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如灼脸不红,心不跳,冷冷淡淡地应了声,“如果你进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那我听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顾如灼!!”
周冷星最讨厌的就是顾如灼这一点,好像无论他怎么挑衅,他都不会生气一样,衬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只会无能狂怒。
以前他还能让顾如灼吃吃苦头,可现在,自觉有了容瑾做靠山的顾如灼,让周冷星更讨厌了。
讨厌到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顾如灼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后,重新点开了播放键。
只听电脑里温柔又慈祥的女人声音缓缓传来。
“记住,我们做手工活的时候,一定要细心,下剪刀的时候,可以大,但绝对不能小……”
“对,就是这么做!加油!你所做的衣服里,承载了你对猫主子满满的爱。”
“接下来,我们就要用上缝纫机啦!”
“缝好了,是不是很简单?现在让我们拿出蕾丝边边还有小猫胸针,看!就这样,一件漂亮的猫猫公主裙就做好了,是不是很漂亮?喜欢的快为你的猫主子做起来吧!”
顾如灼在那边看得聚精会神,身边的小白猫趴在书桌上,时不时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一眼屏幕,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地,似乎心情十分愉悦。
一主一仆都分外享受这样的氛围。
没人在乎,周冷星要气炸了。
他那张清秀的脸控制不住地扭曲,显得面目可憎。
“顾如灼,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他大步走过去,绕过了三台显示屏,才看到电脑后的顾如灼在做什么。
他妈的这个野种居然在做衣服!!
还是猫衣服!他手里捏着绣花针,正小心翼翼地把洁白柔软的蕾丝缝到已经有了衣服雏形的裙摆上去!
顾如灼不理他,他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明显。
但凡要点脸的人,都应该立刻出去,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周冷星受不了被忽略,尤其是被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人忽略,他猛地冲过去,去夺走顾如灼正在缝制的小衣服,狠狠丢到脚下,再踩了几脚。
面露得意:“野种就是野种,容瑾知道你在书房不是学习,而是在弄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吗?”
他高兴极了,觉得哪怕有容瑾撑腰又怎么样,顾如灼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结果那得意的笑在脸上还没持续几秒,一道白影掠过,紧接着,周冷星的脸上出现了几道锋利的抓痕。
周冷星懵了一瞬,当那麻木感褪去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一摸脸,是满手鲜血。
重新跳回桌子上的苏黛,就被一双清瘦的手臂给环住了。
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压回了怀里。
他抽了湿纸巾,擦掉苏黛指甲上的鲜血。
“别碰他,脏。”
疼痛以及言语上的羞辱令周冷星彻底发狂,手边有什么他就抓起什么,向顾如灼怀里的苏黛砸去。
少年侧身,挡住杯子。
水染湿了衣服,被砸的地方木木的疼。
苏黛眸光一厉。
她听到了少年那微不可查的闷哼声。
“没事的,我可以保护你,相信我,好不好?”
顾如灼把苏黛放到书桌上,甚至还拿了他的外套盖住了猫猫。
接着,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明明显得安静又斯文的少年,犹如一只猎豹般,在安排好心爱的猫后,猛地扑向周冷星。
两人一起摔到地上。
周冷星还想发狂,就被一拳狠狠捣在脸上。
一拳又一拳。
周冷星发现自己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以前的顾如灼都是装的吗?
他居然这么会打架!
苏黛从外套里露出半颗脑袋,津津有味儿地欣赏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少年白色的t恤因为动作而卷了上去,露出一截清瘦却有力的腰肢。
嘭、嘭、嘭。
拳拳到肉。
顾如灼喘着气起身,还未长开的少年眉眼已经初露锋芒,清清冷冷的,尽显凉薄。
他抬脚,面无表情地踩在周冷星的脸上。
将他的脸,狠狠踩在那件他辛苦做出来的衣服上。
“周冷星,我有没有说过,你拈酸吃醋的样子,真的很丑?”
“啊啊啊!”哪怕以后是男主,现在的周冷星也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天之骄子。
他脸上眼泪鼻涕,还有血液混在一起,狼狈的哪里还有学校贵公子的模样。
像个因为打架打不过,就撒泼打滚的孩子般,在地上蹬腿。
这时,终于有人推门冲了进来。
“天啊!少爷你怎么样?好多血,快叫救护车!!”
一直在周家负责照顾周冷星的许婶冲了进来,一看到这一幕就大叫起来,阵仗大的仿佛周冷星已经被顾如灼打死了一样。
家里男女主人都不在,只有两位少爷。
只不过一个是先生的心肝肉,一个是夫人不久前才认的儿子。
两位少爷打架,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少人悄悄的打量着在这场战斗中明显占据上风的少年,心内咂舌,这位少爷平日里瞧着沉默的跟个隐形人一样,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狠。
许婶可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她不止是照顾周冷星好几年的人,她儿子还在周柏誉身边做事,这份情分,就让她跟家里的佣人们有了地位上的悬殊。
她一边扶起周冷星,一边指着顾如灼,“别以为有那女人撑腰你就了不起了,你等着先生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周冷星在周柏誉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她作为在这个家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再清楚不过。
少年不悲不喜,脸上没有丝毫后悔的神色。
墨色眸子波澜不惊,“好,我等着。”
周冷星很快被送去医院了,书房安静下来,只余一片狼藉。
他弯腰,捡起那件好不容易缝制好的衣服看了看,抿唇就要丢进垃圾桶里去。
却中途被一只小爪子勾住。
四目相对。
白猫的目光始终那样清澈幽邃。
“脏了。”