他们一同庆祝,下一秒,又变成了满是尸体的森林。
甚至到最后,明明还在与诸位师兄操心小师妹此行率领数万修士镇压魔族能否顺利凯旋。
下一秒,他却带领着一堆不认识的人,在一个很大的地方,一剑刺穿了一个面貌可怖的女子。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被他一剑刺穿的女子就是他的小师妹。
魏承安感觉自己快疯了,这段时日他不断被这两段继而不同的梦境折磨,甚至因此两次练功险些走火入魔。
所幸他师尊及时发现,为他压制了这些奇怪的梦。
但就在刚刚,他看见了与梦中那张和小师妹一模一样的面容。M..
他甚至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若非拉住宋和玉时手臂疼痛,他会认为自己又陷入了那两场梦里。
刚刚宋和玉欲要起身时,他发现宋和玉和他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试探地问了,可惜宋和玉的回应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也是,他自己荒谬地将梦境与现实搞混,怎么还想着自己的师弟和自己一样。
更何况,梦中所谓的小师妹,坐在了伤害林晚清,重伤他们四人的乾冥宗弟子身旁。
魏承安盯着乾冥宗的方向,逐渐有些走神。
貌似他们几人的面容,他也曾见过。
在……追杀小师妹的路上。
魏承安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会不断回想起梦境之中的经历。
头痛欲裂的攥紧了手。
而坐在他身侧的凌寒云也魏承安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与魏承安几乎相近的遭遇也在这段时间里折磨着他。
扶言发现他们两人都出现这种症状之后便询问了仙府一行的事情。
最后将起因定在了沼泽边地的那一场打斗。
因不确定这些梦境是否是有人下了幻术导致的,所以扶言让他们第二轮找个机会再与乾冥几人战一次。
或许可以破开这些奇怪的幻境。
此行青羽只进来了五人,林晚清因暂时找不到能够一定医治伤势的医师而无法参与第二轮。
谢临川正于一旁的青羽弟子商讨着一会如何在击杀妖兽的同时将兽核取走。
坐在他身边的三名师弟却都各怀心思。
此次入比试,谢临川是有师命在身的,师尊命他暗中调查乾冥是否修习了邪术。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倒是都没看见乾冥动用了什么邪术。
又或者说此处人太多了,乾冥不敢这般光明正大地用邪术行事。
谢临川不着痕迹的扫了乾冥几人一眼,又接着与身侧弟子商讨。
很快,第二波兽潮开始赶来。
比起第一波兽潮时的手忙脚乱,几乎所有弟子都已经缓过来,默契且熟练。
比试这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在他们陆陆续续收割兽核的时间里,大广场之上的幻阵符文,也逐渐传递出了每一个队伍收获的兽核累计。
并且飞快地列出了排名。
一众还未离开的宗门师长看着自己的宗门排名起起落落,目不转睛。
而华容则不甚在意,手指一动一把做工精致的椅子便出现在了他身侧。
他走上前坐下,一手撑着脑袋十分悠闲的望着那幻境,与周围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自然也有人注意到华容的举动,只是他们不好说什么,甚至若不是拉不下脸,他们也想这么干。
可惜自始至终都只有华容一个坐在那里看着。
站在高台上的温满川亦没有离去。
他朝一侧望去,便看见一众宗门掌门、峰主、长老一类的都站着。
唯独有一人坐在那里,所有人都自觉与其拉开了距离。
甚至不用走上前去,望着那人的背影,温满川便清楚,那人是华容。
也只有他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